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吸着一支烟就住在她对面的阁楼,他是这样一种人,当她偶尔探出头去看到他时,他总是吸着一支烟以获得已经确信的平衡,仿佛时间消失了、中断了。她透过窗幔看着他,在周身上下她一直在逃遁一种属于她过去的生活。陌生人,住在旅馆里面的陌生人,也是住在阁楼那边的陌生人可以成为她的一道风景,但重要的是她充满着活力。虽然她犹豫不决,但她感到那个陌生人也在观察她,并时时留意着她的行动,陌生人——等待着在某时某刻觉醒。在这座阁楼的下面,那个陌生人在散步,他的服饰和身材和走路的方式对于她来说只是贯穿着一种无限可能的也许是白色的平面图,但陌生人把这个置身在逃遁生活中的女人的另一扇大门打开了。与他面面相觑,说话都是一种陌生的方式,但他们的眸子在陌生的语言中还是相遇了。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住在这旅馆,占据着各自的阁楼,对于视力极差的人来说,他们之间的存在也许是多余的,也许只是网中的半个漩涡,但他们却彼此看见了对方,这是来自他们彼此心灵的,来自许多个方向的潮湿的箭,使他们找到了一座有意义存在的旅馆,因为他们发现了彼此的存在,阁楼就充满了意义,而一座旅馆自然而然要卷入两个陌生人的戏剧性的激情和焦虑之中去。
两个陌生人想制造什么呢?
他们开始在一起散步,开始时他们连彼此的姓名都不知道,但这并不重要,也许没有姓名的历史才会使这场戏剧进入高潮之中。
然而,他们在一起时害怕一种东西,怕什么呢?他和她显然只是暂时的居住者,他们一同散步,径直走进路的深处。他是陌生人,即使与她走到一起时,在他的庄重作答或矜持之间找不出他过去的一点痕迹,在这种陌生之间,有益于好必他之间没有负担地进入两个陌生人置身的旅馆外的每条小径、餐厅和穿过许多层帘幕,黑亮的、明快的帘幕,然后他们又重新回到各自的阁楼。谈论、散步、会餐并没有使他们那颗保持得很庄严的,那颗不知道放在何处的心跳动起来,自尊和陌生使他们始终没有开口询问彼此的姓名,虽然他们感到黑夜漫长,但两个人好像始终不想丧失自我——所以自始至终他们都有缘无分,连手也没有碰一下,他们永远是各自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