第二百二十三章旧地重游

“小羽，你们的活动结束了？”穆远宏没想到，家门被敲响的时候，门外出现的竟然是自己的女儿，旁边还跟着拎着菜和水果的邱枫。

“好久没有回来看看了。”穆羽径直往里走。

邱枫赶忙跟上，看穆远宏要接东西，赶忙拒绝。

“叔叔，我来就好，您告诉我放哪儿就行。”

“没事儿没事儿，叔叔收拾就好，你快进，别换鞋了。”穆远宏平日里都是一个人住，也没有多余的拖鞋，看邱枫猫着腰在鞋柜里寻找，拉其他，示意他到客厅里坐。

穆羽看到曾经自己住的屋子关着门，就走过去，打开，却发现里面打扫的干干净净的，曾经用过的书桌都是一尘不染，床也被罩起来了。

“这就是你曾经的房间啊，真的很温馨呢。”邱枫看到曾经是少女的穆羽，还是很天真烂漫的，一串串星星和纸鹤从房顶悬挂下来，墙上贴着一些明星海报，有些明显是从杂志上剪下来的。

“是啊，我和我妈妈过的还算幸福，只要这个男人不回来就好。”穆羽回想起来，自己曾经在这个屋子里流过的眼泪，每次那个男人回来，都会是她的阴影、

“你现在回来，是想原谅他了么？”邱枫小心翼翼地问，他知道这一直都是穆羽心中的伤疤，但是她今天却主动回来面对这里。刚才她说要回家，却要在外面的菜市场买些菜，却是回来这里，他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是为了故地重游而已，和他没关系。我去看看我妈妈。”穆羽推开门走了出去。

“阿姨？阿姨在哪里？”邱枫有些蒙，穆羽的妈妈不是已经去世了？

穆羽也在寻找。

“我妈在哪儿？”穆羽走进厨房，穆远宏正在切菜，听到女儿这么问，突然愣了神儿。

“你妈，在主卧呢，她喜欢那个房间，我就没有给她移动过。”

穆羽听到后，不再多说，直接推开了主卧室的房门。

邱枫就看到，在床正对着的五斗柜上，摆放着一张遗像，穆羽和上面的女人面容有七八分相像，她正冲着他们甜甜的微笑，但这个女人，已经永远都不在了。

“要不要给我妈上柱香？”穆羽递给他三支香，然后又指了指遗像前面的香炉。

“好，今天就正式见家长了。”邱枫没想到，第一次见丈母娘，会是这样的场景。

“妈，我回来了，其实我一直都不想回来，当初离开的时候，我就和他说了，从此以后，这里不是我家，他也不是我爸。但我今天又来到这个小区，这里真的有太多的回忆了，和您的回忆实在是太美好了。虽然您身体不好，但总是把我保护的很好，我总是能想起您的声音。”穆羽说到这里，哽咽的说不下去了。

“小羽，别太难过了，阿姨看到了也会难过的。”邱枫帮穆羽把香插进香炉，然后点燃了自己手中的香。

“阿姨，我是邱枫，虽然是第一次见，但从前也听小羽说过您很多事情，感谢您把小羽教的这么好，让我能一直对她念念不忘。她也是我今后要保护一生的人，如果您在天上看到，就祝福我们吧。我会一直对小羽好的，直到生命的尽头。”邱枫在穆羽妈妈遗像前保证。

“我妈妈叫郁美娟，我的名字也是父母两个人姓氏的结合。妈妈曾说过，我就像她的翅膀一样，能够代替她在天空中翱翔。”

穆羽第一次和邱枫说起自己名字的由来。

“阿姨的名字真美，人更美。”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在床头发现了一张婚纱照，是很有年代感的，当时的穆远宏也是一表人才，两个人是郎才女貌，很登对的一对佳偶。他们脸上挂着幸福的微笑，谁也没有料到，之后婚姻里的种种悲剧。

“我妈妈一直有心衰，最后是一直劳累，加上她把药给断了，不久就离世了。”

邱枫第一次听到小羽说自己母亲的死因，他从前一直都没有问过，他觉得，如果小羽想她知道，那就一定会说的。如果不说，自己坚决不问。

“都是我的错，如果当时我不拿钱去赌博，小羽妈妈也不会没有钱买药了。”穆远宏颤颤巍巍的把刚炒好的菜端上餐桌。

“你怎么还敢把妈妈的遗像放在这里？你就不怕晚上做噩梦么？”穆羽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亲口承认了。当年他可是死活不认，非说自己母亲的死亡是活该，她自己不吃药。可是当时如果妈妈继续服药，她们娘俩就得饿死。

