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梅拉早已遗忘了弟弟伟拉的吸毒历史,所以回到A市后并没有急于去见弟弟。当伟拉的女友荷萍给梅拉打来电话,让梅拉尽快到伟拉的住处去时,梅拉已经从荷萍急促的声音中感受到了什么,当时,她握着电话,记者吴哨坐在对面看着梅拉,当梅拉沮丧地放下电话时,吴哨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他轻声问道:“梅拉,出了什么事,你的脸色很不好看?”梅拉说:“我弟弟,你知道我弟弟吗……”“哦,你是说伟拉,我没有与伟拉有过联系,但我听过他的演唱会……”
在吴哨的陪同下,梅拉来到了弟弟伟拉的住宅。伟拉正在用头撞击着墙壁,荷萍用尽力量擦紧他的手臂,但当他们赶到时,伟拉的头部仍然受了伤。几个人将伟拉拉到床上躺下来,荷萍给伟拉服了几片镇静剂,伟拉才恢复了平静。荷苹将梅拉叫到另一间房子里并将伟拉近来的情况告诉给了梅拉,荷萍说她真正发现伟拉重新吸毒是在半个多月前,她看见伟拉与一群男男女女在一个场所聚会,当时,荷萍恰好经过那里,她透过街上的玻璃窗看到了伟拉的身影,她不知道伟拉到这座郊外的旧房子里干什么。荷萍就推开门来到了那房间里,就是在这间充满浑浊之气的屋子里,荷萍看到了伟拉正举着一只针管往自己手臂上注射一种白色的液体。从那以后,荷萍又在伟拉的房间里发现了针头和白色的粉末。伟拉的近况就是这样,荷萍对梅拉说:“梅拉姐,救救伟拉吧,他可怜得很哪。”
梅拉知道只有一条道路可以挽救弟弟,那就是重新将伟拉送到戒毒所去。她注视着弟弟的面庞,他已经入睡,这是一种极好的时机,如果现在不尽快将弟弟送走,那么当他醒来时,梅拉无法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说服弟弟。梅拉从一间房子走到另一间房子,当她来到弟弟的阳台上时,她听到了弟弟伟拉的声音,这声音好像是从附近的阳台上发出来的,也许是伟拉的崇拜者正在放着伟拉的那盘磁带,歌词很清晰地传来:
用手帕蒙住脸
害怕别人看见你
逃跑的滋味
只有我知道…
梅拉觉得弟弟的声音很凄凉,他在遭到围困的同时正在用歌声表达着自我。梅拉回到弟弟的卧室,吴哨说:“梅拉,如果你想把你弟弟送到戒毒所去,我马上去跟朋友借辆车,我可以帮助你,梅拉……”梅拉在此时此刻确实需要这种帮助。她伸出手来放在弟弟的前额上,刚才荷萍已经替伟拉在碰撞出血的地方贴上了创可贴。梅拉看着白色的创可贴,她发现弟弟已经入睡。那些镇静药片已经让弟弟进入睡眠,梅拉还记得自己到那座小镇的戒毒所看望弟弟时,她在那座小旅馆入睡时曾服过几粒安定片,当时她曾经感到那些白色的药粒控制着她的神经和血液,所以,那场见面使梅拉显得很平静。而此刻,那些白色的药粒同样在控制着伟拉的神经,它将使弟弟沉睡。等到弟弟一觉醒来时,他已经发现自己呆在别的地方。
梅拉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变得很沉重,面对弟弟的现状,她不会表现出荷萍那样的伤心,那个年轻的女孩一直哭泣着,看得出来她很爱伟拉,但她的爱情就像一个不为人知的游戏,伟拉给她的心灵带来了失望和恐怖。而梅拉感受到的重量却是那座戒毒所,将一个有吸毒史的人第二次送进戒毒所,这意味着这个人的血肉之躯已经不知去向了。梅拉记得弟弟的另一首歌是这样唱的:“我的罪擎慢慢发芽,绕着悬挂的灯泡乱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