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御风和钟月瑶的房间被安排在丈人峰的圆真观,两人安顿下来后,便拿出了那两件与火焰莲花有关的东西,一件是从沈悠处得来的手帕,另一件是从唐天徽身上掉落的令牌。
杨自涵拿过来仔细研究了一阵,摇头道:“我从没见过这种图案。”
钟月瑶道:“你师父璞阳掌门见多识广,能不能帮我们把这两样东西拿给他老人家看看?”
“这个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对了,我有一位师叔,平日里也喜欢研究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咱们不妨先去找他问问。而且,我这里还有东西要给唐大公子看。”
杨自涵领着唐御风和钟月瑶来到一处僻静的小院,这座小院虽然盖在林深树密的青城山上,但周围竟然光秃秃地,连一棵树也没有。唐御风疑道:“这附近为何没有种树?”
杨自涵道:“唐大公子有所不知,住在这里的是我的一位师叔,名叫罗守正。我这位罗师叔就跟和光门的陈星舟一样,喜欢炼丹。我师父和师伯师叔们怕他炼丹的时候出岔子,一把火把山给烧了,所以特意找了一块空地,让他在这里面随便倒腾,我们青城山上的丹房旁边都是不许种树的。”
小院里,一个中年道士提着两捆柴火正在忙进忙出。杨自涵领着唐御风和钟月瑶来到那道士面前:“这位就是我刚刚说的罗师叔,师叔,这两位是唐门掌门唐御风和唐门弟子唐炎。”
罗守正抹了抹脸上的灰尘,打量了唐御风半晌:“唐门弟子,稀客啊。唐掌门年纪轻轻就做了一派掌门,真是年少有为。”
几人客套了几句,唐御风便拿出手帕和令牌。罗守正端详了一会儿,道:“江湖各大门派有纹饰标志的不在少数,世家大族也有自己的族徽,但是这个……贫道还真不曾见过。”说罢,把东西还给了唐御风:“不过,这红莲纹样形状怪异,还带着几分邪气,该不会是邪派之物吧。”
“邪派?”杨自涵皱眉道,“武林已经平静数十年了,所谓的邪派不早就已经绝迹了嘛。”
罗守正道:“邪魔外道只有可能蛰伏一时,怎么会绝迹呢。”
杨自涵撇了撇嘴:“那些所谓的邪派只要一露头,必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真不明白图什么。如果是我的话,肯定不会自称‘邪派’。”
罗守正拍了杨自涵脑门一下:“说什么胡话呢,哪有邪派会称自己为‘邪派’?”
“那到底何为‘邪派’?”
“当然就是聚奸佞,行恶举的地方了。”
杨自涵听了嘟囔道:“说的好像名门正派里就没有奸佞,就不会为非作歹一样。”
“你嘀咕什么呢。”罗守正看了杨自涵一眼,“这种话可别让你师父听见。”
杨自涵道:“罗师叔,把那个东西给我这两位朋友看一眼吧。”
“好!”罗守正一听,眼神突然兴奋了起来。他带着几人进入丹房,从架子上的一堆瓶瓶罐罐里找出了两个棕色的小瓷瓶,然后又从丹房的角落里搬来了一个如茶壶般大小的小丹炉。罗守正打开其中一个瓷瓶,往丹炉里倒了些绿色的粉末,然后又打开另一个瓷瓶,倒了些药水进去。接着,罗守正点燃了一根细长的木柴,伸进丹炉里去。“腾”地一下,丹炉里冒出了一簇绿色的火焰。
唐御风一惊,急忙一手捂住口鼻,一手拉着钟月瑶往后退,然而罗守正和杨自涵却一动也没动。杨自涵笑着道:“唐大公子不必紧张,这东西没有毒。你看,我师叔倒进去的东西和当日陈星舟留下的东西并不是同一种。”
唐御风松了口气:“这是怎么回事?”
杨自涵道:“罗师叔也和陈星舟一样喜好炼丹之术,因此回到青城之后我便特意向罗师叔请教那绿色火焰究竟从何而来。唐兄上次在明月楼里说的大致没错,硝石燃烧会产生紫色火焰,而刚才那种绿色粉末燃烧便会产生绿色火焰。”
罗守正将那绿色粉末又倒出少许,道:“这个东西叫做石绿,也叫空青,是炼丹的常用之物,也可用作绘画颜料。将石绿研磨成粉,洒在火焰里,火焰就会变为绿色。”
这时,绿色火焰渐渐熄灭了。唐御风沉吟了一会儿,道:“虽然同是绿色火焰,但杨兄是否感觉这种绿色与咱们那日在七星堂见到的火焰颜色不太一样呢?”
