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场
出场人物:云飞扬 芷梅 君小凤
镜40——
黄昏 仍然山洞中
(两人悚然回身,几步外立着一个白衫黑裙的美妇。)
(这美妇看上去三十来岁,身段仍如少女般窈窕婀娜,配上这白衫黑裙,更显出几分清纯高贵;眉梢眼角有了些许细纹,容貌仍是极美,半点不亚于芷梅,惊奇的是两人的容貌颇有几分相似。但见她一头如云的秀发中插着一根木钗,却是一段早已干枯的梅枝。)
(两人不意这绝境还会有人,俱是心头一凛。)
美妇(冷冰冰):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来此?
云飞扬(躬身施礼):晚辈被恶人追杀,不幸坠落山崖,无意间觅得此处,只为躲避风雨,别无他意,若有惊扰之处,还望前辈原宥!
美妇(哼了一声):就凭你们两个后生,从前面的崖顶坠下会毫发无损?难道你们并未偷练这石壁上的武功,还敢说别无他意?
(云飞扬一时语塞。)
芷梅:这伏魔刀法本就是我扬哥的师叔遗下的武学,师侄学师叔的武功有何不妥,要你管三管四!
美妇(一指云飞扬):他是神刀门的人?
芷梅:还有假不成,神刀门掌门程小真便是我扬哥的师父。
美妇(冷笑):我不认识程小真,也不知她跟云焕是否有师门渊源。再者,这伏魔刀法是云焕所创,跟神刀门也没什么关系。你们定是打探出云焕的隐身之所,特来偷学武功。哼,我倒要看看你们有几斤几两!
(“呛”地一声,她已持剑在手。)
(云飞扬刚看到她的手握上剑柄,剑风便已袭及面门。急忙脚下一滑,避开三尺。)
(白衫美妇运剑如风,如影随形。斗得数招,云飞扬便已左右支绌。这美妇的武功犹在独臂道人之上,她又是何方高人?)
(又是一剑当胸刺到,云飞扬凌空一个后翻,同时已将石桌上那把雷霆刀抄起,随即一招“龙游大泽”疾削而出。这招龙游大泽是那三式伏魔刀法中的第一式,虽然他刚刚练成,威力却也不容小觑。)
(白衫美妇脸色一变,纤腰一扭,已横挪丈余。云飞扬这一刀虽然落空,但轰然一声,刀风已将丈外的一块大石碎为齑粉。)
云飞扬(不禁一呆):前辈,这柄刀太过霸道,住手吧!
(白衫美妇冷哼一声,猱身攻上,云飞扬只得凝神以对。白衫美妇展开身法,四下游走,竟不与他正面接触。如此一来,雷霆刀的威力便打了些折扣。)
(白衫美妇剑走偏锋,招招致命,数招之间,云飞扬竟是跌遇险招,惊出一身冷汗。)
芷梅(忽然叫道):这是追凤剑法!
江颂扬(心头一震):难道石壁上的剑法便是这美妇所创?
(他心念甫动,这美妇一剑斜削,势挟劲风,又快又狠。云飞扬身形连转,方将这一招化解,饶是如此,凌厉如刀般的剑风仍逼得他面颊生疼。他冷喝一声,跟着手臂一扬,第二式“天地旋龙”应运而出。平地里刮起一股旋风,四下里飞沙走石,宛似神魔出世,锐不可当。)
(白衫美妇却不相惧,避开刀锋,轻描淡写地手腕一转,掌中剑压在雷霆刀上。云飞扬骤觉遇到一股极强的阻力,就像萤火沉在黑暗里,拳头击在坚石上。)
(萤火再亮,终照不明无边的黑夜;拳头再硬,也硬不过坚石。这美妇的剑法隐隐似能克制伏魔刀法,直是不可思议!)
(云飞扬直觉雷霆刀越来越重,施展的招数更显滞窒,似是随时都有可能丧生在对方剑下。)
芷梅:扬哥莫慌,我来助你!
(白衫美妇蓦觉背后风声怪异,不敢轻觑,回剑相格。火星四射中,芷梅踉跄弹退。)
美妇(“咦”了一声):小姑娘,楚天龙是你什么人?
芷梅(长剑当胸):便是家师。
美妇(双目一紧):楚天龙收了几名女弟子?
云飞扬(微感诧异):她为何不问收了几名弟子,而问女弟子呢?
芷梅:家师只收了我一个弟子。
白衫美妇(立时现出关切、激动、爱怜的复杂神色):你,你是芷梅?
芷梅(大奇):你怎么知道?
白衫美妇(表情极是复杂,泪花闪动,梦呓似的):梅儿,我的女儿……
芷梅(心头一颤):你,你说什么?
白衫美妇:梅儿,我可怜的女儿,我……我就是你的娘亲啊!
芷梅(惊愕):娘亲?
白衫美妇:娘对不起你——梅儿,你的左臂上可有一个拇指般大的红色胎记?
芷梅(心头突突乱跳):我……
(白衫美妇不由分说,上前挽起芷梅的袖管。她凝脂般的皓臂上果然现出一个拇指般大的红色胎记,宛似雪地里绽放的一朵红梅,煞是好看。)
白衫美妇(泪眼婆娑):梅儿,我真是你的娘亲啊!
(到得这时,芷梅再无半点怀疑。她自小便未见过自己的娘亲,这时心中一恸,扑进那美妇怀里。母女二人紧抱在一起,失声大哭。)
镜41——
夜幕降临 洞外
(三人走出洞来,前方豁然现出一片梅林。)
(其时正值春季,梅树上并无梅花,光秃秃的枝条迎风摆荡,透出几分苍凉。树下却开满各色各样的小花,争奇斗妍,微风吹过,便有阵阵清香氤氲开来。)
(穿过梅林,现出三间木屋。屋顶沾满青苔,屋旁一株高大苍拔的槐树已透出新绿。木屋虽简陋,却有一个与之颇不相衬的走廊。曲折迂回,廊前木柱上挂着一盏灯笼,发出柔和温馨的光。)
(云飞扬突然有种回家的感觉,心中一阵轻快,久违的欢喜情绪一下涌上心头。)
镜42——
夜 木屋中
(桌上摆好了热气腾腾的米饭和菜肴。虽是素菜,却也精致可口。)
(云飞扬与芷梅已有一日未曾进食,云飞扬狼吞虎咽地连吃了三大碗米饭,芷梅却吃的很少。)
(白衫美妇端望二人,眼中充满慈爱。)
(吃过饭,那美妇又端上热茶。)
云飞扬(讪讪笑着):不知有没有酒?
白衫美妇(浅浅一笑):还是十几年的陈酿呢。(忽然叹口气,眼神有些迷离):焕哥曾在这里饮过酒!
云飞扬(心下惊诧):焕哥?莫非是云师叔?他(自斟了一碗酒):前辈怎么称呼?
白衫美妇:君小凤。
云飞扬(心中不解):没听说江湖上有这么一号人物呀!他(看向君小凤):您跟我云焕师叔认识?
君小凤(苦苦一笑):何止认识,我俩还毗邻相处了三年哩,也仅仅三年啊!
芷梅(见了母亲的神情,心头一动,压在心底的困惑呼之欲出):娘,我的生身之父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