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那徐信三人,离开了总兵府,沿街道向西门而去。孔五原以为能在此住几天,再回京城。当时他见马开山挽留,心中高兴,可没想到徐信坚持回京,他也不敢说什么,只好跟着徐信往回走。侯二也想着,这么幸苦赶到了白道城,怎么也得住几天呢。他见孔五没说什么,自己更不敢有任何异议了。
徐信似乎早看出了他们的心思,跟他们解释道:“此番当差非比寻常,宇文丞相亲自过问,必需万无一失,尽早复命。”
孔五、侯二二人嘴上应道:“徐大人所言极是,属下遵命便是。”虽然嘴上这般说着,可二人面部僵硬,并无丝毫快意。
徐信知他们心中不快,于是道:“汝二人一路辛苦,吾等回京途中,亦需大食一顿。汝二人可拣当地最好酒楼,由本大人坐庄,如何?”
孔、侯二人一听,立刻喜出望外,都笑得合不拢嘴,道:“还是徐大人豪爽,让徐大人破费矣。”
三人正走间,忽听有叫喊声传来。 那声音由远及近,快靠近时方听清楚:“休叫走了那三个犬官!”伴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吆喝呼喊声,一队人马旋风般地冲到了身边,随即分散开来将他们团团围住。三人仔细看时,却是马家兄弟率一队人马冲到。只见马大宝、马二宝满脸怒气,脸涨得通红。二人不由分说,于街道当中挥剑便砍。徐信、孔五、侯二三人都大吃一惊,慌忙拔剑抵挡。
徐信感到发生了什么,忙不迭地问道:“张家公子,不知何故追杀本官?”
马大宝大骂道:“无耻犬官,有勇略明中来,如何暗下毒手?”
“大哥,无需与这犬官多费口舌,先斩此人,与爹爹报仇!” 马二宝大吼道。
徐信一听,不禁大吃一惊,惊问道:“若何?马总兵已被人害?”
“休想欺我,速纳命来!” 马大宝怒吼道。众人就在大街上,混战在一起。马大宝等人虽然人多势众,却未曾想到徐信三人武功不凡,轻易不能取胜。
正在众人混战之时,张承宇和梁子若赶来,张承宇远远地喊道:“胖子罢手,此事不明,不可鲁莽!”
马大宝一见张承宇赶到,却不帮自己杀那三人,还加阻拦,心中不快,叫道:“何处不明? 此三人置暗器伤人,众人亲眼所见。”
徐信三人拼死抵抗,短时内尚可,如继续打下去,必不能敌。他见有人介入,忙架住马大宝等人的剑,急插话道:“适悉马总兵身遭不幸,本官深感哀痛。然此事蹊跷,待本官奏入朝中,定查不殆。”
“尔等犬官,假借传旨之机,谋害俺爹,受何人指使?” 马二宝怒怼道。
“如若本官有意加害,吾等必尽速溜之大吉,如何尚会在此闲庭信步?” 徐信镇定地回道。
马家二兄弟一时语塞,正不知如何回应。 张承宇趁机劝道:“胖子、二弟,徐大人所言有理,况其为皇上御使,不可无礼。”
梁子若亦劝道:“两位哥哥,需从长计议。”
马二宝想了想,似是在理,先气哼哼地“咳”了一声,收起了剑。
马大宝却不肯罢休,急道:“此仇却不报耶?”
“非也,待查明真相,再报不迟。” 张承宇回道。
张承宇转身向徐信拱手道:“徐大人,此事眼见为误会,还望徐大人见谅。”
徐信忙收起剑,回礼道:“将军不必多礼,误会而已。”
张承宇又道:“马总兵遇害之事,还请徐大人于朝廷方面严查。”
徐信爽快地回道:“将军不必多虑,本官自会于京城方面,上报彻查。”
张承宇和梁子若向徐信三人拱手告辞,随后跟随马家兄弟等人离开,回总兵府去了。
徐信三人见他们走远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孔五愤愤不平地道:“一众鲁莽小子,竟欲加害皇上御使,此乃大逆不道,难不成欲造反乎?”
