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外景 江南城 夜
江南城的夜幕渐深,灯火通明的街道上,人声鼎沸。在这繁华之下,却隐藏着一层不为人知的阴影。
卫巳的案件终于尘埃落定,他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并按法律接受了惩罚,但这并未能完全平息江南城的动荡。
在城市的角落,市井小民围坐在一起,低声谈论着城中的种种传闻。
路人甲:欸,听说了吗?这王家怕是要垮咯……
路人乙:嘘,小点声。
路人甲:真是可怜王老爷啊,多好的人呐。偏养了个白眼狼。
路人乙:要我说,就是那王家大少爷自找的。咱江南城谁不知道他,纨绔,跋扈。若不是他把人家逼急了——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
路人丙:要我说,那县老爷才不是个东西。
路人甲:可不是?这江南城还不知有多少不白之冤呢。
路人乙:唉……
窗外的夜风微凉,吹拂过窗棂,带来丝丝凉意。街头巷尾,尚有许多被误解、被忽视的声音,无数冤屈的事实埋藏在繁华的表象之下。
2.内景 牢房 夜
昏暗的牢房内,空气凝重而沉闷,仿佛能压抑住一切声响。墙角铁链发出的细微响声,在这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
刘长裕坐在角落,被黝黑的阴影笼罩,如同一个彷徨的孤魂,目光闪烁间透着不安。
陈庚的脚步声在牢房中回荡,他径直走到铁栏前,对上刘长裕复杂的目光。
陈庚:刘大人。
刘长裕抬头看看陈庚,嘴角扯出一个牵强的笑。
刘长裕:下官这般惨态,可如陈大人所愿了?
陈庚冷哼一声,在刘长裕面前站定。
陈庚:刘大人与陈某并无瓜葛,陈某也无意与你为敌。陈某只为民请命,其余的并不在乎。刘大人若是有什么不忿,便只怪这江南城的水,你步得太深了。
陈庚将手中的文书递给刘长裕。
刘长裕接过文书,一页一页地翻看,每一个字都是陈庚坚实的笔迹。他的心头一沉,汗水自额间渗出。
陈庚:我已将此间种种上书朝廷,等待陛下的裁决。
刘长裕始终没有抬起头,只是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墙壁。
刘大人:陈大人,你或许以为这样便能平息一切。但你可知,这江南城的水比你所见更深。
陈庚眉头微蹙,他并未理会刘长裕言下之意,只是淡淡道。
陈庚:天理昭昭,好自为之。
陈庚随即不再言语,转身快步离去。
牢门重重合上,将刘长裕再一次吞没在寂静的黑暗之中。
3.外景 江南城 清晨
夜色渐渐消退,东方的天际逐渐泛起了白,初升的太阳渐渐露出光芒,将一缕缕温暖的阳光洒向江南城的大街小巷,驱散了夜的寒意和阴霾。
4.外景 王家庭院 日
王家庭院内,白绫虽已被撤去,但空气中仍弥漫着一种悲怆与沉静。
阳光斑驳地透过古木,投射在青石铺就的地面上,留下了一片片光影的碎片,为这座古老的府邸增添了一丝生机。
在一座静谧的亭台上,承吾悦和王守正相对而坐。
两人身旁,一条小溪悄悄流淌,清澈的水声伴随着微风,轻轻拂过周围的竹叶,宛若低吟浅唱的乐章。
王守正望向承吾悦的目光里满是深沉和赏识。
王守正:小友在草药学和医理方面的造诣果然不凡。此番畅谈,倒是让我难得开怀!
王守正抬头望了望日头。
王守正:倒是不想这一聊竟过了这么久,怕是耽搁了小友……
承吾悦今日与王守正畅聊一番,已看出了他另有言外之意,也不犹豫,直言道。
承吾悦:先生此番寻我,怕不只是为了探讨药理之事吧。
王守正思索了许久,还是决定开口一试。
王守正:实不相瞒。今日请小友前来一叙,其实是有事相商。
王守正的声音微微一顿,眼中透出一丝无奈。
王守正:我闻小友孤身一人自洛阳而来,家中可有父母兄弟?
承吾悦:只吾悦一人。
王守正心中稍稍松了口气,这才又开口道。
王守正:王某初见小友,便惊叹于小友的学识涵养。小友既无家事牵绊,王某便贸然提一句。小友可拜于仙芝堂门下,做我王家族人,日后凭借小友才华,定能声名赫赫,独当一面。
承吾悦微微一笑,显然对王守正心中的算盘一清二楚,但他只是摇了摇头,眼中闪烁着坚定而清澈的光芒。
承吾悦:王家主,我此番前来江南城,乃家师所托,有要事需办,恐不会久留。况家师待我,如师如父,在下更不便改投他人门下,落得个不忠不孝的名声。吾悦对王家的好意心存感激,但此事还请不比再提了。
王守正摇了摇头,虽知此事不可强求,但还是十分惋惜,只不过看向承吾悦的时候,眼中还是闪过一丝明悟与赞许。
王守正:既然你有自己的选择,我自然尊重。但小友先前对王家的帮助,王家无以为报,既如此,那我便不再坚持。但有一件事……
王守正沉吟良久,最终叹息一声。
王守正:想必正是小友需要的东西。
承吾悦微微挑眉,示意王守正继续。
王守正:那日小友询问雷公藤此物,我便知道小友此行江南城的目的。
王守正的声音低沉,似乎要揭露一个重要的秘密。
王守正:但其实,世上并无雷公藤此物。所谓雷公藤,其实是产自南国的一种叫做寒参的剧毒物。寒参毒性极大,微量即可致幻,尤其对神经影响颇大,长期食用可慢性致死,主要表现最初为头晕、心悸,随后会发展到无力、晕厥。
承吾悦闻言皱起了眉头,显然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东西。
王守正见承吾悦低头沉思,继续说道。
王守正:寒参在尧国属违禁品,且培育环境和手法严苛,只有南国洛桑家掌握着生产线。而王守正先前之所以不愿告知,是因为当年他曾参与过一批走私,但不知买家为何人,只负责了运输。为了能够将寒参合法流通,才给它起了个别名,唤作雷公藤。
承吾悦:所以凡是这市面上被唤作雷公藤的药物,都是王家采买的那一批?
