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们真的来了，路念还客套地问：“你们怎么来了？”

“啊？不是你说......”

被路念飞速捂嘴的张茉失去了话语权。

张以堃觉得好玩好笑，默默补刀，“张茉已经说了你千叮咛万嘱咐我要来。”

张茉在路念的控制下点头。

在路念脸红前，张以堃凑近看着她，继续说：“我很开心姐姐，我好喜欢你。”

所以，看着面容姣好的张以堃说一些直白的话，路念脸还是红了，不是因为尴尬，是因为害羞。

毕竟，当着大家的面，多不好意思呀。

当然当然，张以堃都说了，那有什么办法呀。

谁叫他爱她呢。

路念自认为很有道理地小声说：“爱你。”

爱，是一件很讲道理的事情。

对喜欢的人呈现的，总要是热烈的、直白的、美好的，并且不管周围人看法的，这是路念的道理。

不管对不对，反正好用就让它存在。

二人如胶似漆，甜言蜜语的话是铺天盖地的，缠绵悱恻的目光是交汇拉扯的。

张茉的心情是复杂的。

她和徐皎皎吃着水果，五味杂陈地看着。

但徐皎皎应该更不好受。

毕竟她和路亦泽分手了，但是碍于两家长辈的交情，她还是来了。

意料之中，谁说只有小孩过除夕需要人陪啊，大人肯定同理啊。

徐皎皎因此尴尬地坐在这里。

“你们又闹分手啊？”张茉尽可能小声且语气柔和且神色淡定地问，但是局促的动作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慌乱。

“嗯，对啊。”徐皎皎倒显得坦然很多，毕竟前几天第一时间就发群里了，并且让大家别在意。

所以，其实不算大事，路念那个没心没肺的甚至以为是闹小矛盾。

不然，路念现在被拉着的就不是张以堃的手，而是徐皎皎的。

但是看似粗心的张茉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徐皎皎有多喜欢路亦泽大家是有目共睹的，她生日愿望许的都是这辈子路亦泽得是她徐皎皎的。

“为什么啊？”她戳戳徐皎皎的胳膊，“虽然你说是一些小矛盾，但我觉得你们这次好像有点严重欸。”

从路亦泽难得地流露出那样失魂落魄的表情可以看出。

今天，张茉的观察力十分敏锐。

“因为他好像总是没有在坚定地选择我啊，怎么总是放弃我呢，好奇怪啊，明明我有够喜欢他的。”说着说着她不自觉地委屈。

倾诉的闸门在某一刻就会开启，现在就是那一刻。

“之前明明就说好的，要一起考入心仪的大学，我那时候好努力好努力了，但是念念要出国，他就想抛下我，留我一个人在国内。”

虽然最后还是在一个学校了，因为勇敢张茉也去国外念大学了，虽然和路念不是一个国家。

但是路念就这样举例子，说服了大家。

“怎么会呢，还有橙双呀，再说，最后不还是陪着你了吗？”张茉耐心劝导，“再者说了，或许他怕你心中有负担吧。”

“什么嘛，什么选择应该我来做，但是否与我商量，是他的选择。”她‘哼’一声，被自己说服，“我现在不知道他和我在一起是因为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还是因为喜欢我，你知道嘛，他看着我们系那个温柔漂亮的女生时，我开始想那眼神，和看我时是不是一样的呢？”

“啊？他移情别恋了？”

震惊。

“没有，那时候我们没在一起啊，只是那时候没反应过来，现在想想，好像有点介意。”

在一起后，再次遇到那个女生，路亦泽看她的眼神又变得很冷静。

明明有点差别。

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介意，好奇怪。明明那个时候是她自己拒绝回避他，却又受不了碰巧遇见时看见的那一幕。

她似乎十分介意路亦泽喜欢过别人这件事，即使彼时她们没有关系。

她开始疑惑路亦泽是喜欢徐皎皎，还是只喜欢成为女朋友后的徐皎皎。

不过，变心好正常啊。

“后知后觉罢了，但是好介意啊。”徐皎皎蹙眉。

“唉，不管怎么说，我都支持你，你这么迷人可爱，肯定会遇到更好的人。”

“有你们真好。”

有永远向着自己的朋友也是很不错的。

或许是因为徐皎皎的喜欢永远热烈，极端的，路亦泽无法在求和时让她心软。

这样子，这个除夕就多少有些遗憾。

还有，陈远言来了。

“你怎么来了？”路念挽着张以堃的胳膊，皱眉沉着声音问。

“我让他来的。”路念的爷爷爽朗开口，“小言是我叫来的，应该没意见吧？”

“念念......”陈远言依旧是委屈巴巴地喊路念。

“好了好了，大家在一起，终归是图个热闹，大过年的。”别人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老爷子又开口了。

专业用语，大过年的，小孩子嘛。

唉，路念在心中叹息。

坐着的张茉对徐皎皎说：“有热闹看咯。”

算是变相的宽慰。

路念不知道爷爷心里是怎么想的，明明自己刚刚向他介绍张以堃的时候，笑容满面地感慨好啊好啊，现在可算是好不起来了。

他当然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思啦，总体而言，他其实是更满意陈远言，但他同时也对路念很受欢迎这件事情感到满意。

