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乘风扬帆航行在一条河上，去发现新的土地，新的人 民和新的思想；海角天涯景物历历如画，千难万险令人心惊 胆寒；然而当我回忆经过的地方，回忆映入眼帘的山川，你
像是惟 一 永恒的岸，是无人绕过，无人漫游的海岬。

——梭 罗



在彩云间出现的天生桥

雾起初一直使我们的想像置入层层屏障之中，有时候生活在香吧 拉，也就是生活在雾的屏障之中。天生桥在哪里，我们在雾中忍受着 那种难以忍受的期待，我们希望在松涛丛林的雾中突然睁开双眼就看 见天生桥的原形。所有充满灵魂的事物都会把它们的原形隐藏起来， 天生桥就是一座巧妙地隐藏好自己灵魂的桥。 一层紫色雾气，突然散 开，在雾气中呈东西流向的硕多岗河在这里寻找到了地下溶洞之中的 迷宫。硕多岗河是一条进入中甸的河流，也是引导我们看见中甸的河 流。硕多岗河穿越溶洞中的迷宫时在激情的尾翼扑动下让我们看见了 一座天然的石灰岩桥梁。桥高60余米，宽10米，长约200米。当天 生桥在我们眼前现出原形时，我想起了丽江木天王游历此地，他的眼 前在刹那间出现了天生桥的原形，在那个特定的日子里，木天王陶醉 在进入一座桥的灵魂并展现灵魂的喜悦之中，天生桥的灵魂使木天王 在一块石碑上立志记，在木天王眼里天生桥将永远在游者眼前现出原 形，它是一座不朽的桥梁。天生桥在云彩之下现出原形的传说被每一 个游者的影子继续传说出去。相传在久远的年代，莲花生被吐蕃请到 西藏，为了弘扬佛法，他常常翻越绵绵青藏高原。那个盛夏，他经历 了许多路线进入硕多岗河畔，看到了紫雾筑起的屏障，汹涌的河水挡 住了去路 ……他在神山上小憩了数日之后被山神看见，勇敢的山神施 展了全部魔法。于是， 一块巨石在魔法之中造起了一座桥梁。后来，莲 花生过了桥继续去弘扬他的佛法。这个传说反映出一条神祇创造的道 路所展现的是虔诚的藏传佛教的画面 …… 天生桥就这样在硕多岗河之 上触摸着彩云，莲花生过了桥后曾经在山神为他创造的温泉池子中沐 浴净身，那道纯净的池子使我们看见了前来沐浴的藏族人，如今那水 池已成为有名的地热温泉，前来沐浴的藏族人有一个美好的愿望，希 望在莲花生沐浴过的温泉寻找到无穷无尽的快乐。
当传说之中的木天王、莲花生看见了天生桥的原形时，是他们面 对面地与一座桥梁互相问候的时刻，也是他们面对面地现出自己灵魂 的时刻，他们在传说中过了桥，他们在形而上的意义中创造了一个永恒的瞬间。我们现在正过桥，这是木天王、莲花生走过的桥，这是许 多知道无限来源于有限梦境的人们走过的桥 ……

我往下看去，硕多岗河正在流入迷宫的前方， 一条河流之上必然 有一座又一座桥梁的出现，许多人不远千里而来，起初他们被一层层 屏障所挡住，而我们在面对屏障时虔诚地等待，就像传说中的木天王 和莲花生因为拥有等待享受到了他们在传说之中过桥时的喜悦。我走 过了天生桥.它的原形以一种潜在的意识正在面对我们的灵魂。在这 个世界上，我们短促的一生不知道要走过多少座桥梁，在香吧拉，天 生桥是传说之中的木天王和莲花生走过的桥梁。滚滚流动的硕多岗河 在桥下面变幻着它的迷宫。


