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师隰在离石邑城住了两日, 还在蔺府不远的戏园子观看了白胡子盲 老人和何瑾薇演出的秦腔唱段。这在魏国多年都没能听到的老家曲目, 一 时间让嬴师隰心潮翻涌。秦腔在西周时期就已开始盛行了。源于西府, 即 西岐、雍城一带。秦腔又称乱弹, 在秦国, 其中以西府秦腔最为典型。又 因其以枣木梆子为击节乐器, 所以俗称为梆子腔, 雍城人干脆叫作桄桄子 (因梆子击打时发出桄桄声)。嬴师隰盯住白胡子盲老人敲击枣木梆子,而 何瑾薇则先吹一段陶埙, 然后才开唱。作为宋国人的何瑾薇秦腔也唱得很 地道。嬴师隰总是会想到自己年迈的母亲。母亲常说起与父亲秦灵公在宫 里时每个晚上都会听一段秦腔。秦灵公对母亲说, 当年秦襄公派兵护送周 平王东迁时,众士卒齐唱《秦风无衣》,而秦灵公吹起了六孔陶埙。这只埙 从秦襄公一直传到秦灵公手里, 后来又到了嬴师隰的手里。母亲让他随身 带着这只六孔陶埙, 但后来从陇西出逃时, 忘记带了。这只六孔陶埙一定 仍然陪伴着母亲吧?
嬴师隰想到自己的母亲就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了。他总是会梦到母亲。 母亲坐在睡榻前, 等着嬴师隰醒来。等到嬴师隰醒来, 母亲却又不见了。 母亲的眼里总是流着泪。她说, 想他的时候, 就只有走出院落, 向着东方 遥望。绵延的黄土坡,望不到尽头。所以,嬴师隰一大早就从睡榻上醒来, 就要站在高坡上向西望。他总觉得母子俩在不同的时空里对望着。天色渐渐大亮, 只是还未出太阳, 清风扑面, 就在跨院里出来活动一下。嬴师隰 谁也没有惊动, 却也使得郑三郎和庞勇随后醒来, 形影相随。
“别跟着我, 走到哪儿都紧紧相随, 没有这个必要!”
说归说, 郑三郎和庞勇还是依然如故, 嬴师隰也就不管他们了。 一条 石板镶嵌的小街, 弯弯曲曲, 却又依着地势的高低而形成独特的北方邑城 才有的景观。刚走到空落落的戏园子, 场地上没有一个人, 戏台上也还有 昨晚演出的布景, 原定还要演出两场。
“吴将军和蔺将军呢? ”
“也没看到他们, 大概还在休息吧? ”
再往前走,却是碰到了荀康。嬴师隰看这个年轻的儒生总是精力充沛, 气度不凡, 一举手一投足, 都与众不同。原本昨日想做一些深谈, 却是其 他的应酬颇多, 没来得及与他打一声招呼。
“公子连先生, 早就听说您来了魏国, 一直未有机会谋面。这次, 能 够见到, 也算是缘分了。”
嬴师隰站下来,这才与荀康聊起了儒家学说,甚至还牵涉到易学之类。 早在刚到安邑时, 嬴师隰就想成立书院, 可惜一直忙于朝堂上的应酬, 魏 文侯的请帖又不得推拒。毕竟,魏文侯在嬴师隰处于困窘的时候收留了他。 除了贴身卫士之外, 嬴师隰急需一个智囊团, 尤其荀康这样的游说人才, 为其出谋划策, 如何有朝一日返回秦国, 夺得王位, 一展抱负。
当荀康在感谢嬴师隰对何瑾薇救命之恩的一刹那, 就让嬴师隰体会到 荀康与何瑾薇之间有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情感。嬴师隰并不会庆幸自 己当时的决定, 让这一老一少搭他的车, 这其实是举手之劳, 也是他一贯 的为人之道。正因为这一点, 荀康在嬴师隰清秀的脸上感受到一种凛然之 气。
