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场

出场人物——云飞扬等人  毒佛  独臂道人 柔弱少女

镜22——

仍然石室中

云飞扬（蹙眉望着眼前这个浑身爬满毒蛇的痴胖汉子）：你就是毒佛？

  那人（咧嘴一笑）：我就是。

云飞扬：传闻你从未杀……

毒佛（不待云飞扬说完，嘿嘿一笑）：我的确没杀过人，不过我的蛇儿却喜欢杀人。

  云飞扬（冷哼）：看来你并不是真的佛。

  毒佛（咧嘴大笑，露出几颗泛黄的龋齿）：我本就不是佛，不过是个人而已。

  云飞扬（冷冷地）：那我便送你去见佛！

  毒佛（笑了）：我知道你们都是高手，但再高的高手也不敢保证不被我的蛇儿咬上一口。一旦咬中，便都到了我这群宝贝腹中，嘿嘿。

（这话不假，毒蛇如此之多，行动又是极快，谁也不敢保证一定不被咬中。）

  （毒佛那带着阴狠戏谑的眼光一一从几人脸上扫过，禁不住纵声大笑）：你们还想杀我么？

美妇：听说你还是‘碧蛇神君’洛愁的师兄？

  毒佛（嘿嘿两声）：我还是他的兄长哩。

  美妇（叹了口气）：我跟洛神君颇有些交情，本想饶你一命，可我们必须得出去，只好得罪了。

  毒佛（一怔）：你不怕我的蛇儿？

  美妇（微笑）：当然怕。不过，你的蛇儿好像还怕雄黄。

  （毒佛脸色变了。只要是蛇，就怕雄黄。）

  （美妇抖手一扬，便有一道金色雾气从她袖中电掣而出。地上的千百条毒蛇突然纷纷后退，不再受毒佛控制。）

  （毒佛缓过神，正欲开溜，一道耀眼的刀光冲天而起。刀光还未消失，一柄横刀已刺进他的咽喉。）

  （一个花费大量精力研究驭蛇的人，武功便不会太高。）

  （鲜血就像下了一阵惨碧色的雨。然，血哪有惨碧色的？毒佛的血就是惨碧色，剧毒之血！）

  （蛇群溅上这剧毒之血，纷纷扭作一团。但听“嗤嗤”之声大作，同时青烟四起。顷刻，群蛇便只剩了一条条蛇皮。）

  （云飞扬一刀刺出便即退回，并未沾上毒佛的血。）

云飞扬（望着满地层层叠叠的蛇皮）：我只能杀了他，他并不是佛。

  美妇（眸中明显有嘉许之意）：你做得对。否则，我们还怎么闯第二关？

镜23——

更大的石室

  （他们越过毒佛的尸体，便很自然地走进了一个更大的石室，进来便看见了一个人，一个身穿灰色道袍却只剩一条手臂的人，正背对他们坐在角落里挑逗一个少女。）

  （这少女俊俏可人，身段更是婀娜妖娆，面含桃花，娇喘吁吁。独臂道人忽然将这少女一把搂在怀里，双手游走，似是并未发觉背后有人来了。）

  美妇（一见这独臂道人，不禁柳眉蹙起）：莫非阁下便是当年轰动天下的‘妖魔剑’独臂道人？

  （这独臂道人的确称得上曾轰动天下。）

  （他本是武当掌门。武当派自创派祖师张三丰以下直是一代不如一代，但他却已得武当剑的真髓，一手太极剑和九阳剑已臻炉火纯青出神入化之境。他若自称剑法第二，便无人敢居第一。）  

（此人武功虽高，却是好色如命、嗜杀成性。也不知有多少大家闺秀和江湖侠女惨遭此人的蹂 躏，更不知有多少武林豪杰丧生于此人之手，因此得了个“妖魔剑”的诨号。）

（他杀人只是随意，杀好人也杀坏人，似乎杀人已成了他的一种乐趣。他终于在大批武林好手的围攻下销声匿迹，江湖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谁知，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竟会出现在这里，出现在地狱里。像他这样的人死后岂非总会到地狱里？但他却未死，还活得很惬意。）

