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占掏出手机、把邢辉照得通亮,长舒一口气,“你的头,”
“我的头?”邢辉摸着脖子。
“正好在被害人头的正下方。”崔占打算吓他一下。
“头的正下方?”而邢辉仰着头,用手电在天花板上左右照,“他被倒吊着?呵。”
“……”
崔占见邢辉的表情平淡唏嘘,心下打鼓。
心想前些天首先进现场的干警,基本都强制安排了休假与心理疏导,就连自己,其实也极不愿再来这个鬼地方。
这个私家侦探在这种现场,居然跟遛公园、指点花花草草似的,没一点反应?真是活见了……
“被铁丝、钢钉固定的。”崔占顺着道往卧室走去,握着手机往上照。
众人见到天花板上的洞状刨痕、地板上的拖拽暗渍,一路延伸至卧室。
“凶手从卫生间进来,杀人后从卧室窗户逃走,大部分时间……在天花板上。”
邢辉也跟着他过去,“天花板?凶手能戳得动?而且又砸又刨的没动静?”
“上面比你想得软,深夜有响动,但就持续了一分钟左右,楼里有人被吵醒不过没报警。”
……
雅莉走近邢辉刚才的位置、凑近了摄像,“呜哇,凰姐姐你看……”
秦凤凰用手电大幅度地扫着天花板上的刨洞,从卧室到客厅密密麻麻的,“体力倒是不错。”
邢辉过了会儿从卧室那边出来,身前身后地看,“那问题来了,真有人能一直抓在天花板上?进进出出不嫌累?”崔占跟在后面出来,“在此之前我不信。”
“凤凰小姐,你说这会不会是那个什么、敌人的暗杀机器人……之类的?”
崔占觉得离了大谱、摇了摇头。
黑蒙蒙中闪现两珠白点,邢辉知道她白了自己一眼,“这叫暗杀么?有些体型经过训练、通过器械倒是可以这样,不过没必要,很累也很麻烦。”
“啊,我想起来了!”
那边大鸭梨突地一惊一乍,不光吓了邢辉一跳,崔占赶紧问:“怎么?”
“舔食者啊,就能趴在房顶!”
“舔食者?你知道他?”崔占脑子里蒙蒙的,难道让这草台班子撞了个正着?
“大叔你居然不知道?很有名的,听觉敏锐、会吐舌头攻击人……”
“吐舌头?你怎么认识他的?他现在住哪?”崔占说话都发起了颤,就想着打电话给专案组组长,这要是成了,说不定能连跳两级……
小姑娘越说越起劲,却突然被凤凰小姐一敲脑壳、不敢再说了,邢辉撇了撇嘴,“崔警官你别理她,她说的游戏。”
?!
崔占百感疲惫,只暗暗切齿,盘算着再减自家小孩儿的游戏时间!
“大鸭梨你除了游戏还有啥想法?凤凰小姐,她要是再犯傻说蜘蛛侠啥的,就给我狠狠敲她!”
“啊别……说、说起咂个,倒吊人侬晓得伐?”小姑娘方言都出来了。
“倒吊人?”
“咳、咳,神秘学里面的概念啦,我瞧瞧……”雅莉说着就拿直手机,又划拉又按的,“寓意很宽泛啦……不好说……”
邢辉干脆撂下她,朝崔占说,“崔警官,你们那里呢?”
“……初步推断是仇杀、仪式杀之类的,现在正扩大调查面不过没什么进展。最新的情况已经在给你的档案里了,你可以看看。”
崔占再次嘟囔让他先看材料,他纳闷这都多长时间了,这侦探居然还不看给他的材料,真就光凭眼睛看、嘴巴说啊。
“被害人叫什么来着,刘家凯?凶手为什么要吊他,崔警官你有什么头绪?”
“……我刚才说了,仇杀仪式杀、散播恐慌,或者凶手有什么邪癖,真实原因暂时不清楚。”
崔占见他不吱声,双手抱到了胸前,“邢先生,你应该清楚此案的社会压力,一百万的悬赏,局里也希望能到你手里。”
“所以?”邢辉索性坐在身后的沙发里,屁股还舒服地挪了挪,雅莉站累了,也凑过来坐着,根本不在意天花板与地板的惨状。
“所以你能不能先不要瞎胡猜,先看看材料?就是你刚撂到桌子上那份。”
“看了材料就能领赏金?你们专案组里面,有没看过的人吗?”
“……”
“你看,你们为了破案还一个朗朗乾坤,我呢,很俗就为了钱,各办各的岂不挺好。”
崔占不想与他胡扯,用鼻子重重出了一串气,邢辉见他不再说话,扭头看向秦凤凰。
“凤凰小姐,既然你说那样很累也很麻烦,那凶手为什么非要把被害人吊起来?”
秦凤凰拿手电扫着天花板的钢钉,“拷问、放血?或许吧。”
“那大鸭梨呢?”
“呜……倒吊人的执念?比如:老子就是要倒着、其他人必须也倒着之类的?”
崔占看这几人在哪里瞎掰吃,嗤了一下,“那么邢大侦探呢,你有什么高见?毕竟你不需要看材料,比我们懂得多看得远。”
“哪里,”邢辉像是听不懂讽刺,讪笑了下,“虽然我也说不清楚,不过倒是有些其他的猜测。”
扯淡……
“那你说说?”崔占挑起眉毛。
邢辉笑了笑,反而望着远处的秦凤凰,她正抱着手臂靠在墙边,两人正对上视线。
“凤凰小姐,把门,关上。”
“……”秦凤凰走回门口,顺手把门关了,客厅内霎时少了大半自然光,只剩下几条刺眼的手电光束。
谭雅莉立马兴奋得满脸期颐、胸膛起伏,崔占腹诽他们又要搞什么?
刚起疑虑,邢辉、谭雅莉与秦凤凰依次将手电关了,房间内的照明又少了一大半,只剩自己手里的手机灯与窗帘边缘的光缝。
“崔警官,能麻烦你?”
喂,不是吧……
崔占见几人都等着自己,知道不顺着他是不行了……好吧,看你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崔占把手机塞回腰包里,客厅悚然漆黑,他扭头盯着窗帘的发光下摆,侧耳注意着三个不同频率的呼吸韵律。
崔占咽了下喉咙。
而房间内的呼吸声越来越浅,最后一瞬间完全没了声音,整个客厅像凝固一般只剩自己的心跳!
草,玩、玩我是吧!都躲走了?!
就算崔占算是参与过几个大案,但年纪不大沉不住气,慌起来后马上在包里掏手机,但不知怎么的包一时间拉不开!
沃㒲你大爷的……
“邢辉!你们在搞什么!现在哪?”
“现在,”不像邢辉的声音,屋子里凭空多了个人,“我正在天花板上,盯着你。”崔占一哆嗦,本能地往头顶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