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岁的哥哥,十六岁的妹妹。
这个人真的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九鲤跟他对视了半晌,对方也坦率地回视她,完全看不出说谎的样子。
如果不是她误会了,那么他……毫无疑问是认真的了。
稍微犹疑,她仍是选择指出了他话里的漏洞。
“你……说你十三岁,却又告诉我令妹十六岁,恕我直言,这怎么可能呢?”
何况唐喻的外表,怎么看都不可能是十三岁的样子。
话音落下,唐喻似乎是呆了一呆,眼神中显露出茫然之色。
但听他喃喃着低语道:“……我十三岁,她十六岁,我,她,是啊,妹妹怎么会比哥哥大?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啊——”
他的声线由低转高,神情明显地动摇,甚至呈现恍惚之兆。
“我,我——”
他的两手慢慢地附上了自己的侧脸,无意识地摩挲着,随后用力按住自己的鬓角。
“不对,不对,是她不对,不,是我不对……我到底是,到底是……”
几句话的工夫,他仿佛一下子失去了镇定,神态隐隐有失控的趋势。
九鲤见势不对,赶忙出言安抚他的情绪。
“你冷静一点,我只是随便说说,你别那么在意。”
虽然不明白对方为什么突然动摇的如此厉害,但这样的唐喻让她隐感不安。
“我的头好疼,一去想这些事情,头就好疼,好疼啊。”
他忽然痛苦地皱紧了眉头,身子一下坠了下去,半跪在了地上。
九鲤一惊,慌忙想要上前,不料身体一软,尚未褪去的迷药药性直冲入脑,她只得放弃起身,转而闭目克服起这突如其来的晕眩感。
那一边,唐喻的状况愈发不好,他捂着脑袋不停地痛呼,间或一拳又一拳不遗余力地猛砸着头痛处,那沉重的响动着实叫人暗惊。
没奈何,九鲤只好努力忽视自身的不适,勉强以言语相询。
“你怎么了?怎么就……”
话还没说完,那边就传来一阵可怕的嘶吼。
“啊啊啊,我的头,我的头呃啊啊啊————”
“唔唔啊————”
他仿佛承受着极可怕的痛楚,声嘶力竭过后,便再也支撑不住,扑地倒下了。
“唐喻,唐喻!你没事吧?”
九鲤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可唐喻的情况实在不容乐观。
她尝试着唤了几声,竟如石沉大海。
唐喻死气沉沉地伏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已经意识全无。
深夜的巷子里阴暗黑沉,月光也冷凄凄的,当唐喻这个唯一可以和她交谈的人没了声音,四周的黑暗与寂静便笼罩了过来。
九鲤缩在墙角恢复了一会儿气力,感觉好一些了,便勉力撑着冷硬的墙站了起来,来到一步开外,压低了身子去查看唐喻的情形。
未料他人虽昏了,常年混迹于江湖的警觉却没有丢。
她的手刚探上他的肩窝,唐喻便打开了一双无神的眸子,翻身过来径直扼住了她的脖颈。
九鲤本就发虚,骤然被这样粗暴地对待,霎时只觉天旋地转,后背重重摔到了地面。
那股汹涌的药性终于抑制不住,她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