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犇的废品收购点离城区有一段距离,是一块废弃的采石场上搭建的棚屋。宽广又旮旯。由于处在一个拐弯凹陷的旮旯地块上,周围很安静。但紧靠公路,无论大小汽车开过,路面振波都会传导到棚屋。废品收购点没有外人想象的脏、乱,非常有秩序。废品收购点空闲处还养了几盘不知名的野草山花,有一尊幸福树开的很茂盛。
“这些花草都是被原来主人丢弃,我捡回来精心养护才变成这个样子。这尊幸福树主人把它连瓮丢在垃圾堆里,太可惜了,我就捡了回来;放在太阳晒不到的地方,适当浇点水,很快就活了过来。”乔犇不厌其烦地边走边向我和菲尔介绍这些他认为值得自豪的花花草草。走到每一株花草面前,乔犇总要介绍来自什么时间什么地点。
“你的废品收购点很干净,你收废品多少时间了?”我随意地问询。
“很多年了。”乔犇一口中原口音。
“你是中原人?”
“是的。”乔犇主动拿出了身份证。
我毫不客气地接了过来用手机拍了照片传送到手提户籍资料库里。户籍身份信息跳出来的乔犇年轻英俊多了。
“这是你本人吗?一点不相似啊。”
“这是十几年前拍的照片。那个时候我的身份证就二十年有效期了。稻熟一夜,人老一年。我们打工的天天风吹雨打,跟你们坐在办公室里的人完全不一样的。鼻子还是很相似的,因为鼻子没有皱纹。其他地方都爬上了皱纹,看起来就不像了。”乔犇倒打一耙。
“你的家人呢?”
“没有本事娶老婆。”
“你认识田罗吗?”我突然向乔犇发问。
乔犇疑惑地盯了一眼我,似乎思索了好一会才回答。“哪里人?干什么的?也收废品的?”
“不是。是尤氏公司的门卫。”
“什么样子的?那里门卫很多。”
也许大意了,被乔犇这一问,突然觉得乔犇的思维很严谨缜密,想起上次在梅尔斯公司废纸箱板旁边站着时那两道眼光,我多了一个心眼。
“你和尤氏公司保安有接触?”
“到公司门口收废品捡垃圾时打个面,谈不上认识。”
“真的吗?”
“这个有假吗?他们看不起我们捡垃圾收废品的。”
想想也有道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一些处于底层的人,为了一己私利,他们攀附心理比起一般人显得更加热切。
“嫂子和你什么关系?”我不失时机地问道。
“哎……朋友关系。”乔犇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现在还来往吗?”
“很少来往。”
“为什么?”
“她太年轻了。我和他年龄相差很大,我赚不到钱。我一个收废品的能赚几个钱。”
“嫂子和你提过田罗这个人吗?”
“人也不来往了,还提什么铜锣铁锅。”
乔犇的回答虽然很委婉,但把和嫂子之间的关系说的很透彻。一个要钱,一个不给钱。嫂子也是这样回答我们提问。
“你的脚受伤了?”
“不是受伤,多年前被汽车撞了。车主逃了,我们老百姓没有钱医治,慢慢翘,翘成这样了。”
“为什么不报警?”
“报警了,警察查不到。向谁要钱?只好用土药医治。我们老百姓一天不打工就没有收入。”乔犇把自己说得很可怜。
“车撞了几次?”
“两次。第二次是被尤爱国大老板压的。”乔犇滴水不漏。“我想当个保安也进不去。只能捡垃圾过日子。”乔犇透着一股悲凉,给人很沧桑的味道。
乔犇的废品收购点正和绑架田罗车驶向同一个方向,如果田罗被绑架到这里没有人会发现。我脑里跳出这样的念头。但乔犇没有绑架田罗条件和理由。能用汽车绑架的人不会是一般的犯罪分子,需要帮手和其它物质条件。乔犇具备吗?
我们做了一个实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