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场
出场人物：云飞扬 芷梅 萧少飞 楚天龙 李生 李红药 傅九等
镜47——
烈阳
（幽冥大殿的门竟虚掩着，两人轻轻一推，便走了进去。）
（里面却是个极大的空间，既不简陋也不原始。前方十几级台阶，台阶顶端摆着一张紫檀木太师椅，椅上端坐一个头戴儒巾、身着锦袍的中年文士，自是堡主萧少飞。）
（萧少飞目光柔和，嘴边却挂着一丝狰狞的笑意。身旁两侧均立着一个人，右侧那人正是曾化名张生的“易面怪”李生；左侧之人却是个身着灰袍、颌下长须似漆的瘦脸汉子，垂首而立，看不清面目。）
萧少飞（嘿嘿一笑）：师侄，你可后悔？
云飞扬（冷冷的）：师侄？亏你还有脸说！
萧少飞（从椅下取出一柄剑）：你看这是什么！
云飞扬：不过是柄剑。
萧少飞：它并不是一柄普通的剑！（他握住剑柄轻轻一挣，剑出鞘七寸，仅仅七寸。云飞扬陡觉迎面袭来一股无形无质冰魄阴寒的气流，下意识地退后几步。）
（忽听）芷梅：莫非这便是故老相传的承影神剑？
萧少飞（嘴角浮起得意的笑）：算你还识货！
（承天飞影，地裂天崩。传闻，此剑不仅吹毛断发锋利无匹，还能散发杀人于无形的剑气，更能使持剑者平增数十载修为。）
芷梅：这便是你的依仗？
萧少飞：难道还不够？
云飞扬：你虽有神剑，仍难逃一死！
萧少飞：难道你看不出本座便是不出手，你们也一样得死？
云飞扬 ：我看不出。
李生（忽然开口）：我看得出。
云飞扬（不怒反笑）：莫非你也要出手？
李生（冷冷一笑）：其实不用……
萧少飞（接口）：李护法，云飞扬斩了你一臂，这便去报仇吧！
（李生脸上变色，口唇翕合，却终未开口。）
（在这江湖绝境，萧少飞说的话便是命令，便是铁律，鬼堡之中绝无一人敢反抗。）
（李生并未反抗，反抗只有死，但他不反抗是否便能活？他已走下台阶，拳头紧攥，他也只有一个拳头。拳头并非空攥，而是握着一柄锯齿刀。拳背青筋暴跳，脸上也是青筋暴跳，额头却有汗珠滚落。）
（没有风，四下里出奇的静，连空气似乎也已停顿。李生的拳头并未停顿。他已出手，他必须出手！）
（青光一闪，锯齿刀从一个绝无人想到的部位出手了，直袭芷梅的咽喉。）
（这一招出手的部位匪夷所思，招数之奇更是不可思议。芷梅却是纹丝未动，云飞扬已抢先出手。他只挥出一刀，李生的拳头便掉在地上，掉在地上的还有那柄锯齿刀。他错愕抬头，却发现一把刀已斩在胸前。他无声的倒下，倒在血泊中。）
萧少飞（击节）：好刀，的确是好刀！
云飞扬：你本不该让他出手的。既然我能闯到这里，李生就已不是我的对手，他不过白白送死。
萧少飞（笑了）：不能杀人的人留着还有何用？
云飞扬（也笑了，不过他不笑的时候也像在笑）：我知道你这样做是为试探我的武功，你大可不必。仅凭你一人，绝不是我的对手！
萧少飞：并非只有本座，还有他！
（左侧那人抬起头。仅仅一抬头，便使得他这个看似三流都不如的奴才立时成了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他这么挺身一立，当真是渊渟岳峙，气度不凡。）
芷梅（一声惊呼）：师父，怎么是你？！
（这人竟是芷梅的师父、君小凤的师兄、昔年的一代刀法巨擘楚天龙。他恍若未闻，目光呆滞，神情木然。）
云飞扬（大怒）：姓萧的，你到底给楚大侠下了什么毒手？
萧少飞（咧嘴一笑）：这个你不用操心。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他不叫楚天龙。
云飞扬（机械地）：叫什么？
萧少飞（没回答，而是转头冲楚天龙）：狗儿，去给本座将他二人杀了！
（楚天龙应了一声，拔刀出鞘。刀出鞘，刀无声，这说明他拔刀的速度太快，他出手的速度更快。）
（双刀相交，江颂扬虎口一麻，雷霆刀险些拿捏不住。）
芷梅（大急）：扬哥，将我师父制住，万不可伤他性命！
（云飞扬也是这般心思，但他若不施出伏魔刀法，却也很难将楚天龙制住，伏魔刀法本是伏魔技。）
（楚天龙出刀虽快，却无刀风，有时没有刀风的刀更可怕，正如没有月光的夜更阴沉。云飞扬一味闪躲，败象立呈。短短一瞬，在芷梅心里却似过了数年。）
（两人激斗中，忽听）萧少飞：师侄，你只闪避不还手，迟早会死在我的狗儿刀下，可你却不能还手，是不是很无奈？
（突然，楚天龙一声闷哼，跌坐在地，神情委顿。云飞扬将他击退，欺身倏然出指，点了他的穴道。）
云飞扬：梅儿，照看好尊师……（话还未完，楚天龙便是一声惨号，扑跌在地，后心插着三把精光闪闪的飞镖。）
（芷梅心头一痛，泪水模糊了双眸。十几年来，她与师父相依为命，情同父女，如何不心痛？云飞扬感同身受，眸中如欲喷火。如果眼光也能杀人，萧少飞早已死过千次万次；如果怒火也能燃烧，大地苍穹早已化为火窟。）
萧少飞（嘿嘿两声）：不能杀人的人留着无用，却也不能活着离开。（他跟着双手轻轻一拍，便听“吱呀”一声，角落里的那扇小木门推开，走进来四个人。）
（其实并不是四个，而是八个——四个劲装大汉手持长刀押着四个人，被押之人赫然是傅九和李红药母子，还有一位便是数日前山下遇到的那个卖卜的瞎子。他们身上虽未绑上绳索，却已无法反抗。）
萧少飞（一脸森然）：云飞扬，你胆敢上前一步，本座便让他们魂赴黄泉！
云飞扬：他们的生死与我何干？
萧少飞：你们本是朋友，很好的朋友。
云飞扬：换作是你，你会不会为了朋友而牺牲自己？
萧少飞（笑了）：你不是我，你我本就不是一类人。
芷梅：“萧少飞，李前辈母子本就是你的妻儿，你忍心伤害他们？
（李浩神情很是复杂，是痛苦还是悲愤？）
萧少飞：在这江湖中，有时连亲爹本座也会杀，何况妻儿！本座会缺女人么，有了女人岂非就会有孩子？
李红药（大怒）：当年我真是瞎了眼，居然会看上你这恶魔！虎毒不食子，你简直不是人！
萧少飞：想我雄才大略，又怎会被儿女之情羁绊？不用多久，本座便是武林至尊，哈哈……
傅九（冷冷的）：你莫得意的太早，须知‘多行不义必自毙，举头三尺有神明’，你该知道做武林至尊并非易事！
萧少飞：对本座而言，也不是很难。不过，你们看不到了。傅先生，本座这就送你们归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