如今的荀康, 不仅习文, 还有武术的功底, 早晚都要练一会剑术就是 明证。荀康与吴起虽然同是卫国左氏的老乡, 却又有一点不同。如果说, 吴起是久落平阳的猛虎, 久困沙滩的蛟龙, 而荀康就是学有所成的游学之 士, 却又没有太多的功利心, 仅仅在三晋的韩赵魏, 以及楚秦两国都有邀 约。荀康还有另一个谋生的身份, 就是堪舆大师, 以至于寻找他察看风水 的主顾多为达官要人。荀康还能从一个人的气色推断其命理运程。
“人生在世, 讲究一个因缘, 讲究一个福报。命里可能也就那么多, 贪得太多, 甚或必须求得子弟贵为卿大夫, 这又是为何? 虽身处卑微, 但 能够不贪图富贵,伯夷拒绝服侍于不肖者,伊尹五次服汤处又五次往桀处, 身处污泥而不染的柳下惠, 其目标都是体现着孟子仁爱的理念。”
嬴师隰听着荀康的这一番肺腑之言, 不由得思绪万千。
其实,邢让当时并不想把小吴期归还给吴起,只是萧琼力求他这么做, 并表示她这次定然会留下来, 并作为一个交换的必需条件。不得不说, 邢 让早就对萧琼有一种特别的感觉, 尤其这次意外的相见让他激动万分。这 也许是上天给他的最好礼物了。他这几年一直在想着十三岁时的她, 却知 道这是一种虚妄至极的徒劳。直到这次见到她,陡然看到了一个新生的她, 于美轮美奂间有了一种梦想成真的幸福感觉。他早已没有了这一心动的感 觉, 甚至早已钝化了自己的感官, 麻木了自己的神经, 因为见多了各种各 样的歌姬。
邢让记得萧琼在十三岁那年的模样, 被一个手下的马夫所掳获时的呼 喊。萧琼以死抗争的决绝表情, 让邢让一下子呆住了。吴越之地见过太多 这样的小女子, 多半会忍气吞声, 忍辱负重, 但萧琼的眼神昭示了一种玉 石俱焚的勇气。
这次孟门道院的祭祀活人, 荀康也反对邢让这么做, 拿着无辜的五岁 小吴期来做祭祀的牺牲品, 简直罪不容恕呀。
“ 一国之内,何为贵? 孟子曰: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荀康侃 侃而谈。“国与国之间交战也一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但你不能拿对方 的妇孺老小来做要挟的牺牲品。否则, 欺世盗名, 再冠冕堂皇的祭祀, 也 是挂羊头卖狗肉, 无法让民众心服口服。”
邢让说:“那么, 依荀先生的意思呢? ”
“吴起已经把俘获的修嫦娥放回来了。虽然有一个叫戴芙蓉的吴越歌 姬不愿意归返, 但也以更加高规格的萧琼来作为交换。你要知道萧琼可是吴起的掌上明珠。所以, 交战国之间不可拿彼此的民众作为绑架, 否则师 出无名, 何以百战不殆? ”
邢让一听, 再看看萧琼的表情, 这才最终决定把小吴期亲手交在了荀 康手里, 然后立即亲自下发令符, 予以放行。
而萧琼此时此刻将会伴随邢让回到秦国。邢让的两万疲惫将士需要休 整,正好孟翔也带来秦简公的令符,然后秦军连夜后撤,准备择机再伐魏。 秦简公的二十万大军伐魏计划也在邢让休整之后, 择机再等待统一调遣。
