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食物中,恐怕只有土豆是最具世界性的。这种来源于泥土的延伸,其质量诸如我们对一种刚从树上摘下的果实:苹果、石榴、香蕉那样杰出。它是土地的延伸,就好像是俄罗斯与土豆的延长,凡高与土豆的中心之地一样,它最大的特点就是使我们看见、品尝这种植物长出的元素就禁不住回忆、想象。此外,土豆伴随有土豆史的人类千百年来,它从未衰退过,它的历史太坚实。
对于冬天与春天,土豆就开始了它的伴随人类度过梦想的职责。冬天,大雪与寒风封结的世界,火炉上烤着土豆,一本书放在膝头。这是典型的俄罗斯人民的风格。我喜欢的好几位俄罗斯诗人就是这样度过了他们平静而寒冷的一生。土豆作为俄罗斯人民的经典食物,它养育了那个民族的忧郁精神,无论现在怎样,将来也是一个谜,无论这个世界上最具悲怆精神的民族是坍塌了还是发展,我对这个民族总含有一种热爱、尊敬。也许是一种偏激的想法,我认为在世界上最盛产土豆的地方,这个地域阶段的人们将是最富有的。他们将土豆带进神话里、画布、圣餐以及诗歌的语言中,土豆感受到了那翅膀轻盈的生灵们的呼吸。在整个物质源源不断的供应中,土豆这种细小、硕大、饱满的食物同时发现了人类,在天地形成之后的人类环境,土豆感受到了怜悯与神秘,因此,它每年都奉献给人类以一种纯净的,带有泥土气息的圆形字母,每一只土豆都类似一个字母。
我从小就喜爱吃土豆,云南高原的土豆不是种植在平原,而是绵延在山脉之中。很小的时候,土豆被另一些民族背下山来,背到我生活的小镇,这一情况使我想到一部神奇的书,即书是神灵之作。土豆含蓄而裸露地存在着,从此以后,在漂泊不定的岁月中,我对土豆的理解与日俱增,土豆使得世间的浮生充满了愉快,温柔,到处是土豆给予我们的遐想。于是,也有那样寒冷的夜晚,我们几个人坐在火炉旁,土豆立足于炉架上,火焰桀鹫不驯地上升,火焰禁止着土豆,使土豆的肉质变得软柔、喷香。在稀薄的空气中,我们每人手里拥有一个土豆。农业国家的土豆就更加完善。也许是它的人民对于土豆的种植、培养、收获更专心一致;可能是一种力量,像巨大的绿色翡翠般笼罩着万物与生灵的力量,而土豆让人充满幻想和'感到空虚的力量,它在统一我们的内心,一个更为有力,更加广阔的大自然。也正因为如此,土豆广为流传,出现在现代精神危机的餐桌上,在豪华的晚宴上,土豆清晰明确,无懈可击。有时候在一种抑郁的气氛中,土豆充满了玄妙,它可以溃崩,可以直达你的重负之中,它可以帮助那些在忧伤气息中的人在梦想中重新建立一个乌托邦。在欧洲、美洲、亚洲……土豆阐述着我们的共同核心,在一个熔炉中可以放进去成吨的土豆,它的人民不会饥饿、它的人民不会失去幻想,它的人民将得到永恒。
我的朋友,我的情侣都知道我对土豆的喜爱。当我们在黄昏之中坐在一处僻静的地方聚会时,在一桌斑斓的食物中,必有一只美丽的盘子里静卧着土豆。它持续在我生活的兴衰中,土豆恢复了我们的人类全部的懦怯、感伤,它在自身的传统中找到了发展和延续的全部要素。
土豆,它是普希金,叶赛宁,茨维达耶娃。……它是一种复杂、贴近世俗,适应世俗的物质,它又是那难以融洽的阴影.
田野中盘茎而通达布满星星的土豆;山脉中那减轻了痛苦和绝望的土豆。等到冬天降临时,一只火炉,已经沉寂的声音,火焰中喷射出土豆的芬芳。我们目睹着,体验着,吸取灵感,我们与土豆年复一年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