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冬时节,北方气温急转直下,尽管赵国的百姓每天都能晒到太阳,却仍然无法跟上冬天的脚步。
新的一天到来,又是一个万里无云的大晴天,雪京城的城墙上出现了一则公告,吸引了大量围观群众。
“本官奉国师之命宣告天下,雪灾不久将至,京城百姓需自备干粮柴火,城外猎场已解除禁令,猎户可自由打猎,山中树木任意砍伐,务必做好防寒准备。”
一名人高马大的猎户看完公告后挤出了人群,向着城外飞奔而去。
此人名叫周深,猎户出生,家境很是贫寒,为了给一家四口攒够过冬的食物,他一大早起了床,带着弓箭和柴刀出发,要去打猎了。
出城时看到了这则公告,他欣喜不已,城外的几处猎场平时不让百姓进入,因此他要翻山越岭走上好几个山头才能打到足够多的猎物。
可他没有马儿,一来一回要走上一整天,经常要到很晚甚至隔夜才能回到家,现在城外猎场解禁,他可以更快回家照看妻儿了。
由于常年打猎,他对雪京城周围一带很是熟悉,熟悉到哪儿有个坑都知道。
为了更快抵达附近的一个猎场,他没有走大路,而是从一片小树林穿过,这片树林早已凋零,树枝上只剩下枯黄的叶子。
刚走进树林,眼尖的他就看到不远处有一只大白兔蹲在地上吃草。
他立即张弓搭箭瞄准兔子,心想这次走大运了,这么大一只兔子,可以炖锅汤给媳妇补补身子了。
瞄准以后,他放开弓弦,利箭嗖的一声飞出,兔子被射中头部当场毙命。
周深跑过去捡起兔子,心想此处离家不远,打算先把兔子送回去,让媳妇做了吃,也让她高兴高兴。
就这么想着,周深脸上露出了一抹浅笑,可没想到下一秒就被突然出现的几人围住。
这些人衣着很是单薄,似乎不怕冷,他们手里头都拿着刀,其中一人脸上有疤,看来不是什么好人。
“各位大侠有何贵干?”周深笑问。
“没什么,就是想知道,城里的告示写了什么?”刀疤男问。
周深犹豫了,不知要不要如实相告,这些人只怕动机不纯,若如实相告,将来出了事,岂不成了奸细。
根据赵国律法,凡奸细者夷三族,他有老婆孩子,担不起这样的大罪。
“各位大哥,我不识字,你找别人问吧。”周深机智的回答。
“我已经注意你很久了,你就是看了告示然后才跑出来的,你说你不认字,谁信啊?!”四人中的瘦子气势汹汹的说。
“这……我真不认字。”周深狡辩。
“好啊!不认字是吧!总听别人念了吧?快说,上面写了什么?!”瘦子逼问。
周深这下没招了,他转过头故意盯着北边看,那些人也跟着看了过去,却只看到了一颗枯树。
周深把握机会,立即推开瘦子,然后向树林外跑去。
“站住!你这个杂种!”身后传来瘦子的呼喊。
他并不理会,这里离城门很近,只要走到城门,他们就不敢追来了,毕竟城门有士兵站岗。
可他万万没想到,瘦子很快就追上了他,并且拔出了手里的刀,那把刀足足有一条手臂那么长,在太阳底下闪闪发亮。
这么跑下去不是办法,被追上就危险了,他果断将手里的兔子放下,然后拿出弓箭,对瘦子连射三箭。
瘦子挥刀挡住第一箭,侧身闪过第二箭,却在躲第三箭的时候没站稳,摔了个狗吃屎。
周深可没工夫笑话他,他捡起兔子继续往前跑。
没跑多久,一个穿着灰色道袍的男子冷不丁的从路边草丛里冒了出来,挡在了他的正前方。
“快跑,那些人是流寇。”周深好心提醒,然后就绕过他走了。
却没想到,那灰衣男子一把就抓住他,然后他就被强行拖到了草丛里。
“大哥。”捂着鼻子的瘦子赶来,他向灰衣男问候。
周深也就知道他们是一伙的了,但这灰衣男似乎与那些人不同,看起来眉清目秀,皮肤也特白。
“大兄弟,请你不要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只是找你问一些事情。”灰衣男客气的说。
“我是不会说的,你们放弃吧。”周深一口否决。
灰衣男没说话,一旁的瘦子却发作了,他一巴掌打在了周深脸上,周深脑袋一歪,脸已经红了。
“你个小兔崽子!大哥好生问你话,你不说,非要挨打才肯说是吧!啊?!”瘦子叫骂道。
与此同时,其他三人赶了过来,再次将他围住。
周深便知凶多吉少了,但他不想稀里糊涂的,于是反客为主,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公告就在墙上,为什么自己不去看?”