“我就是要把美娟的照片放在这儿，我才能日日忏悔，美娟还是那么善良，但她也没有怨过我，只是托梦给我，让我好好照顾你。说她就是在天上，都会保佑女儿的。”

“你梦到过她？”穆羽泣不成声，其实她在从警生涯中，很多次化险为夷，她就知道，一定是妈妈在天上保佑自己的。

“是的，我一直记得那个梦，她说女儿现在是警察，每天出生入死，但她不肯原谅你，所以我要一直守护她，好好护着她平安。”

这么多年了，穆远宏一直都记得那个梦，也就是梦到妻子之后，他开始改邪归正，自己摆了摊儿，做了点小本买卖，把赌博给戒了。

“妈妈。”穆羽附在邱枫肩膀上痛哭流涕，妈妈一直到离开，都在惦记着自己。

“快吃饭吧，一会儿菜凉了。”穆远宏转过身去，用衣服擦了擦眼角，他知道，自己一直都愧对自己的妻女，他就活该这样孤独终老。

“让她哭一会儿，她的发泄一下。”邱枫知道，穆羽每天要面对各种穷凶极恶的罪犯，每天要看世间最丑陋的一面，她早就积压了很多情绪，她没有妈妈可以哭诉，今天看到了妈妈的遗像，又听到父亲说的梦，她瞬间情绪崩溃。不过这样也好，她就像是绷紧了的橡皮筋，如果不松松，迟早是会断的。

过了好一会儿，穆羽才缓过劲儿来。

“要不要去洗洗脸？”邱枫拿出随身携带的湿巾，他知道穆羽从来都不记得带这些东西，那他就替她准备好。

“我去一下洗手间。”穆羽接过纸巾，转身去了洗手间。

“她这些年，是不是受了很多苦？我听说刑警队里都是男人，每天都混在男人堆里，也不是常事儿啊。”穆远宏示意邱枫坐下。

“叔叔，这是小羽的梦想，她是一名很优秀的刑警，请不要用性别来限制她。”邱枫没想到穆远宏竟然担心的是这个。

“但是一个女孩子，总是要嫁人的，你现在是她男朋友，但不是她的丈夫，如果你们结婚了，你愿意自己的妻子每天枪林弹雨，还和一堆男人每天一起工作？我还听说你们加班的话，就都睡在一起。”穆远宏转眼看看洗手间的门，里面没有动静，似乎是在听他们说话。

“叔叔，您从前已经亏待小羽了，现在请不要侮辱她好么？她其实这次回来，真的是想上来看看您的，但是您不能用这样的话来说她，会让她伤心的。我也是警察，我知道我们工作的性质。所以我尊重小羽，她无论怎么选择，我都会尊重她。更何况，我们同事之间都是很纯洁的友谊，我们加班也是为了忙工作，也是为了所有人的平安。”邱枫义正辞严地和穆远宏说。

“小邱，你别误会，我只是在替女儿担心罢了，她的童年和青春期我都没有参与过，甚至都不大了解自己的女儿。”

“那就更不应该这样说我，从小虽然没有父亲的教导，但妈妈教会我礼义廉耻，我不是你口中的那种人，如果你觉得你女儿就是那种不三不四的人，那今天当我没回来过。”穆羽示意邱枫跟自己一起走。

“小羽，爸爸不是这个意思，你吃过饭再走吧，外面天都黑了。”穆远宏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其实您可以什么都不要说的，现在反而是弄巧成拙了。”邱枫知道，穆远宏其实没有坏心思，他其实是担心女儿的安危，但这话听起来，却是那么的刺耳。

“爸爸错了，你就陪爸爸吃顿饭吧，你看，爸爸做了你最爱吃的鸡翅，这也是我后来在网上学的，我就一直都想做给你吃。”

“不必了，我早就不爱吃这个了。”穆羽清楚地记得，当时自己很喜欢吃鸡翅，但家里没有钱买，妈妈好不容易攒了钱，买了几个。当时还在锅里炖煮，香味让正在写作业的她都按捺不住了，但没想到，穆远宏突然推门回来，二话不说，把锅里的鸡翅都吃了。等她出来的时候，桌子上只剩了一堆鸡骨头，从那以后，她就再没有说过要吃鸡翅。

正在这是，楼上突然出来了重物到底的声音，接着就是歇斯底里的怒吼。

“你这个女人，今天白天，到底背着我去哪儿了？”

一个男孩儿的哭声传来。

“爸爸，不要打妈妈了，妈妈今天身体不舒服。”

接着就是女人痛苦的呻吟声。

穆羽和邱枫交换了一个眼神，打开房门就往楼上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