她偏心眼，一门心思都在张以堃身上，想到张以堃一定会很难过，她也皱眉头。

“好宝宝，你不介意吧？”她小心地询问。

有她在，这就不是难题，更不是难堪，张以堃的面子必须由她来护着。

“没关系的，姐姐今天要亲亲我。”

讨要奖励，是无师自通的好本领。

“好，亲你好多下。”

换平时路念也不会拒绝，毕竟谁占谁便宜这件事还不太清楚，何况她也馋嘛。

不过，看着张以堃凑到爷爷面前，争着给他展示泡茶技术时，那专注的样子，让她更加沉沦。

“帅！”张茉凑到路念耳边突然出声。

吓了路念一大跳。

“我还说怎么心里话跑出来了呢。”反应过来的路念做捂心口状，一脸娇羞。

“咦~”

没眼看，张茉一般怎么不会直白表露这种嫌弃的拟声词，但这次情况有所不同了。

算了算了。

“路念大朋友，祝贺你。”嫌弃归嫌弃，开心仍在。

替她开心呢。

“祝贺什么？”她的话对着张茉说，她的视线停留在张以堃身上。

“祝贺你有一段好的感情呀！”说着她就走掉了。

主打的就是一个来无影去无踪。

路念的余光中看到还有一个身影，还以为是张茉在走来走去。

依然是盯着张以堃，但也不耽误嘴巴，“怎么又回来了？”

“念念......”

救命，听这一声，她心里依旧有些别扭，永远是唤自己小名的开场。

只见她的表情一秒变化，扭头严肃地看着陈远言，“哎哟喂，大哥，你总是这样叫我的话，你以后的恋人会吃醋的。”想想总归有些从小长大的情谊，声音又降下来一些，“陈远言同学呀，我很想和你继续成为朋友，因为总归你是一个很不错的朋友，可是我们以前谈过恋爱了，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心软的。”

　　或许那样的话，她发小的队伍里还有一个陈远言吧。

　　谁知道呢。

　　“所以希望你能原谅我不能和你当朋友了，但你可以继续和我哥他们是朋友。”她笑笑。

言简意赅，总能听懂了吧。

“所以...我们真的结束了吗？”

路念听到这话真的有些表情管理失控，陈远言除了不擅长拒绝，有些优柔寡断以外，路念从不怀疑他的为人，但现在多了一点，听不懂人话。

“大哥啊大哥，我们早就掰掉啦，你在搞什么？我很喜欢张以堃，我爱他，你知道了吗？”

她虽然知道别人对自己的喜欢不能拿来伤害别人的，可是说清楚比什么都重要。

　　对于陈远言这种情况，只能特殊对待了。

　　“以前我以为只喜欢你就没事，后来我以为改掉不擅长拒绝别人的毛病就好了，总是想着等一等，因为我是个擅长坚持的人，但是原来，你给我的机会，被我浪费了一次之后，你就再不能接受我了，可我还是很喜欢你。”

他这样有所失又有所悟的样子，路念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可是这时候出言安慰，那她和高三时候的陈远言就一样了，所以最后她只是叹口气说：“抱歉了，远言。”她拍拍陈远言的肩膀。

转头找寻张以堃的身影，发现他就站在几步远看着自己。

看路念说完话了，向长辈告辞，然后走到路念身边。

路念也很自然地牵住张以堃的手。

“爱你。”路念飞速说。

“怎么？姐姐心虚啦？”

“才没有呢，就是爱你。”

真挚的话戳动着张以堃的心，路念的每一次说爱，他的心就会一次次被触动。

他将握着的手紧了紧，大拇指蹭着路念柔软的皮肤。

“比起他，更喜欢我吗？”

“什么呀？谁？”

“姐姐都不明白我吗？说的当然是陈远言。”他说话开始故意含含糊糊，但依旧低沉有力，有种沙沙的质感。

“啊？我当然最爱你啊！”她贴向张以堃，热情地说：“谁都不能和你相比。”

看着路念抬头看自己时，无比动心的表情，和扑闪着的眼睛。

他想用什么来形容灵魂出窍呢？

那就这一刻吧。

“姐姐。”他喃喃。

“我在呀！”清脆又甜蜜的声音，像是铜环叩木门，听得他心安。

“你说，我弟好像也不怎么爱叫我姐，怎么喊路念就就这么顺口？”张茉吃着果脯，偷听。

“哎呀，谈恋爱嘛~”徐皎皎倒是很明白。

看张茉傻乎乎的样子，徐皎皎半开玩笑地说：“你可以试试看喊你男朋友哥哥啊，他肯定高兴。”

“啊？”

“真的！”徐皎皎没等张茉问就先行回答。

“可是我一般叫他叔叔。”

徐皎皎懊悔，她应该知道的，张茉的脑回路不是她可以揣测的，她无语。

“为什么？”

“他年纪比我大九岁，而且看起来过分沉稳，有种长辈的威严感。”

徐皎皎拍拍她，算了算了，新情趣新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