热巴舞 

舞在公元十一世纪进入了香吧拉世界，在一种有鼓、钹、锣伴奏 的集体大型歌舞中，热巴舞产生了。最古典的热巴舞在维西塔城，想 进入古典热巴舞的期待使我们来到了塔城。也许虔诚的来访感动了上 苍，我们偶然遇到了一支跳热巴舞的队伍。塔城是一座“建在塔形山 下的小镇”,塔城就在眼前，那支跳热巴舞的队伍就在眼前。我们都知 道舞蹈源于香吧拉的一种最古典的形式：人们想在舞蹈中祈祷并追寻 未来的理想。 一种理想在塔城脚下的小镇上升，他们的理想是看到丰 收的景象，祈丰收，祈六畜兴旺，祈村寨平安。似乎在他们露面的时 刻我就已经看到了塔城的一代又一代老艺人，他们培养着新一代的热巴舞。我看见了塔城的年轻舞队，他们手鼓齐鸣，在塔城脚下的小镇 听到的一阵阵鸣鼓使我置身在远古。相传，人们在索扎、美利、生爪 三条河汇合处兴建一座九层楼寺庙，统治者为诱惑人们来为他们建寺， 由噶玛巴创始人之一米拉日巴组织五男五女在工余时间表演，以鼓舞 人们，每盖一层楼时就举行一次舞蹈盛会。经过数年的兴建，寺庙盖 好了，热巴的鼓点增多了，舞蹈也就丰富起来。热巴舞最主要的特点 体现在鼓鸣之中，舞步在鼓鸣中为一场大型集体歌舞提供了无数的可 能性：年轻的塔城人，年轻的舞者正在这种古典热巴舞蹈中制造祈祷 的种种现象，这也是大千世界、芸芸众生用身体的舞蹈在鼓鸣之中幻 化出的一种精神。
除了塔城的古典热巴舞，现在我们被德钦县的流浪热巴舞深深地 激荡着：流浪的热巴舞来源于旧时代的德钦艺人出入的驿站和古道 他们的着装让我想起西班牙舞女，那个漂亮的女人身穿古绿色的古式 女藏袍出现在我们面前，她微笑着，她的神态身形就像一个美丽的流 浪女人，当她手执杆鼓和弯鼓槌时，舞蹈已经开始。在德钦高原的一 块山坡上，我看到了跳热巴舞的舞队，他们以流浪者的身份创造着在 德钦高原的舞蹈艺术中的隐秘的秩序，仍然是鼓在鸣响，在这里的流 浪热巴舞中，鼓似乎是展现一种前景的美好幻觉，鼓一经鸣响，未进 入的地区就是他们的近邻，他们在鸣鼓之中热切地往前流浪。在那片 山坡上，我看到了简洁纯朴、自由奔放的流浪热巴舞进入我们的世界， 流浪是一种神秘的生活， 在德钦高原流浪 就是借喻于那个地域， 那里的茶马古道，那个产生神祇文化的世界，以及用雪山下的泉水洗 濯过灵魂的世界。作为舞台，我看到的那个女人，那个美丽的女人，她 手执杆鼓和弯鼓槌，在她心灵深处有一条流浪之路，流浪这种精神也 是一个让自我的精神深入到一个不稳定的精神世界之中去，演绎持续 不间断的人类精神的方式之一。所以，在德钦高原美丽的山脉中必须 产生流浪的热巴舞舞蹈。
傈僳族热巴舞在中甸上江的傈僳族村庄展开。在月光下我看到了 这样的乐器：手鼓、钹、锣。乐器可以体现出一个民族隐秘的文化，看 到这些古典乐器时，我的心砰然跃动，我看见的那些乐器在这个有月 光的夜晚响彻了整座村落， 一种变幻无穷的热巴舞蹈使这个小小的村 落有了一个近乎完美的世界。

