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山里面的村民对疾病并没有一个准确的概念，但听老猎手的描述，很可能是他的脑子里长了肿瘤。
“所以您这么做也是为了阿凤？”我回想着小姑娘那纯真的笑容，恐怕她对自己爷爷得病的事情也是一无所知吧。
老猎手点了点头：“我这把老骨头在临死前，总是要留下些什么的。”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作为这一家唯一的后代，我想老猎手也是害怕在自己死后，年幼的阿凤难以一个人在这深山中生活下去。
我和朱开听到这里，也是为老猎手这一家的遭遇而感到惋惜。
不过毕竟是生死攸关的事，我还是要慎之又慎。
“老林克，您说的这些我俩都听懂了，只不过我还是想要考虑考虑。说句实在的，您也不用拿今晚的事上老书记那里威胁我俩。如果您是真心需要我们的帮助，我们自愿去做的总比要挟来得强。一天，您给我们哥俩一天的时间合计一下，反正我们住在您家，也跑不了。成与不成，后天晚上我们都会给您一个答复。”
我语气诚恳地说道，老猎手听完显然也是在做着自己的考量。我看了一眼朱开，后者也是没有别的意见，一时间双方的关系好似因老猎手的病痛而缓和了。
“好，我可以给你们一天的时间，不过你们也要管住自己的嘴。好了，现在我送你们下去。”
在这之后，老猎手就带着我和朱开从一条来时完全没有经过的小路回到了小石村。
期间，我也想过老猎手一定知道那晚我们偶遇飞熊的地方到底在哪里。可我转念一想，老猎手的大儿子可是参加过抗美援朝的，如果他见到那具穿着军装的尸体，会发生什么样的变故我也不得而知。
而且笔记本的事会不会就此暴露，我也说不准。所以为了不节外生枝，我就没有提及此事。
一路无话，等我们安全回到阿凤家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折腾了大半宿，幸亏明天是休息日不用早起，否则还真是要了人命。
老猎手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直接回了自己的东屋。
我和朱开虽说累得不行，但觉得明天起来指不定又有什么事，所以还是趁着今晚独处的时间，连夜商量一下对策。
“怎么说华子，我们到底要不要帮那老家伙？”
“你觉得呢？这毕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儿。”
“嗯……要我说呢，帮那个老家伙，我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不过一想到阿凤……哎！也是个苦命的姑娘。”
我意味深长地看了朱开一眼：“你确定不是为了那些黄金？”
朱开嘿嘿一笑：“当然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再说了，这也是利人利己的事儿，难道你也想在这大山里待一辈子？”
“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啊，难不成还想把黄金私吞了？”
“话别说得那么难听啊，什么叫私吞！要是真能找到日本人留下的黄金，上报上去那就是大功一件，到时候咱们兄弟还用得着在林场伐木吗！”
“行啊！没想到你小子觉悟蛮高的嘛。”
朱开又是一笑：“当然了，我朱开是什么人！不过话说回来，要是能留下一两根……”
“我就知道你小子没憋好屁！”
“你想想，几车几车的金条，少一两根也没人注意，你说是不是……”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就知道朱开这小子绝对不会像他说得那么老实，拿走一两根就肯罢休。
不过对日本人黄金这件事，我心里依旧没什么底，之所以没有立马答应老猎手，是因为我也不完全相信他说的那些。
而且最为紧要的是，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老猎手要找我们这两个外人帮忙。
因为不管怎么看，我和朱开知青的身份是十分敏感的，而且我们对山里的情况也不了解。与其找我俩，真还不如在村子里找几个年轻的后生。
而让老猎手没有这么做的原因，我一时间还真是想不出来，于是我便把心中疑虑讲给了朱开。
“你说的这些的确是个问题，可是我们也不能直接去问那老家伙吧，而且他说的话谁知道是真是假。”
我摸着下巴思索着，其实其中就有一个最为关键的“信任危机”，那就是无论是我们还是老猎手，彼此都不信任对方说的话。而且我们又不可能拿这件事去问村里的其他人，暴不暴露的先另说，但得到的消息却是一样无法辨别真假。
“你说牛二怎么样？”
“什么牛二？”朱开一时间并没有理解我的意思。
“我是说我们去问问牛二，他本来就是小石村人，而且当初日本人的事情也是他率先告诉我们的。我想即便是些传闻，那他听到的也应该不少，也许我们能从他那里打听出一些蛛丝马迹。”
朱开大手一拍：“这个提议好，而且牛二那小子跟石头也不对付，我们也不担心事情败露。”
“那好，等明天我们去找牛二一趟，看看这小子怎么说，再做打算。”
达成共识后，困意也就跟着上来了，早上的鸡叫声都没能把我们叫醒。
一觉睡到早上十点，膀胱差点儿没给我憋炸了，夹着腿去茅房的时候，乔亚宁已经和阿凤在院子里洗衣服了。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一头扎进了茅房，谁知朱开不知什么时候在里面撅个大腚，裤子刚提上去一半儿，那画面别提多不堪入目了。
解完手之后，我俩以去素芬大姐家看望赶超儿为由离开了阿凤家。
但说实话，认识牛二这么多天，除了他每天接送我们去林场，其余的时间我们都不知道这小子在做些什么。
他不用去林场上工，也不用去参加生产队，整个一个“无业游民”，而且我们也不知道他住在哪里，所以一时间还真不知道去哪儿找牛二那小子。
好在我们在村里打听了一下，就有人说在村头的溪水边见过牛二，于是我俩就向着小石村的村头儿赶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