邢让也耳闻秦国的废太子嬴师隰正在赵国的离石邑城, 可是这个时候 并非攻城的好时机。 一来人困马乏, 二来人心思归, 三来邢让也抱得美人 归, 遂也有回到故土休整队伍和补充粮草的想法。邢让与萧琼当即共乘一 辆车乘, 连夜启程了。
嬴师隰作为秦灵公之子,在父亲驾崩之后才五岁,无法担当国君重任。 秦灵公的叔父篡政, 嬴师隰和其母亲被赶出宫。这些事情, 邢让也是略知 一二而已。照理说嬴师隰是要继承君位的,但不仅没有继承,还大祸临头。 或许真的有这么一天, 嬴师隰归国夺取君位, 也大有可能, 到那时就不知 道谁又该大祸临头。邢让并不想这些与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 但又一 想到嬴师隰就在几十里路外的离石邑城, 就让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次孟门的活人祭祀也是事出有因。每年到了干旱无雨的季节, 道院 里就会有老百姓的祭祀活动。邢让见此机会, 就想把动作搞得大一点, 不 仅在道院设立大铜鼎, 而且坚决要用活人来祭祀。大铜鼎下堆满了柴火, 大铜鼎里的水烧开之后, 放置猪、牛、羊, 然后再把吴起的儿子吴期扔进 去。
不过, 这一活人祭祀活动最终还是无疾而终了。总算是小吴期命大, 当然, 得益于田秋月以死抗争的行为, 后来, 荀康也出面劝阻, 但最终使 得邢让放弃了这种活人祭祀想法的还是萧琼——也只有萧琼, 才使得他有 一种心安是归处的感觉。他如获至宝。
邢让在车乘里深情地望着萧琼, 一时间也就什么都不去想了。在颠簸 的路途中, 萧琼左摇右晃, 却是一直背对着他, 在眺望荀康一行马车离去 的方向。萧琼在想, 她与吴起的缘总算是尽了。或许, 吴起真的是一个命 硬之人。萧琼在他那儿感受不到一点温情, 或许曾经有过某种欢悦, 但是后来就逐渐地淡漠了。吴起的心力多用在了建功立业上了。他一进入西河, 首先是建立和扩充魏武卒。他整天脑子里想的是如何训练好自己的士卒了。 即便如此, 萧琼一旦要在这个夜晚离开河东, 真的前往河西的秦国时, 还 是低低地饮泣着, 再接着就是泪如雨下了。与其说, 萧琼在向吴起作别, 不如说是她在向过去的自己切割。她在吴起这儿失败了。那么, 她在邢让 这儿会怎样呢? 这个问题让她陷入深深的忧虑之中, 她对未来充满了更多 的不确定感, 甚或是无边无际的陌生带来的恐慌。
“前面就是黄河渡口, 该是从车乘换渡船的时候了。”
邢让在车乘里沉默良久, 然后悄悄地从萧琼的身后抱住了她。 “跟着本将军走吧。回去就做本将军的六夫人啰。”
萧琼内心里一声忧叹,不服从命运也没有任何办法了,只是问了一句: “将军以后不会动手打奴婢吧? ”
“别自称什么奴婢, 你是我货真价实的六夫人了。别害怕! 跟着我, 决不会让你再害怕啦!”
萧琼抬起头来, 泪眼蒙眬间, 让邢让回到了吴越之地的那个夜晚, 当 时十三岁的她也是这样望着他。那时, 她是单纯的, 把他看成了自己的救 命恩人。
“本将军会回来娶你的。”
真没想到当初的一句戏言, 竟然在今夜就要兑现了。车乘厢轿外开始 下起了大雨, 泥泞的官道上, 萧琼觉得一切才刚刚拉开序幕。
