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镇抚司的眼线遍布大明王朝。关于这个问题,除了当今圣上,以及缪易真之外,没几人真正知悉。
南宫孚自然亦不知。所以,当他甩开追兵之后,以为脱离虎口,于是选择官道,可刚行出五六十里地,便被发现了行踪。
路金风率领了五六十名缇骑,一路追杀。
因南宫荻的小腿、后背及前胸均已负伤,虽未失去战斗之力,可自保已相当困难。
因此,南宫孚得一边御敌,一边保护。
兄弟俩且战且走,终于在孟县南郊被重重包围。一番厮杀之后,二人被隔离为两个包围圈。
南宫荻战不多时,被一枪刺中腰间,跌落马下,早被涌上来来的几名锦衣卫给按住,五花大绑了。
数十名锦衣卫将南宫孚围在核心,走马灯也似得厮杀。南宫孚抖擞精神,将身周织成一张寒光闪闪的剑网,一时之间,敌人倒还奈何不得,反被劈倒了数人。
“南宫孚!听着:若还在乎你兄弟的性命,速速束手就擒罢!”路金风将南宫荻押入包围圈,横剑于咽喉之上。
南宫孚望了南宫荻一眼,喟叹一声停手,一柄钢刀适时斜劈而下,斩于右腿之上,鲜血飞洒。
“四哥!莫管我!走!走啊!”南宫荻满身鲜血,急声大叫。路金风心下恼怒,一剑刺在他左臂之上,刹时鲜血淋漓。
南宫荻顾不得疼痛,声嘶力竭地叫道:“四哥!你走啊!再不走,兄弟我死给你看!”一边大叫,一边往路金风的剑锋之上撞去。路金风吃了一惊,忙移开长剑。
南宫孚虎目含泪,若一头受伤之猛兽,喉间低吼一声,宝剑翻飞,眨眼之间便劈倒二人,迳往包围圈杀去。众锦衣卫不敢撄其锋,纷纷闪避,南宫孚怎会错过如此良机,奋力跃出包围圈,策马狂奔而去。
“这家伙乃是敌酋,不能走了他!”路金风见状惊声大叫,“速通知孟飞拦截!”
南宫孚堪堪逃逸出二三十里地,便见前方的山岗之上横着一彪人马,一名中年壮汉越众而出,扬鞭大喝道:“南宫孚!你已插翅难飞啦!还不乖乖下马就擒!”
南宫孚毫不理会,迳往山岗之上闯去。
“射!”
无数羽箭居高临下射落,南宫孚宝剑翻飞,虽将身前护得是风雨不透,却护不了身下之坐骑。
悲嘶声中,那马儿已然身中十数箭,斜仆在地。
南宫孚双手一按,仗剑飞身直往敌丛之中杀去。
此次拦截南宫孚,孟飞共带了六七十人,武功虽俱不算高,可人数实在不少。
南宫孚一路逃亡,加之连番激战,早疲累不堪,战了一炷来香的工夫,仍冲不出重围,反倒添了两道伤口。
正酣战间,路金风率领四五十名绨骑追至,一并加入战团。一百余名锦衣卫将他围得水泻不通,碾压似得攻击。
南宫孚累得气喘如牛,浑身汗如雨下,包围圈愈缩愈小。战不多时,前胸、后背复添新伤,再也无力遮挡,浑身虚脱跪倒在地。
“天亡我也!”南宫孚单手拄剑,仰天悲嘶。
***
“南宫少主莫怕,我来也!”
蓦然,一道白影宛若流星赶月般跃过众人头顶,冉冉落于南宫孚身旁。
众人定睛一瞧,但见来者是一名白衣胜雪的女郎,一张白皙的瓜子脸,身材高挑而匀称,浑身上下,洋溢着孤傲之气,正旁若无人地将南宫孚给扶起。
“……冷姑娘!是你!……真的是你?!”南宫孚与她有过数面之缘,自然立刻认了出来,刹时惊喜交集。
来者正是恒山女侠“冷面仙子”冷若霜。
她奉命下山接应南宫孚一行,可直至长治境内,亦不见其踪影;后来终于得知他们已逃往太行山,便风风火火地赶往,可寻了一日夜的工夫,仍一无所获。
她觉得如此这般寻人,无异于大海捞针,索性放弃了;又想孟县乃北上恒山的必经之地,若他们再选择官道,必经此地,便快马赶往。沿途一打听,正巧得知有两名年轻人被追杀,猜想很可能是目标,便火速追去,正好救下了南宫孚。
“南宫少主你歇着!我来打发他们!”冷若霜扫了一眼包围圈,冷冷道:“一起上罢!”
众锦衣卫既惊诧于她的美色,又不敢相信,如此一位娇滴滴的女郎,竟敢与众人为敌,只是怔怔得望着她。
“这位姑娘,咱们乃北镇抚司之人。”路金风向她拱拱手,正色道:“你护着的这个人,乃是咱们欲抓捕的要犯,尚请别淌这趟浑水!”
“哼!哪来这么多废话!”
冷若霜冷哼一声,一掌劈去。路金风见来掌迅捷如电,且掌风凌厉,大惊失色,忙并双掌迎击。
“蓬——”
三掌相交,声若闷雷。路金风闷哼一声,仰身跌倒在地,嘴角溢出几缕血丝。
“这娘们好生厉害!兄弟们,一起上!”孟飞亦大惊,忙号令众人。
话音甫落,陡见白影一闪,一只纤纤素手迳奔前胸而来,心下大骇,忙挥刀朝那皓腕斩落。
冷若霜倏然一翻腕,早扣住孟飞手腕,顺手一拧,孟飞惨叫一声,钢刀脱手掉地。
冷若霜右腿倏出,“砰”的一声,正中小腹,孟飞霎时委顿在地。
众锦衣卫见她眨眼之间便击倒二位头领,又惊又怒,好在人多胆壮,便纷纷愤然扑上。
冷若霜双掌翻飞,双腿如电,一眨眼的工夫,便放倒了十数人。众人见她武功如斯精强,吓得闪避不迭。
南宫孚忽见南宫荻被押于敌阵之中,大喜过望,仗剑杀将过去。押解那两名锦衣卫抵挡不住,转身逃逸。
“冷姑娘!莫恋战啦,咱们走!”南宫孚将南宫荻抱上马背,翻坐于其身后,一拍马臀纵马而出。
“好!”
话声中,冷若霜的身形宛若仙鹤一般斜飞落马,紧跟其后。
众锦衣卫呆呆得望着他们背影,竟无一人敢鼓起勇气去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