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倪苏杞一行人,早就拿出了上午在骨科办公室手术用的同款“小电扇”,等待军人们将人群疏散。
“喂喂?来请操场上的全体师生,赶快回到楼里面。再讲一遍,全体师生,所有工作人员,不要逗留篮球场,回到教学楼里面。”原地发愣的徐主任,还想说点什么,突然听到校长的广播,不甘心地瞅了寸头男人一眼,寸头男人往广播传来的方向一托手:“诺,你看。”徐主任哼了一声,嘴里咕哝着不知道在说着什么,走了。其它老师和赶来的保安也走了个干净,场上只留下了医研所五所的人。
“嘭!”低空盘旋不动的“小电扇”炸出一个淡蓝色的大帐篷,连人带担架,以及倒塌的篮球架,全部罩在了里面,帐篷外只留下了两名持枪军人和一辆救护车。
看着倒下的篮球架,倪苏杞心里有点犯难:姐妹们的战斗服是纯守不攻的,不可以进行力量加成,靠我一人的战斗服要移开篮球架也不是不行,但就怕伤了这“大黑饼”里的人,唉!要不喊个攻击机器人过来帮个忙吧……
三妹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倪苏杞身边,她一手拉了拉他的衣袖,一手捂着肚子蹲了下去:“倪少,我肚子疼……”“啊?好好的怎么会……”第一反应不是查看三妹战斗服健康监测数据的倪苏杞,心急地跟着她蹲了下来。下蹲过程中,他的余光瞥见,大姐在四妹身后环抱着四妹亲密地聊着什么,接着他的视线就被近处走来的二妹给挡住了。
二妹一言不发,微微弯腰,一手搭在三妹肩上,以示关心。倪苏杞看了看三妹的脸色,是个难受的样儿。他抓住三妹的手腕,以便即时从子级战斗服里同步数据过来。
“锵锵”数声,紧接着“哗啦——!”倪苏杞没撒手,他猛一回头,看到本来已经倒塌的篮球架,尤其是压着“大黑饼”的那段,突然就断成数截了,几个铁块砸在水泊中,水花轻溅。倪苏杞惊讶地缓缓站起,才注意到站起的同时已经把三妹的胳膊给拉直了。他赶忙松手,又蹲回去,在三妹耳边轻轻说:“你没事的,一会儿蹲个大号就好了。”一旁的二妹也听到了,她和倪苏杞一起把三妹扶了起来。
篮球架边,四妹背贴在大姐怀里,被大姐抱住,二人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倪苏杞狐疑地走上前,双手抱起一块水泊中的篮球架残骸看了看,他发现这块残骸的断口处,确切说应该是切口处,平整光滑——这,不能又是老四的杰作吧?倪苏杞彻底无语。
老四上午切的是席卡,那玩意儿是塑料;眼前的这个篮球架,是钢结构啊!倪苏杞往四妹的方向微一偏头又停住——他很想用刀剑般的目光刺向四妹,又于心不忍。因为如果这次又是四妹出手导致的,那她的杀伤力也太大了,她必定会被土查委的人抓起来。
倪苏杞背对着姑娘们,吐了一大口气,焦虑地闭上了双眼。他知道,“小电扇”是有监控录像的,帐蓬里发生的一切它都会忠实地记录下来;同样忠实的战斗服,也会像上午那样记录纳米机器人何时为使用者“让”开通道,以便体内外物质进出。到时候只要稍加核实、对比“小电扇”和战斗服的日志,就一定能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而现在看情况,一定是老四的嫌疑最大。
内心倍受煎熬的倪苏杞难受地蹲了下去,他稍微调整了呼吸,睁开眼,水泊中的“大黑饼”刺激了他的神经,他一拍脑袋:哎我SB了想啥呢,先TM救人啊!
“来来把车推来快!”他赶紧招呼大家干活,事实上虽然他嘴上这么说着,身子却主动闪到担架车边,把车几乎是直接搬到水泊边。四姐妹刚才看倪苏杞举止有点怪异,也没敢吱声,现在他一声令下,她们都聚了过来 。
没有篮球架阻挡,担架车顺利地停在了“大黑饼”正上方。它的床板自动从正中竖向一分为二,同时又随着收缩变短的床腿缓缓下降。它准备以床板代替双手,像两只手抄水一样“抱”起“大黑饼”。在床面降到快要和“大黑饼”接触时,由于宽度不够,床面框架的短边又自动拉伸,使整个床面框架由长方形拉成了大的正方形,以便床板抄起水中之物。
“大黑饼”顺利上了担架车,床面正在尽可能地过滤掉滴在担架上的水。由于帐篷内有“小电扇”提供照明,加上不再泡在水中的“大黑饼”渐渐地也失去了蓬松感,使得大家能够辨认得出,“饼”里的确隐约可见一个人形,呈双臂重叠着的侧睡的姿势,她身形娇小,目测个头1米6过一点点。没有人轻易动手去摸那外表。倪苏杞轻轻捣了捣身边的大姐:“真的……女的?”“啊!是啊!”连着肯定两次的大姐觉得,机器怎么会检测错呢?只是她的确不知道倪苏杞之前在楼上看到了什么而已。
四妹准备照旧收帐蓬收“小电扇”,倪苏杞连忙阻止:“等下,我来吧,你们先上车。”为防止姐妹们怀疑,他又补充道:“我再看看水里还有什么,你们先送她走。”他又看了一眼脸色渐晴的三妹,也不多说,反正她急的话早就找地方上厕所了。四姐妹推车到帐篷边,帐蓬自动开了个小门,她们便簇拥着担架车出去了。
听着她们远去的声音,以及帐篷门自动关上的声音,本来蹲在水边的倪苏杞站了起来——如果说刚才的“大黑饼”是一块烧焦的大饼,水里则是连焦糊的渣都找不到。不过水底,即地面倒是有块差不多一样大小的椭圆形印迹。这和一旁的小片印迹完全不同,那个是真的烧糊了衣服,有明显的碎渣在水泊中漂着。
倪苏杞调节的护目镜的视察精度,努力地寻找着帐篷内部有可能出现的,被利器划过的痕迹——这才是他故意单独留下的主要目的。结果是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