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吧,亲爱的时间,请你继续历炼我,像历炼笼子里的鸟,天堂里的猛兽。生命是值得嘱目的,它也许是波澜和荒草相互缠葛之心,然而,它至始至经有一个飞的理由,它绕开了忧伤,或者在忧郁之上飞翔。在我们的身心里,有许多个转瞬即逝的时刻,是属于飞翔的。唯有虚无主义的理想带给我们纯样的痛苦和快乐。
今天将去画室,已经有太长时间没有画画,这个七月,不停的辗转中,内心的色图需要涂鸦了。我们的生命需要的东西是那么少,譬如看一只鸟飞过心旷而悠远……
我是什么时候又有了画室?除了写作的房间,难道我还需要另一种屋顶四壁的笼罩,我们的古人从游离中先是栖居于洞穴,后来学会了筑居。毋庸置疑,房屋是收纳箱,将我们外在的勇猛、痛苦和斗争的姿态收纳在房间里,除了让我们避去寒冷炎热和暴雨外,更重要的在房间里秘密的历炼我们的内心世界。在我已经不再年轻的某一天,我突然跑到凤翥街的张师店铺,一口气订了四十个多个画框,画了颜科画笔。我搬着那些画框从一楼到七楼时,我就告诉自己,终有那么一天我要有自己的画室。就这样,我将那些画框搬到了书屋。尽管如此,我却不敢轻易的面对那些画框。2013年10月,我在闻一多先生遇难的先生坡下摔了一跤,这一跤之后使足踝骨折了。这对于我来说是一个严酷的现实,不能下楼散步去了,手臂下增加了一副拐杖。
我要感恩手臂下撑着的这副拐杖,正是它让我失去了以往的那份自由,而自由对我来说是每天到附近的昆明学院足球场快走一小时,写作完东西我会到菜市场,到我喜欢的街道上走一走。。而当我依赖臂下拐杖时,我的脚已经失去了自由,这是一段阴晦的日子,在那个冬天,昆明竟然下了三场雪,这使得我脚的治疗更加缓慢。尽管如此,只要有太阳出来,我总是坐在窗前,让受伤的脚接受太阳的光照。而我就是在这样的日子里,开始尝试着将那些颜科挤出来,这一刻,我的手握住的是画笔,噢,那些如同黑暗咒语般的色彩,曾被我幻想过无数次的色彩,已经开始被我涂鸦在画布上……在我并不宽敞的书屋里,现在增加了画架、画框、颜科……因此,我告诉自己说,亲爱的时间,请你继续历炼我吧,像历炼笼子里的鸟,天堂里的猛兽。
我就是一边撑着拐杖,一边开始了涂鸦……我没有学过任何绘画,且没有任何绘画基础。绘画,对于我就像多年以前在笔记本上秘密写下的那些句子,它是突如其来的,像这一年我身体中的骨折和拐杖,所有的命运都像暴风骤雨而来,你无法解释这种宿命。半年以后,我摆脱了拐杖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到离我最近的昆明学院租到了一套二居室的房间作为画室。我知道,在有些地方,我是一个疯狂而认真的人,比如对待写作就是这样。而现在,在我爱上绘画以后,我的骨髓里仿佛产生了另一种无法控制的魔力,我开始了自己的绘画。现在的我,非常幸运的拥有了121大街云南师范大学校本部的画室,这里是我追忆中的西南联大的校址,能在这座校园中绘画,是一件我生命中珍贵的事件。感恩云南师范大学的支持,使我终于圆了画室的美梦。
而我将怎样爱你?才可能搭起炉灶,建一座屋宇,让自己有窗户,干净的床单,谷物和衣裳?亲爱的时间,我给你,我的盲目,以此理由作证,我就可以在黑暗中,成为合拢的布幕,将这场梦做完,再打开锁链,成为无影相随的敌人,去盗取你全部的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