“大兄弟,别慌,我叫沈封,刚从楚国过来,想知道城里发生了什么,只要你告诉我,我就放了你。”灰衣男子慢条斯理的说。
周深犹豫了,公告上的事不过是抵御雪灾,告诉他们也不算什么,可他们会信吗?至少他自己不信。
要说城里发生过的事,倒还真不少,前一阵赵王下令祭拜冰神,这很反常,因为那天不是祭祀节日。
此外,他在祭典那天听国师亲口说过:“山上恐怕要变天了,希望冰神保佑啊,千万别出岔子。”
他知道,国师口中的山上指的是寒雪门,寒雪门是天下第一大门派,也是赵国唯一信仰的宗教。
但他不理解国师所说的变天是什么意思。
“哈哈哈,大兄弟,你知道的可真多,谢谢了,你也不用再说了,我都知道了。”沈封笑着说。
周深不明白,自己明明什么都没说,他怎么就敢说自己知道了。
“你知道了什么?我又没说话。”他问。
一旁的瘦子又发作了,他抬起脚就踹了过去,周深被踹的后退了几步,但并无大碍。
接着,瘦子骂道:“真是个土鳖!竟然连读心术都不知道!快滚吧你!”
周深一刻也不敢留,捡起地上的兔子就跑了,他知道什么是读心术,只是没想到这些人居然会读心术。
读心术是一门法术,修行者通过这门法术可以获取别人心中的想法。
那些人会读心术,肯定是修士了,而且又从自己这里知道了什么,得赶紧去通知国师。
周深一路狂奔,进城后先回了家,然后去了国师府面见国师,由于国师府无人看守,他直接闯了进去。
府上并无佣人,也没有其他的闲人,只有一些花花草草和空荡荡的房屋,实在是太清净了。
“国师!国师!国师!”周深大声呼喊。
国师似乎不在府中,连叫了好几遍也没人答应,他只好坐在院子里等国师回来了。
不一会,一名身穿白色衣裙的女子走了过来,这种打扮的很是新奇,他从没见过这样打扮的人。
“你找国师何事?”女子问。
周深站起来说:“我刚刚出城打猎,被一群修士抓了起来,他们用读心术从我这里知道了赵国最近发生过的事。”
女子了然,笑着回答:“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我会转告国师的。”
如此敷衍了事,周信自然不信,便问:“你是谁?我怎么从没见过你?”
“你不会想知道的,快回去吧!”女子笑着回答。
“我不走,除非见到国师。”周深又坐了下去。
他不走那女子也没走,见她长得漂亮,周深就多看了她几眼,没想到她竟对着空气说话:“莫凡,你快回来一趟,府上有情况。”
周深知道这是一种叫做千里传音的法术,能将自己说的话传送至最远千里的地方让人听到。
能使用这样的法术,想必这女子也是修行者,而且她居然敢直呼国师名讳,看来身份不简单。
很快,国师莫凡回来了,他几乎是一瞬间就出现在了白衣女子的面前。
周深知道这种法术叫传送,使用这种法术可以轻松前往全国各地,不过今天亲眼所见,还是大吃一惊。
“冬紫,什么情况?”国师问。
“你问他吧。”
周深连忙起身,解释说:“事情是这样的,我刚才出城打猎,被一群修行者抓走了,他们对我使用了读心术,我记得那天国师在祭典上说过的话,他们应该已经知道了。”
“他们是什么人?长什么样?”国师问。
“楚国人,我记得三个,一个是瘦子很瘦很瘦,他们大哥穿灰衣服,皮肤很白,名字叫沈封,还有一个人脸上有疤。”周深回答。
“还有吗?”国师又问。
“他们一共有五个人。”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这事不要跟别人说,不然会招来杀身之祸!”国师叮嘱。
“明白。”周深回答,随后转身走了。
“想不到玄天宗的爪牙居然伸到家门口来了。”哪位名叫冬紫的白衣女子说道,她姓雪,是雪家嫡女。
“这也是迟早的事,宗门现在人心不稳,没人在乎这些小事。”莫凡说道。
“若刚才那个猎户说的都是真的,恐怕他们已经知道宗主的情况了。”
“知道就知道吧,他们也做不了什么,我要走了,你也赶紧回去吧。”莫凡说完后瞬间消失。
恰在此时,一白衣男子传送至雪冬紫身后,趁她还没注意,从身后将她一把抱起,带着她传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