王守正微微点了点头。
王守正:正是。不过说来也怪,当年虽进了那一批寒参,却从未在坊间听到过相关的消息。那批药材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承吾悦:您可还记得,当年将这批药材运到了哪里?
王守正:四散各地,恐怕查无可查。
承吾悦:若能四散到如此范围,怕不是寻常人家能办到的。
王守正:小友来江南城寻这雷公藤,可是它引了什么祸端?
承吾悦:王家主,恕在下无法相告。所谓不知者则无罪,此事还请不要追究了。
承吾悦躬身向着王守正行了个大礼。
承吾悦:您今日的坦诚我感激在心。这关于寒参的信息,对我而言十分重要。今日不便久留,便先告辞了。
王守正见承吾悦面色凝重,显然这雷公藤牵扯的是一桩大事,既然承吾悦不愿相告,他也不再多问,只是起身,目送承吾悦离开。
承吾悦的身影逐渐消失在王守正视线之外,留下他一人在亭台上,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5.外景 王家门外 日
承吾悦从王家缓缓走出,他的眉宇间仍挂着沉思,追查许久的雷公藤终于有了线索,却仿佛使得整件事笼在了更大的阴影之下。
魏昭阳:承兄?
承吾悦尚在思绪万千,却听得有人呼唤,抬头便看见陈庚与魏昭阳正巧从街对面走来。
陈庚望向他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惊讶,显然没有预料到在这里遇见承吾悦。
陈庚加快了脚步,走到承吾悦的面前,眉头微微皱起。
陈庚:承兄怎么这时候从王家出来……王立之案已结,难不成有什么新的线索?
承吾悦微微一愣,随即恢复了平静,却未直接回答陈庚的问题。
承吾悦:只是些私事罢了。
陈庚的表情变得复杂,他的目光在承吾悦身上打量,似乎在试图从承吾悦的面容中寻找答案。
陈庚:倒是不知承兄与王家还有交情。
承吾悦:还靠当日陈大人的提携。
承吾悦向着陈庚拱手行礼,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然而陈庚显然并不想这样放过承吾悦,于是又贴近了几分,压低声音。
陈庚:前日听承兄提到雷公藤此物……
承吾悦听陈庚提起雷公藤,顿时警惕了些,不等他说完,便匆匆打断。
承吾悦:大人可是听错了?吾悦不知此乃何物。
陈庚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声音中带上了一丝难得的不悦。
陈庚:承兄对我如此防备,想来是信不过陈某人品。既如此,便告辞了。
陈庚说罢,不再理会承吾悦,转身拂袖而去,长袍随着步伐轻轻摆动,独留魏昭阳站在原地。
魏昭阳望着陈庚远去的背影,又看一眼承吾悦,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魏昭阳左右思量,还是向着承吾悦抱了抱拳,将他引到一旁无人处,方才开口解释道。
魏昭阳:承兄,你可伤了我家大人的心。
承吾悦显然没有预料到陈庚竟如此大反应,当下也有些疑惑。
承吾悦:此话怎讲?
魏昭阳:你不知。我家大人自大理寺调来江南城,明升实贬,正是因为执意重审当年的布政使一案。大人昨日已接到了当年老御医被追捕身死洛阳的消息,也得知了承兄的真实身份,正是老御医的亲传徒弟。他知你此行江南,定是为了当年的案子,也知雷公藤此物正是当年布政使常年服用的药物其中一味。我家大人虽不曾与你言明真相,只是因为这中间阴谋纷纷,以你的身份自然无法涉入其中。但他自然是希望你能信任他的为人……
承吾悦先前并不知此间种种,想到自己刚才的言语,心中顿时莫名的愧疚。他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心中的情绪复杂难解。想到近日来陈庚做出的种种,承吾悦也知他是可交之人,转念一想,深感这中间的误会需要尽快澄清,于是转向魏昭阳,语气中带着一丝诚恳。
承吾悦:承蒙魏兄直言相告,我刚才确实有些过激,陈大人的用心我理解。如此说来,是我做的不妥,还请魏兄回府代为转达。邀陈大人傍晚来醉生楼一叙。
话已说开,魏昭阳向承吾悦点头答应,随即转身朝着宽阔的街道走去。
承吾悦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跟随着魏昭阳渐行渐远的背影。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思绪如同被微风吹拂的波纹,不断扩散。
四周的环境渐渐沉静下来,周围的人群匆匆而过,但承吾悦似乎被孤立于这喧嚣的世界之外。
承吾悦的心思飘渺不定,片刻后才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一下衣襟,缓缓步入人流,融入了这座古老城市的繁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