杨自涵点了点头:“确实,那日七星堂燃烧的火焰似乎是一种……青绿色。”
“到底是青色还是绿色?”罗守正被绕糊涂了,毕竟他也没见亲眼过七星堂被烧毁的样子。
“大概是一种石青色……或者靛青色吧。”
罗守正道:“既然火焰颜色不同,燃烧石绿又不能放出毒气,那么春江火应当不是通过石绿制造出来的。唉,自涵,你若是能把陈星舟留下的那个瓶子带回来,师叔也不至于像大海捞针似的,一样一样的试了。”
唐御风道:“这个不能怪杨兄,是和光门的魏道长不同意让我们把瓶子带走。”
罗守正叹息一声,似乎十分失望。如今,春江火之谜仍未解开,火焰莲花的出处也没有找到,唐御风和钟月瑶只得先暂时把希望寄托在青城派掌门璞阳的身上。
从罗守正的院子出来回到丈人峰的路上,有不少江湖豪杰三五个聚在一起正在攀谈。这时,前方走过几名手持长剑的年轻女子。钟月瑶见了,立刻低下头,躲在唐御风身后。
杨自涵觉得有些奇怪:“唐炎兄弟怎么了?”
钟月瑶低声道:“无妨,只是小弟太久没有离开过唐门,有些怕生。”
杨自涵见钟月瑶一副忸怩的姿态,心道,刚才见罗师叔的时候你怎么不怕生呢?
“小弟还是先回房间吧。”钟月瑶拉了拉唐御风的袖子,刚想逃离现场,却听旁边传来一道声音:“御风贤弟,我就猜你会来!”
三人转过身去,只见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正笑呵呵地向他们走来。那人身材高大,穿着一身洒金锦绣华服,腰坠羊脂玉佩和一把银鞘环首刀,左手大拇指上还戴着一枚血红色的扳指。
“封大哥!”唐御风迎了上去,向钟月瑶和杨自涵介绍道,“这位是太湖金庭伏虎堂堂主封无极。”
杨自涵笑着道:“太湖金庭可是我们问剑大会的常客啦。”
封无极道:“我们太湖金庭没别的长处,就是爱凑热闹。其实我也不是年年都来,只是听说今年问剑大会邀请到唐门参加,我想到御风贤弟一定会来,于是就赶紧马不停蹄地过来了。”封无极爽朗地一笑,又道,“当年我在扬州跑生意时,被小人暗算,身中剧毒。若不是御风贤弟及时相救,恐怕此刻我也不能站在这里和你们说话了。”
这个时候,旁边走来两个道士,扬声说道:“哎呀,金庭交际花可真是名不虚传,每年都来这里搞山头拉帮派,这长袖善舞,多钱善贾的活,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呀。”
封无极转过头去,脸上笼罩了一层阴霾:“蓬莱的人。”
那两个蓬莱弟子又道:“不过这贩夫俗子和阴险小人倒也算臭味相投呢。”
太湖金庭的前身叫做“太湖帮”,以前是太湖上的一个小帮会,靠行商维持生计。自从改头换面进入武林后,依靠着逐渐强大起来的影响力,成为了坐镇吴越之地的商会霸主,富甲一方。而少林、武当、青城、蓬莱四大门派之名古已有之,蓬莱位居四门派之末,感受到了来自太湖金庭这个新晋崛起势力的威胁,所以处处针对。而唐门自是不必说,虽然立派已久,却多年没有出现在公众的视野中,其实力如何无人知晓。如此神秘不知深浅的门派突然重出江湖,掌门又与太湖金庭的人交好,这怎能不让蓬莱上下心生恐惧。
封无极嘿嘿冷笑:“我早就瞧你们蓬莱的牛鼻子不顺眼了,你们侮辱我没关系,敢侮辱我御风贤弟,我岂能容你们。”话音落地,环首刀出鞘,一招“力劈华山”带着风雷之声瞬间砸到两名蓬莱弟子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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