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场
出场人物:云飞扬 芷梅 君小凤 鬼灯 死灵士十名 扫叶老人
镜43——
夜 有月光
(两人并肩坐在草地上。)
芷梅:我已经是你的新娘子了。
云飞扬(甚是感动):待我报了仇,我就娶你。你跟着我,或许会吃很多苦,我本就是个浪子。
芷梅:只要跟着你,我就不会苦。
云飞扬(见她真情流露,心头一热,轻舒猿臂,将她搂进怀中,抬头望向遥远的夜空):我好希望你我变成老头儿老婆婆时,还能这样相拥着数星星。
芷梅(呢喃):嗯。
(一轮明月,数星在天,多么浪漫的夜色,多么浪漫的人儿!)
镜44——
白天 上山
(几天的时光里,云飞扬已将大力神通的功劲练成,伏魔刀法更进一步,而芷梅的武功跟几日前也不可同日而语。)
(这日,两人沿着一条蜿蜒向上的小径去山顶找萧少飞复仇。君小凤赶来相送,还带来了那把雷霆刀。)
君小凤:这刀是当年师兄赠与焕哥的,将它送于你,权当日后你跟梅儿成亲时我送的一点小礼物吧。
(芷梅双颊绯红,一副娇羞模样。)
(云飞扬郑重地接在手。君小凤又从背上取下一柄剑,一柄绝不寻常的剑——白银吞口,黑鲨皮鞘,剑柄处镶着三颗拇指般大的翡翠玉石。)
君小凤:焕哥过世后,萧少飞经常来纠缠我。三年前,他更送来了这柄双飞剑。我知道若再拒绝,他定会再想别的花招,只好收下。你们将它一并带去还他吧。
(芷梅双手接过,母女自有一番惜别。两人渐行渐高,君小凤在他们脚下缩成一个黑点,终于消释不见。)
镜45——
还是白天
(两人上得崖顶,回首下望,但见崖间云雾缭绕,想起数日前从此处坠落,恍若重生。)
(四下里鸟语花香,平安客栈中寂无人语,人都去了哪里?)
(两人走进去,但见桌上落了一层厚厚的尘灰,屋梁上挂了不少蛛网,竟似经年未有人住过,几日前这里还是一家客栈哩。)
云飞扬(将一张木凳上的灰尘拭净):梅儿,你先坐下歇息,我去找人。
芷梅(微笑):不必找了,人就在这里。
(云飞扬霍然转身,只见不远处的一张长桌上多了一盏灯,惨碧色的火光不住跳跃。一个黑袍大汉背负双手施施然从内室走出,日光下看得分明,却不是鬼灯使者是谁?)
鬼灯(大剌剌地往木凳上一坐):你们来了?
云飞扬:来了。
鬼灯(叹了口气):你们既已坠落深涧,为何还要回来!
云飞扬:你想阻拦我们上山复仇,就凭你?
鬼灯:不止我一个。
云飞扬:你还有帮手?
鬼灯(一声狞笑):你看不见?莫非你眼睛瞎了?
(云飞扬当然没瞎,他看见了人,十个人,十个面无表情的人,但那不是人。)
(不是人又会是什么?)
(死灵!)
(十个死灵士走进客栈,动作仍然机械呆板,脚下却未发出半点声响。他们一进来便行动起来,出手凌厉狠辣。芷梅恍若未见,她用不着闪避,云飞扬已然出手。)
(绚烂的刀光盖过了太阳的光芒,没有惨呼,亦无鲜血,死灵士却相继倒地。)
(就在鬼灯惊诧错愕之际,突感喉中冰凉,芷梅掌中的三尺青锋已刺进他的咽喉三寸七分。他瞪大了眼,眸中满是不信,但死亡由不得他不信。死神一下便攫走了他的灵魂,他直觉四周尽是黑暗,永无止境的黑暗,死亡岂非便是永无止境的黑暗?)
(死灵士的无头尸体旁散落着十个面无表情的头颅。他们本已死去,却还得再死一次,这便是江湖,死人都无法摆脱的江湖?)
镜46——
依然白天
(平安客栈相距山顶并不远。)
(怪石嶙峋间突然现出一座宫殿,那算不上宫殿,只不过数间简陋的木屋,门楣上却赫然书着“幽冥大殿”四个大字。)
(这便是鬼堡的总坛?如此简陋又如此普通?像个洪荒时代野兽的栖息处,充斥原始、野蛮、阴森的气息。门前立着一个身穿灰袍、脚蹬麻鞋的白须老人,正在扫门前凋落的枯叶。本是山花烂漫的季节,怎还会有枯叶?)
(两人径直往木门走去,突然迎面吹来一股凛冽的寒风。四周花草未动,哪来的寒风?)
云飞扬(目光炯炯地望着那扫叶老人):阁下是何方高人?
扫叶老人(依旧缓缓扫着地上的落叶,并未抬头):一个被江湖遗忘的人。
芷梅(咦):‘非人’薛战?
扫叶老人(猛然抬头,冷厉的目光在芷梅脸上一扫):小姑娘好亮的招子,居然识得老夫!
芷梅:我并未认出你,只不过认出了你的废腿。
(这老人果然有条废腿,畸形的腿。这腿也不是丑陋,只不过就像将一条孩童的腿装到了成年人身上。)
(非人,废人也。)
(薛战的那条腿虽然畸形,却绝不是废腿,无论哪个残废了一条腿的人都绝不可能日行千里。他有着一身非凡的轻功,更非凡的却是内功。他的内功之浑厚,据说已不在昔年的神刀门创派祖师之下,端的非同凡响。)
薛战(冷厉地望着二人,语声却很平淡):我知道你们的目的。
云飞扬:不论谁到这里,通常都只有一个目的。
薛战(一声轻叹):我劝你们最好莫要进去!
云飞扬:为何?
薛战:进了这座宫殿的人,就再不会出来。
云飞扬:萧少飞并无传说中的那么可怕,我见过他出手。
薛战:他不用出手,你们也一样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