弦子舞

德钦有梅里雪山、澜沧江、金沙江 ……德钦还有一种圆圈舞，也叫弦子舞。在我认为.一个地区只会因为把一种潜在的意识化为幻想时而产生舞蹈. 只会为了确切地把流传已久的神话颂扬而产生舞蹈，只会因为在看见自己的影子时看到一个世界的抒情性时而产生舞蹈。所以德钦就是这样的地区.它用高大的山脉激起了人的意念，生活在雪山脚下的人们信奉着时间同时会被那不可感知的生命游荡在外，当他们游荡在外时弦子舞便产生了弦子舞就像所有世界上舞蹈一样没有固定的场所，它的舞台可以是人们在褐红色围墙之中准备好一个旋律的地方，可以是德钦县境内的草地，城池旁，古老驿站的一块废弃的平地上，可以是人们看星星的屋顶 …… 所以，弦子舞可以在任何不确定的时间、地点进行。在我欣赏到这种舞蹈之前， 一个跳弦子舞的老人正在准备他的弦子。他用手抚摸着那把弦子，这是他心爱的乐器，已经陪伴他40多年。时间为这把弦子编织出无穷无尽的旋律，老人从年轻时代到现在， 一直使用这把弦子，他固执地认为，如果丢弃这把陪伴了他40多年的乐器，他的心就会忘记任何音符，他的手也不可能弹奏出心灵的旋律。他固执地守候着那把有40年历史的弦子，毫无疑问他把他的弦子当作人信奉的一个永恒法则。如果我们看见那架陈旧的弦子，我们就应该理解一个老人同他的弦子生活了40多年，他的旋律已经在那把弦子上荡漾，他再也不可能寻找到虚幻的复制品，如果丢弃这把弦子，他对时光的感觉将失去源泉。这样一个普通的道理体现在一把古老的乐器中，我看见老人拉弦子时，我想起了一句话：“时间是我的构成实体”。时间就是老人的那把弦子，他的悲痛，他的快乐，他的倾诉应该都完整地交给一把弦子来实 现。我也同时看见了年轻人拉响的弦子，那是崭新的乐器，当然也是 年轻人假设的时间，古老的弦子和崭新的弦子互相碰撞，世界也许就 是这样寻找着永恒。

在许多弦子发出的旋律中，男女组成的舞者出场了：舞者们带着 笑容，我在香吧拉世界看到的都是笑容.因为笑容是一个世界有音乐、 有激情、有梦想存在的表现。舞者们在四肢的柔美舞姿中有时唱起来 先为颂歌，他们歌颂日月环绕，歌唱杉树、动物和青稞；然后是友谊 歌，友谊在他们看来就是呼唤，他们呼唤雪山之下的一道窗扉，他们 呼唤赶马人回头，他们呼唤出发的人快些回家。然后是对歌，男女用 不同的语调，让叙事情节出现在对歌之中，有时候你会在这歌词中看 到古老的起源，看到男或女在叙事生活中制造出娱乐场景 ……有时候 这样的叙事对唱此起彼伏，持久不散。
弦子舞在德钦是在一片屋顶上进行。 一种娱乐的歌舞使我看到了 那个拉弦子的老人，整个过程他都闭上双眼，他在他的弦子下面游荡 从某和程度上可以说， 一个携带弦子的老艺人，在他一生中所梦见的 所有旋律都已经在弦子的颤抖中表现为相逢、约会、别离、祝福；他 一生中所产生的意念都已经在那把弦子的多年历史中表现为雪山、青 稞、酒、河流。所以，他可以闭上双眼，他肯定了他这把40多年的弦 子会给他带来日复一 日的快乐；所以，他肯定了他的命运就是这把弦 子发生的旋律。他的双眼紧闭，他就是弦子舞中最老的艺人，他就是 德钦高原和它们的弦子舞队一次又一次解释了日月会永远循环不息的 那支弦子舞队。只要有这样的弦子舞队存在，德钦高原的高度将变得 永恒。