干旱无雨。离石邑城的文庙广场上,烟气缭绕,人头攒动,秧歌对唱, 旱船飞舞。祭坛两旁的民众虔诚地烧香叩拜, 嘴里念念有词, 祈求掌管下 雨的神灵收下广大民众的虔诚祈福。
自从秦军攻打过离石邑城之后, 吴起把郡府移到了蔺府附近的书院里 了。荀康被安排在书院讲学。在全城祈雨的人群中, 白胡子盲老人吹着古 笙,而一边的何瑾薇在吹着陶埙。这两种乐器倒是罕见,民众围住都来看。
白胡子盲老人脚底一滑, 一下子跌倒在地了。何瑾薇连忙停下演奏, 去扶白胡子盲老人走向嬴师隰的车乘。嬴师隰说, 下来走一走, 让老爷爷 乘坐车乘, 先回蔺府休息。
吴起随着蔺天成查看城外的灾情, 嬴师隰也想出去看看。
站在城墙上, 但见城外五里莲花池的水, 也都枯干了。四周的槐树上 空落落的, 叶子也被饥饿的人家摘去当饭吃了。往年的槐花飘香, 香气扑 鼻, 蜂飞蝶绕, 早已不见了。
嬴师隰问道:“这槐树叶也能吃吗? ”
吴起答道:“当然了。本将军还在卫国老家左氏城的时候,槐花、槐树 叶, 都可以摘下来蒸煮着与米饭团子一起吃。不过, 本将军家算是大户人 家, 这槐花叶子只是吃个新鲜罢了。”
蔺天成也插话道:“离石邑城的民众,米饭吃得少, 以面食为主。槐花 和槐树叶能与发糕搅和在一起, 做熟后, 别有一种不同的风味。”
莲花池往西是北川河, 河岸上靠近虎山处, 有大片龟裂干旱的土地, 那些正在农作的人里有赵国的士卒,也有俘获的奴隶,妇孺老小都出来了, 各自分工, 辛苦劳作。
吴起说:“本将军把魏武卒的五千人调来,由蔺将军安排,帮助老百姓 种地吧!”
蔺天成抬头望着大片干旱的土地,说道:“那真是太感谢了!以后离石 邑城就是魏武卒的大后方, 魏赵两国联合起来共同抗秦!”
“这往后还分啥彼此呀, 就算是魏赵一家人啦!”
“ 本将倒是无所谓 , 就怕赵王不会答应吴将军说的这样魏赵一家 人 …… ”
“嘿, 这个好说, 离石邑城名分上还是赵国的归属, 但本将军把郡府 搬到离石邑城还不是为了魏赵共同抗秦嘛!”
吴起深知西河郡也有这种奴隶, 他们的相貌多半黝黑苍老, 说话的口 音与当地人不完全一样, 有的甚至来自遥远的边地。吴起曾与乐羊一起讨 伐过中山国, 还与郑国有过争端, 很多的战俘和被掠获的百姓也只有来西 河郡开垦土地。
“真没有想到赵国也有这种奴隶呀。”
吴起倒是想在这些奴隶当中挑选一些年轻而又体力强壮的小伙子, 补 充魏武卒的兵力。
蔺天成哈哈大笑,然后指着一处高地,说道:“那儿就是他们统一的居 所, 依山而建, 一孔孔窑洞, 不出工的时候, 都在一起。”
吴起了解到, 这些人都有官府出具的丹书, 即用朱砂书写在布帛上的 奴籍。正是这种丹书牵制着他们去天天耕作,而无法回到自己的母国故土。
“现在并非犁地的时节, 为何要犁地呢? ”
吴起有些看不懂了。他试着从一老者手中接过了扶着的木犁, 然后让 五六个人用劲拉着木犁上系着的绳索。
“刚收了麦子, 东家让犁地就犁地吧。”
其中一个中山国来的小伙子转过头来问吴起, 是哪儿的人? 是不是魏 国的上将军呀? 吴起就笑了。“你眼力不错呀!愿意跟着本将军去打仗吗? ” 中山国的小伙子不假思索地说:“不愿意。打仗会没命的。”随后, 吴起得 知这个中山国来的小伙子叫甄木丹。
“甄木丹, 你听好啦! 今天晚饭时你把脚下的这块地犁好了, 就奖励 你一千金!”