独臂道人（低头在那少女脸上亲了一口，突然转过身，冷锐的目光在四人脸上一扫，随即干笑一声）：我当是谁，原来是李姑娘，久违了。

  （这美妇也曾是个会过不少武林豪杰的人物，这一句“李姑娘”，不禁勾起她少女时代的旖旎往事，心中一阵柔情。突地想起一事，脸色一下变了，变得异常冷峻。）

美妇：姑娘么，都老娘啦！

  独臂道人：岁月不饶人啊！不过，你并不老，只有你这样的女人才算得上真正的女人。

  美妇（怔了怔，忽然咯咯一笑）：莫非你对我动了心？

独臂道人（咧嘴一笑）：你知道我的为人。

美妇（笑靥如花）：你不怕他们三个吃醋？

  独臂道人：他们不敢。

美妇：你可知他们是谁？

独臂道人：不管是谁，都绝不敢跟我争女人！

  美妇（一指云飞扬）：你可看见这蓝袍小子？

  （独臂道人既然长着眼睛，当然看得见，他只哼了一声，神色甚是不屑。）

  美妇：毒佛便是死在他手上！

  独臂道人：毒佛的武功并不高。

  美妇（妩媚一笑）：你对我动了心，为何还不过来，莫非你已经老得不中用了？

  （李浩神情大窘。独臂道人却是两眼放光，他用咸鱼干似地舌头舔了舔那皱巴巴的嘴唇，说道：“好！”他冲了过去。精光一闪，掌中剑已到云飞扬咽喉。）

  （好快的剑！）

（独臂道人似是要把云飞扬一剑洞穿，就像闪电洞穿云层。云飞扬不是云层，云层不会闪避。他脚步一滑，已退开三尺。独臂道人这一剑却未刺空，陡地中途变招，一剑横削张生。）

（张生虽出手格挡，却仍未阻住这一剑的进袭，臂上划破一条长长的口子，鲜血直流。）

（李浩愤恨独臂道人适才的轻薄，双掌一摆，加入战圈。）

  （数招一过，三人均觉遇上了真正的高手。这独臂道人的轻功虽比不上幽灵使者，武功却远在幽灵使者之上。片刻间，他道袍上血迹斑斑，但他并未受伤，受伤的是进攻他的人，是张生等人的鲜血溅在了他的衣袍上。）

  （三人已在拼命，面对如此高强的对手，他们也只能拼命。很快他们便无法拼命。他们忽然感到全身已被一股柔和却断不可绝的力量束缚着，就像虎豹沉入深水，蝇蛾扑上蛛网。然后，独臂道人掌中长剑便像一道霹雳般直逼过来。）

  （三人已无法闪避，只有坐以待毙。）

  （蓦地，一条细长的黑影迎上来剑，驱散了霹雳电光。）

（美妇这一加入，几人均觉压力顿消，长吁了口气。独臂道人的武功虽臻通神之境，但四人联手，威力亦大得不可思议。）

  （吼叫叱喝中，五条人影倏分倏合，劲气四射，兵器撞击声不绝，掺杂着一条变幻无方的软鞭纵横吞吐。）

  （好一场惊心动魄的恶斗！）

  （李浩已是汗透衣衫，突然嘿嘿一笑，欺身一掌向着角落里那少女拍去，掌风猛恶。）

 （独臂道人虽在激斗中，仍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百丈之内落叶飞花皆逃不过他的眼睛。他瞥眼见到，禁不住全身一震。他本是好色如命之徒，若是没了女人，岂非等于没了命？没了命还怎能活？）

  （他大吼一声，运剑如飞向着李浩后心疾刺。身形甫动，云飞扬的横刀直奔他后颈。）

  （独臂道人哼了一声，掌中剑去势不停，飞起一脚，踢开来刀。便在这时，张生掌中的铁笛已堪堪递到他的腰眼。他身形微侧，猛然抬脚踢向张生的手腕。与此同时，一条如同来自暗界幽灵般的黑色软鞭挟着锐响朝他头顶猛抽而去。）

  （这才是真正的杀着！）

  （他若还有一臂，必能化解这一鞭，但他是独臂道人。这就是他的弱点，武功再高不可测的人，有时也会有弱点。高手间性命相搏，生死往往取决于对方一个细微的失误。有时，失误尚且致命，何况还有弱点。）

  （饶是独臂道人武功深不可测，挨了美妇一记软鞭后，还是一大口鲜血喷出。）

  （那少女骇得花容失色，委顿在地。）

（李浩那一掌并未打在这少女身上，他只为引得独臂道人分心。若非如此，他怎会无端伤害一个跟他毫无怨仇的柔弱女子？）

  独臂道人（脸上毫无血色，长剑拄地）：若我双臂健全，焉能落得如此！

  美妇：阁下不必自责，眼下我们也未必能胜过你！

  独臂道人（惨然一笑）：我最终还是未能阻住你们，我这一生罪恶多端，实是死有余辜。不过，我想奉劝你们一句。

  美妇：我在听。

  独臂道人：你们还是回去吧，萧堡主不是你们能对付的……（看了一眼云飞扬）：你跟刀魔认识？

云飞扬：那是在下师叔。

独臂道人（悠悠神往）：若是刀魔还在世，或许能战胜萧堡主，只是——神刀门，嘿嘿……（又看向美妇）：这里是地狱，这里是绝地，这里有……

（他蓦地发出一声凄厉之极的惨号，纵身跃起老高，又重重跌在地上，鲜血染红大地，人也停止喘息。）

（烛光下看得分明，他后心插着一把尺余长的匕首。无论谁被这样的一柄匕首透胸而入，都会变得很不正常。）

 （四人怔了怔，不由地扭头去看角落里那柔弱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