锅庄舞

在公元七世纪之前青藏高原的舞姿文化之中有这样一种现象展现 在我们面前，人们在劳动过程中有了打青稞、捻羊毛、喂牲口、酿酒 的场景歌舞，公元七世纪之前的原始劳动和牧业文化是青藏高原锅庄 舞的基本源泉。从七世纪以来，香吧拉的锅庄舞开始表现出祭坛歌舞 的原始状态。什么是祭坛?人们在劳动生活的地方向上仰望的地方就 是祭坛。它有金黄色的光芒，我们人类始终在迁徙的自然而然的过程 之中把自己交给可以仰望的宇宙，它是日、月、星、神，是森林、天 空、杉柏与花朵 ……香吧拉为自己确定了永久的祭祀舞蹈。自有了茶 马古道，香吧拉的锅庄舞在随着世俗生活而改变，在茶马古道迁移的 赶马人的形象和姿态使锅庄舞产生了循环性的舞姿，那些舞动藏袍长 袖的舞者寻找到了茶马文化的出发点，他们在沿着古道循环时表现出 对日月的追问和对日月的崇拜。长袖挥舞在空中，已经有了一个显著 的舞蹈特点，每一个舞者都在表现出这样的精神内容：半步舞、六步 舞、八步舞、索例哆、猴子舞、孔雀舞、牧羊曲等。舞，在我认为是 人类在世俗生活状态中寻找到可以支配自己的灵感的一种表现力。锅 庄舞从公元七世纪之前就在青藏高原中诞生，在那个原始的对落中， 舞姿来源于劳动的姿态，来源于动物飞翔或行走角逐时的状态，所有 舞姿都需要借助于我们的灵感来完成，香吧拉是锅庄舞诞生之地，我 经常沉浸在他们的舞步之中。为了使祭祀中的场面变得隆重，他们在 歌舞之中必须创造出这样的意境， 一切祭祀都是为了把我们的肉体和 灵魂脱颖而出，为了让我们的肉体和灵魂融化在过去、现在或未来的 意念之中。所有的锅庄舞都是一场集体歌舞，进入锅庄舞之前，我以 为锅庄舞只是年轻人喜欢的舞蹈，没有想到夜色下展开的锅庄舞来了 那么多人。老人们有他们不可能篡改的富有权威性的锅庄舞蹈，他们 最喜欢沉浸在那种古老的祭祀场景之中，他们怀着对大地一切神性事 物的感恩心情，怀着被一只只时间之翼缓缓磨损着的那种伤感，怀着 对普遍事物的钟爱一次次地表现出了锅庄舞的祭祀性，年轻人来了， 香吧拉的年轻舞者穿着鲜艳的藏族服装，他们没有古老的舞姿，他们的四肢舞动出了另一种旋律。有一种舞叫擦司，即男女合起来的圆圈 舞蹈，年轻人在顺时针的舞动之中正在开始他们的人生，在如此长久 的锅庄舞的历史中、年轻人有了可以展开的双翼，他们的舞姿仿佛正 朝着这样的幅度而旋转。

在香吧拉，锅庄舞在各个不同的季节、节日、祭祀活动中旋转，这 已经足以说明旋转产生了现实的舞蹈。 一群老人的锅庄舞蹈的旋转是 为了歌颂被日月所耗尽的每一种劳动的时光，梦境与现实交织在一起 的时光；年轻男女的锅庄舞充满了无限的幻想，无限的快乐，无限的 伤感：孩子们挥着长袖，跳着他们自己的锅庄舞，他们没有过去，只 有现在和未来，他们跟着大人们在旋转，这就是马可 · 奥勒利乌斯所 说的：“所有的东西都在旋转，而且又在同一道上旋转”。
香吧拉用它的旋转力量表现出了锅庄舞在这一地区的集体舞姿， 当我沉浸在这一强大的现实之中时，那些舞者仍然抛出他们的古老的、 年轻的、彩色的长袖，我感到这种旋转的力量已经撼动了我，已经撼 动了每一架时钟，因为每一架时钟都是祭坛，是金字塔的造型，香吧 拉的锅庄舞证明了舞蹈来源于现实的力量，来源于我们改造现实而产 生的梦境，酒味像藏族少女的唇香

