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河边的时候，已经夜过子时，静谧的夜里，甚至能听到流水声。
按照古玄的说法，他传授郑嫣嫣灵心分化术，是为了做什么试验，而且是需要实力强大的鬼修。
这只能算其一，其二，听他的意思，他找到的鬼修应该不只郑嫣嫣一个？
那么问题来了，他培养那么多实力强大的鬼修做什么？
就在我想的入神的时候，郑嫣嫣自己从河里走了出来，她现在的脸色煞白，而且有些浮肿，眼睛里泛着血丝，恢复了他死时候的样子。
“我知道，你一定很会来。”她缓缓说道，嗓音沙哑，有气无力，应该是伤势还没恢复的原因。
“昨晚发生的事情，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我问道。
她叹过一声，不知在想些什么。
“有什么想说的。”我问道。
“你相信我，我决然不知古玄会暗藏祸心。”
我闻声眉心微蹙，右手间再次迸发金光火焰，燃起先天圣火。
郑嫣嫣见状，扑腾一声跪下：“我说的是真的，真的没有骗先生？”
“当真？”
“当真！”郑嫣嫣即刻手指万千星辰：“我发誓，若欺骗先生，当不得超生，不复轮回！”
我这才收了气势，因为不得超生，不复轮回，对一个阴魂来说，这种誓言确实狠辣！
修行之人不可轻易起誓，因为多半会应验，修行越是高深，誓言越是会成真。
至于阴魂，则更是如此，所立誓言必会成真。
所以，她不会骗我。
“好，我信你。”
郑嫣嫣这才起身，微微低着头，一头长发挡住了她的侧脸，还在滴着水珠。
“如果有未了的心愿，告诉我，我会帮你。”
她却摇了摇头，转而问道：“到了下面，我会怎么样？”
我暗叹一声：“我也不清楚，你所杀无辜之人太多，地府的惩罚是免不了的，不过好在你是鬼修，而且是鬼王的修为，想必他们会网开一面。”
我对她说的是实话，她到了地府一定会被审判，判官会根据她所做之事做出不同的决断。
至于结局如何，我不敢妄断。
毕竟她生前是个还不错的姑娘，虽然死后杀了不少人，但又有鬼王的修为在身，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我也不知。
她点了点头，转身向着夜幕里走去，只是刚走过几步，我却喊道：“你等等！”
“先生？”她转回身看向我，有些疑惑。
我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符咒，指间一抹精光点上留下了几句话，然后把它交给了郑嫣嫣：“拿着它，见到白无常后，把它拿出来，应该对你有些帮助。”
她看了看这符咒，然后叠好放进了袖口。
“去吧！”
她抬起头看着我，突然恢复了她鬼修的样子，很漂亮，然后又对我笑着，后退了两步，深深的鞠了一躬，这才转身离去。
我看着她渐渐消失在夜幕里，内心毫无波澜，没有一丝涟漪。
我原本以为会和李欢那样，和郑嫣嫣动手，可是并没有。
郑嫣嫣，她其实是个好姑娘，只是被恨一时迷了眼。
不过还好，她总算是悔悟了。
作为一个人来说，说什么都晚了。
可是作为一个鬼来说，她未入地狱，还不算晚。
回到旅馆的时候，灵儿没睡，昏暗的房间里，她只点了一根蜡烛，趴在桌子上，似乎有什么心事。
“想她了？”我问道。
“枫哥。”她起身，看着我坐到了她身边，又跟着坐下：“也不知道灵心前辈会不会醒。”
“既然是狐族圣地，想必灵心会没事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灵儿点了点头，转而问道：“李欢和郑嫣嫣的事情呢，解决了吗？”
“放心吧，都解决了。”
“这样的话，我们天亮就可以去白云仙境了。”
我看了眼窗外，又道：“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我就不休了，看过灵心这一战，我多了一丝感悟，得尽快调整。”
“好。”灵儿起身走出了房间，轻轻关上了房门。
我起身在床上盘起腿，打起了坐。
像刚才对灵儿说的一样，灵心的一战让我有了感悟，我需要尽快消化才行。
我闭上了眼睛，体内真气开始运转。
灵心的幻灵指表面看去平平无奇，威力巨大，但其实是暗藏玄机。
幻灵一指破虚空，幻灵二指震八荒，二指威力更胜一指。
我可以肯定，幻灵指还有幻灵三指，甚至有幻灵四指和五指。
只是以灵心目前的实力来看，她根本用不出。
但重要的不是幻灵指有几式，而是幻灵指调运气息的方法。
我能明显感觉到她在使用幻灵指时，气体的气息贯通天地，顺畅无比，和修士体内爆发蓬勃之力时，单纯的气息翻滚如海，完全是不一样的两种状态。
到底是什么法门，竟可以让自己气息和天地贯通自如？
这般想着，我不知不觉，便开始尝试着让体内的气息自由运行。
和常见的运气之法不同，我不拘泥于形式，让气息有规律的游走于穴位之间，而是放任其行，自由行走。
这么做其实很危险，主要风险有两个。
一是因为气息横行无阻，不循规蹈矩，在身体里肆意横冲，所以很有可能会对身体造成伤害。
另一个危险，这么做对真气耗费巨大，如果不是我可以无限制地使用先天真气，我也不敢这么做。
可是，这依旧危险！
毕竟先天真气无限制使用有个前提，就是不能让气海亏空，否则气息无法跟上，在体内中断，同样难保我不会有什么危险。
千万年来，无数修士曾告诫，修行一事切勿急躁，当按部就班，循途守辙。
不过自从见识过吴擎和灵心的对决，我才意识到自己有渺小。
事到如今，为了尽快提升实力，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反者，道之动。
不是不让乱来吗，今天我偏要一反从前！
我双眼猛然睁开，金光直冒，双手迅速闪过几道手势，转瞬间，便只觉气息在体内横冲乱撞。
不是一道气息，而是数道，不是一个方向，而是四散游走！
只是半柱香的时间，我的经脉已经灼热难耐，身体像是被炙烤般疼痛、
我知道，这是因为真气在体内四处冲撞经脉。
这么下去只有两种结果，一是我的经脉被冲崩坏，经脉尽断，立时身亡，二是我的经脉会适应这种情况，经脉的加强，使得身体随之加强！
拼了！
我咬着牙坚持，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自己麻木了，仅有的意识告诉我，我没有身亡，我还活着。
所以，我笑了，我以为我成功了，驾驭了这种修炼模式，可是，就在我打算收工的时候，体内的气息突然一阵翻腾。
“噗！”我突然狂喷一口鲜血，醒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