侯二仍心有余悸,喘着粗气道:“当真食了熊肝豹子胆,竟敢对御使无礼!徐大人,回京后必参其一本,抄其满门!”
“你小子蛮是歹毒。年轻人莽撞,何必上心?况马总兵遇害,马家公子心生疑窦,亦在情理之中。” 徐信道。
侯二听罢自惭形愧,道:“还是徐大人宽宏大量,小人自叹不如。”
孔五也面有愧色,不好意思地道:“徐大人大人大气,言之有理,吾等心服口服。”
徐信笑道:“此事已过,不必计较。速回京复命,最是要紧。”孔五、侯二齐声称是。
张承宇等人回到总兵府时,管家早已命仆人们在院子里搭建灵堂,以供人吊唁。正堂里,马开山的遗体已先被搬上灵床,马夫人由两个丫鬟陪伴着,正跪在灵前哭泣。房子里、院子里,到处都是忙乱的仆人和丫鬟,跑来跑去,忙个不停。
就这样,在后来的两个月时间里,张承宇和梁子若也像张家三兄弟一样,披麻戴孝,先后经过了做“七”仪式,每逢七天一祭,四十九日后才结束。其中还有各种超度仪式、吊唁仪式,直到最后的出殡和下葬,终于将马开山安葬了。
接下来,生活似乎又开始回到原来的样子,可是有些东西,却永远无法复原了。
张承宇和梁子若还像以前那样,每天巡视城防,带领兵士演练攻防战术,到北山林中练剑和轻功等等。张家兄弟却一直未能从丧父的阴影中走出来,尤其是马大宝和马二宝兄弟。
两人的脾气变得愈发暴躁,易发怒,渐渐地疑心亦变重。马开山的突然离世,对他们打击甚大。更甚者,是当地的调查工作毫无进展。朝廷方面,暂时还没有任命新总兵来。马开山被暗杀之事,听说已开始调查,但尚无任何进展的消息。
张承宇心情郁闷。他们好不容易找到这里来,本以为可以从马叔叔那里,得到有关钥匙的秘密,可现在他走了,这条线索也就断了。梁子若却很开心。她现在不用每日上那些自己不喜欢的课了,也没人追着她做功课,更不再挨打了。
这一天,两个人练功休息时,张承宇把马开山塞给他的钥匙拿出来,给梁子若看,又把父亲给的那把也拿出来,放在一起比较。
两把钥匙,乍看一模一样,可仔细看时,却有细小不同。主要是前部锯齿状部分不同,然后是后部刻的字不同。父亲的那把是个“口”字,马叔叔的这把是个“女”字,合在一起却是个“如”字。两人猜了半天,都猜不出是何意思。不过他们知道,马叔叔是知道钥匙来历的,但不知为什么当初张承宇询问时,他却不肯说出。
两人猜测,这钥匙应该是用来开两把锁的,而这两把锁,肯定锁着什么大秘密。
两人还聊到了马叔叔被暗算之事。张承宇道:“能接触那御盒之人,有皇上、宇文化及、徐信、孔五及侯二五人,还有其它未知之人。”
“此事应非皇上所使,其一,皇上无理由杀害刚退敌立功之大将;其二,即便皇上生此念头,亦不必出此卑鄙之手段,只需下一纸诏书即可。”
张承宇点头赞同道:“子若所言极是。徐信三人应不知那御盒竟暗藏机关,否则,颁过圣旨,他三人早就快马加鞭,逃之夭夭矣。”
“难道彼等不会施迷魂计,而有意为之?” 梁子若反问道。
“如若如此,其动机为何?” 张承宇道。
梁子若手摸下巴,食指在下巴上敲了几下,似若有所思,道:“那如此说来,定是宇文化及那老贼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