甄木丹有些羞涩地说:“不可能吧? 一千金够我娶老婆生孩子了。这世 上哪儿有这种好事呀? ”
刚才犁地的老者看看吴起,然后摇摇头,说:“依老夫看,根本没这个 可能, 甄木丹还是好好拉你的犁吧。你有好命的话, 就不会被俘获到西河 郡拉犁啦。”
甄木丹眼睛里的一丝亮光, 被老者一下子说得又暗淡了下来。
吴起拉着蔺天成登上一个高坡,回首眺望,只见远处的土地阡陌纵横, 犹如一个个方格子, 更像一个连着一个的“井”字。吴起知道, 周朝的井 田土地耕作制度在各个诸侯国里都盛行。每一井土地又分为九个独自分开 的方块, 而一个方块有二十亩, 均由一户耕种。老者和甄子丹等十来个奴 隶被分到这户人家来耕种。再往远处, 有一片片的山地, 呈梯田形状, 分 别又由每个村落的大户耕种,这些均为私田,收成全部归大户所有。当然, 除此之外, 还有大量的水地属于公田, 由离石邑城四乡八里的大户共耕, 收入则全归封邑贵族所有。
吴起与蔺天成商量着未来两年内土地分配等相关的措施。蔺天成认为 这些改革措施不太现实, 因为大部分的公田都是魏王和赵王亲自分给封邑 贵族的。
吴起与蔺天成边走边谈, 甚至提到了井田制虽然起自夏朝, 但如何改 变这种封邑贵族垄断土地的现实, 甚至让人人拥有田亩种, 不是更好吗? 蔺天成摇摇头, 总觉得吴起的想法太不切合实际了。凡事顺其自然, 不触 及现实的利益格局才是正道, 要不然会得罪很多封邑贵族的。
“可是, 国家要发展, 光有英明的国君和忠勇的大臣还是不够的, 就 算上封邑贵族的支持,但还是有限的。要做到人人支持,就得人人有饭吃, 就要明白必须让人人都有土地。虽然, 目前看, 做到这一点很难。但消除 封邑贵族的一些土地, 还是可行的。人人有饭吃, 人丁兴旺, 才有国家的 富强。”
吴起的一番话, 并未打动蔺天成, 相反, 遵从国君之命, 才是王道。 不过, 他们边走边看, 然后不时争论一番, 很快一个时辰的工夫就走出了 七八里地。然后, 他们又向来处返回。
只见甄木丹挥汗如雨地扶着木犁, 木犁前面是一头壮实的老黄牛。 一 块土地已经快让甄木丹耕完了, 旁边几个奴隶则在嘲笑他傻, 相信了一个 自称魏国上将军的话。
“这块地竟然提早犁完了, 好呀!”
甄木丹抬头问道:“地是犁好了, 可是吴将军说好的一千金呢? ”
吴起立马命令蔺天成身后的司马飘香,“去离石邑城书院办公处取一 千金来。速去速回!”
甄木丹得到一千金奖赏, 竟然有些不相信是真的。就连旁边的扶犁老 者也说:“天上掉馅饼了, 还正好砸在你甄木丹身上!”
司马飘香回来了。吴起接过一千金,马上递给了甄木丹。“这一千金就 是属于你的啦! 你可以娶到老婆啦!”
甄木丹上前掐住旁边老者的胳膊, 老者不停地喊疼。
“你干啥要掐我? ”
“我看看这是做梦, 还是真的? ”
吴起说:“这一下, 相信是真的了吧? ”
甄木丹一激动,一下子就热泪盈眶,“吴将军,我可以参加您的魏武卒 吗? ”
吴起点点头说道:“甄木丹, 你被破格录取了!”
只见有几个年轻壮实的小伙子也踊跃报名, 蔺天成则躲在一边, 叹了 一口气:“嘿, 这个吴将军在我们赵国的地盘上来招兵买马啦!”
“什么赵国魏国, 魏赵从此就是一家人啦!”
“是你说了算, 还是我说了算? ”
吴起哈哈大笑, 举了举手中的宝剑, 然后说道:“这个说了算!”
随即, 吴起让司马飘香去做招兵买马的工作去了。蔺天成走到吴起跟 前,然后打着哈哈,也说道:“什么韩魏赵三晋,依吴将军的言必行行必果 的人格魅力, 从今往后, 这离石邑城也就该划归魏国的西河郡了。”
吴起又是哈哈一阵大笑。“蔺将军真会说话。不过,这话也说得对,你 放心, 韩国不好说, 但现在只要魏赵联合抗秦, 一定会有开疆拓土扬眉吐 气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