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利益关系

“小然，你妈妈是怎么死的？”

秦然再见到姥姥的时候，觉得她好像苍老到自己都不认识了，不过才过了十几天而已。

“我妈妈让那个禽兽害死的，你们一直不允许她离婚，现在这个结局就是你们很高兴看到的是么？”秦然将怒火都发泄在了姥姥身上，他想到母亲在生命的最后时刻都还在挣扎，而他们现在却心安理得的活着，他们就根本没有把妈妈当做女儿看。

“小然，你怎么和姥姥说话呢？”

训斥秦然的中年男人是秦然的舅舅黎晓斌，他搀扶着自己的母亲，却对着自己的外甥怒目而视，就连自己的亲妹妹去世了，都没办法从他脸上看到一丝悲伤。

“难道不是么？如果说我爸爸是凶手，那你们就是帮凶。”

“小然，不要胡言乱语，现在警方都还没有证据，你又怎么可以污蔑自己的父亲？你妈妈是生病死的，当时你不是一直都在家么？”黎明颓然坐在椅子上，他一直告诉自己，女儿就是自己生病去世的，而不是被自己一直相信的女婿害死的。

“他不是我爸爸，他就是个恶魔，你知道他怎么对待妈妈的么？”秦然简直不敢相信，到现在这个地步，姥爷还一直相信那个杀人犯。

“这是谁教给你的话？难道你比警察知道的还多么？他毕竟是你的父亲，这么多年也是养育你长大的人。”黎晓斌和秦然说话的口气，就像是面对着一个陌生人。

“我是死者的父亲，我不许你们解剖我女儿的尸体。”

梁晓妮急匆匆赶到殡仪馆，却遭到了黎明和黎晓斌的阻拦。

“现在警方对你女儿的死亡原因存疑，怀疑她是非正常原因死亡，我们有权力解剖尸体。”穆羽没想到，就连黎晓辛的父亲和哥哥，都在阻拦解剖尸体。

“我是她父亲，她的一切我说了算。”黎明竟然耍起了无赖。

“我们有证明，所有的行动都是合法合规的，你不可以阻拦。”穆羽没想到，黎晓辛的父亲竟然如此固执，竟然会帮着杀害自己女儿的凶手掩盖。

“有证明也不行，我说不同意就不同意，我们已经通知了家里的亲戚，明天他们就都来云姚参加我女儿的追悼会，你现在把我女儿解剖了，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女儿到死，都得不到尊重么？”黎明气的大喊。

“现在不尊重我妈妈的人是你，小羽姐姐和邱枫哥哥一直都在为我妈妈的事情奔走，而你们却只会给那个恶魔掩盖。他都说了，他不是我爸爸，我也不要认他了，他就是杀人凶手。”小然涨红了脸，说到母亲的死，眼泪从脸颊滚落，他刚才一直强忍着眼泪，就是不想让这些人看他笑话。他觉得此时自己是孤立无援的，哪怕是母亲的亲人，都没有一个是为她着想的。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打算，只有自己，是真正想要抓住杀害母亲凶手的人。

“晓辛是生病去世的，为什么要因为这个，辱没了我们家？她自己私生活混乱，还有了你，现在还说我们不为她说话？难道为她说话了，她就可以不得病？可以活过来么？”黎晓斌看着自己的外甥，像是看一个有辱门楣的败家子儿。

“你就是这么当别人舅舅的么？”穆羽看不下去了，她揽住已经伤心欲绝的秦然。

“你是警察就了不起么？我们也是有声望的家族，当初她和这个穷鬼医生结婚的时候，我父亲就是看中了他有能力，不然才不会同意呢。”黎晓斌根本就没有把警察放在眼里。

“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利益纠葛，现在你妹妹，尸骨未寒，死因不明，你不允许我们警方查案，却在欺负一个刚刚失去母亲的孩子。”穆羽觉得这家人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这是我们的家事，你无权过问。”

“我是她儿子，现在我已经满十四周岁了，我同意解剖妈妈的尸体。我就是要严惩这个杀人犯。”秦然推开穆羽，他现在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只要真相，要把那个杀人凶手绳之以法。

“我的女儿，真的要解剖我的女儿么？”

这时候，在一旁哭泣的许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她来到自己外孙身边。

“小然，你真的忍心，你妈妈死了还要被开膛破肚、死无全尸？”许凤很不忍心，她女儿已经走了，还要遭受这份苦楚。

“姥姥，我妈妈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我是从我妈妈肚子里出来的，我们三个才是血脉相连的人，难道你就想我妈妈死不瞑目么？”秦然拉住姥姥的手，他希望这个真正疼爱母亲的人，可以为自己的妈妈做一回主。