青稞酿成的酒被酿酒师梦中展现出的深奥的意图展现出一种单纯 的香味： 一个藏族少女的唇香味。呷着杯中之味，我发现了酿酒师的 梦境，他想让那个藏族少女的唇香从酒味中上升，让牧场上，传说之 中散发出这种单独的美味。他的这个愿望证明他除了在酿酒的领域具 有严格的想像力之外，他还是一个梦境大师：首先，藏族少女是香吧 拉最美妙的意象，是怒放的花朵，是绝妙的香味。酿酒师在漫长的酿 酒过程中提炼出了这种香味。我在品尝着青稞酒味道时认识了一个少 女。她是一个村落的小学教师，师范学校毕业后她实现了做教师的梦 想，她才只有18岁。我无意之中进入了她执教的一座小学。在被炊烟 熏染过的土坯屋里听她说话时，我想起了那位酿酒师提炼出的梦境 一种美妙、单纯的香味。那时候学生们已经回家，她一个人独自守候 着那座土坯屋，她的所有梦想都围绕着一 间简朴的教室展开，可以想 像当她启开嘴唇， 一个18岁少女的唇香吟咏着文字符号，这种理想使 她有一种期待，若干年后在这座土坯屋的教室中走出去的学生中有农 技师、数学家和诗人。遇到这位少女后我就想，为什么那位酿酒师会 在梦境之中提炼出了这美妙的唇香味道?
那么，在骏马奔驰的牧场.我会不会在另一个藏族少女那里嗅到 这种味道呢?我走过了许多牧场终于与卓玛相遇，她是我见到过的惟一 的携带着牦牛和一头高大的藏犬在牧场上游牧的少女，她简直是在神 话中游牧，我看见她在一片水草肥沃的牧场上时，她再现了一个神话： 红色的藏式牧装使她占领了一座牧场， 一 只漆黑的藏犬站在她旁边， 为她忠诚地守候着那种梦幻。而她绯红的脸颊就是太阳的颜色，我离 她越近，就离她的唇香越近。噢，唇香从风中弥漫而来，我想起了那 个孤独的酿酒师在一种梦境中捕捉到的香味—— 它来自这个以游牧生 活为神话的少女的唇香。我想，在那一刹那，他捕捉到并提炼出了这 唇香，心中的喜悦便产生了青稞酒的香味。
另一位藏族少女在唱歌时，我嗅到了她的唇香，那是在中甸，在 香格里拉大峡谷的一个夜晚，我听到了这个少女的歌声，我嗅到了她的唇香。那个夜晚我们再一次品尝着青稞酒 在我们认为，品尝到 了青稞酒的味道，我们也就品尝到了香吧拉灵魂的味道。我再一次想 起了那位酿酒师，当他陶醉在一种无限亲切的梦境之中，那个梦境被 他晃动着，他为香吧拉王国寻找到了最确切的味道—— 酒味像藏族少 女的唇香。

在一场酒味的变革之中，我似乎在一个傍晚会见了那个已经隐居 的酿酒师，他有自然赐给他的老态龙钟，他有时间赐给他的智慧，他 有梦境赐给他的明亮的目光 ……在香吧拉的酒窖中我一直渴望与这位 酿酒师相见。
然而，只有酒味弥漫在空气之中.我猜想那个酿酒师在提炼出那 种少女唇香的酒味之后，就已经神秘地消失了，因而，我想是神在永 恒之中提炼出了那种酒味。
永恒的酒味如今在香吧拉的任何地方，在旅馆，在客栈花园，在 牧场，在雪山下的每一个村落，在流水经过的地方，在玫瑰色的藏式 围墙之内到处都飘溢着这种酒味的香气。我已无法去会见那位酿酒师， 我只好举起杯来，在某一个瞬间，彻底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