“妈，黎晓辛从小就没在咱们身边生活，你对她还有这么深的感情啊？”

穆羽顿时惊呆了，这黎晓斌，已经开始要和自己的妹妹撇清关系了么？这血浓于水的亲情，就因为长时间不在一起生活，就可以视作没有么？

“那她也是我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生下来的孩子，不管她是养在谁身边，她都是我的女儿。我同意解剖，我要抓住这个杀害我女儿的凶手。”许凤决定，这次一定要为女儿讨回公道。

“小羽小邱，外面就交给你们了。”梁晓妮得到了许可，和自己助手提着手提箱急匆匆往里面赶。

黎晓斌急了，就要去阻拦，却被邱枫在前面挡住了去路。

“黎先生，我们警方办案，您就不要参与了，安心等结果就好。”邱枫看着这个冷漠无情的男人，心中是充满了鄙夷。

“你们这些警察，我都要投诉你们。”黎晓斌显得怒不可遏，就像是被触及了根本利益一样。

“可以啊。你可要记住我的警号，别投诉错了人。”邱枫指了指自己胸口的警号。

“黎先生，您是有这个权力，但这个权力是不可以滥用的。”穆羽知道，这种事情，即使投诉了，他们虽然不会有太大的处罚，但她不想邱枫受委屈。

“晓斌，别说了，我们回去吧。”黎明虽不再阻拦，但显得很不高兴。

“小然，你要跟我们回去么？”许凤问自己的外孙。“你现在也不可能回家去了，又没有住的地方。”

“姥姥，您放心，我现在住小羽姐姐家，我就不跟您回去了，我也不是受欢迎的人。”秦然的脸上露出寂寥的神情。

“你们当我是嫌疑犯么？我说过了，我没有杀人。”

秦淮被带回了局里审问，但他翻来覆去就是这么几句话。

“你是对黎晓辛怀恨在心，是么？”晏阳看了看手里的卷宗，上面有周围邻居的询问笔录，邻居们都反映，经常会听到他们家打架的声音，还听到他对自己妻子的辱骂。还有上次在医院的伤情鉴定。

秦然也录了口供，他每次都目睹爸爸殴打妈妈，甚至还打过自己，对于这样的生活，他痛不欲生。

“是的，我恨她，因为她给我戴了绿帽子，如果不是验血，我还真不知道，我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竟然不是我亲生的。我一直都在给别人养儿子。我还花了这么多钱和心血，我当然恨她。”秦淮说起自己的妻子，眼中是怒火中烧。

“那你们可以离婚，让她赔偿你的精神损失费，为什么要走到这一步？”晏阳对这种只会打老婆的男人嗤之以鼻，他最后还用下药的方法，把她给害死了。

“我说了我没有杀她，我为什么不离婚？留着她我还有用啊，她爸爸一直在资助我的项目研究，如果我能把这个项目做成，我就发大财了。这是我的摇钱树，我怎么可能杀她？”秦淮瞪大了眼睛，他不知道为什么，妻子就每天病恹恹的，他其实也懒得管，只要给她按时吃药，让她不死就好。

“那你妻子的呕吐物中，可是检测出大量洋地黄，这个你怎么解释？”晏阳拿出检测报告。

“她有心衰啊，吃洋地黄是为了强心啊，这些药也都是医生开的，我就是给她按时吃药啊。”秦淮的脸顿时白了，自己每天按时给妻子吃药，也成为了他杀人的证据。

“你是学药学的，应该能掌握好药的分量，但如果解剖结果出来了，我看你到时候还怎么狡辩。”晏阳叹了口气，这种人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到时候有了证据，看他还怎么狡辩。

梁晓妮和自己的助手紧张地忙碌了好几个小时，终于从解剖室里走了出来。

“你们还都等在这里啊？”她没想到，梁晓妮邱枫还带着那个死者的孩子，都等在外面。

“是啊，想第一时间听听你的说法。”穆羽看着突然觉得秦然在发抖，就像让她回避一下。

“你没事儿吧？我看你脸色不好看。”梁晓妮也发现了秦然的不对劲。

“我没事儿，姐姐，我方便听么？如果涉及到你们的机密，那我就回避。”秦然很知趣。

“没事儿，你也不会出去到处宣扬。尸体没有明显外伤，就是一些陈旧的淤青和创口，也没有明显证明是机械性窒息，也无电击痕迹。现在考虑的就是中毒。我们已经做了病理切片，就等着化验结果了。”

“小然，你放心，不管是谁杀害了你的母亲，姐姐都会把他找出来，将他绳之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