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卿忽然有些疑问:“万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南靖四国销声匿迹?连异火也不知所踪?”
琉璃火没有回答,转移了话题,“咦那个大魔头跑哪去了?他不会又在暗戳戳整什么幺蛾子吧?这个家伙活了这么久一肚子的坏水怕是早就变质了,你可千万别被他三两句话忽悠了。”
慕云卿直接呵呵两声,“我和他没有一见面就打起来便已经是极好的情况了。以他的冷漠性子,怕是懒得忽悠我。不,或者说,懒得忽悠所有人。”
有一种礼貌,叫做温和的冷漠敷衍,也有人称其为礼貌的疏离。
夙西洲或许就是这种人,他不会当面摆出一副“莫挨老子”的臭脸,周身却透露出生人勿近的冷漠,而这种冷漠又带着礼数,有着奇异的矛盾与和谐。
他不屑于和人寒暄,也懒得和人说谎。却在别人说话时适当地给予回应,虽然不愿但是他真的在倾听。
“喂,你这转移话题的能力真的很稀烂……”慕云卿无奈地追上去,“有什么是我免费不能听的?”
琉璃火毫不留情地甩给她一个后脑勺,“我不听我不听。”刚好前面的通道处出现了一个转角,她咻地一个加速……吧唧一下撞上了闻声而来的夙西洲的额头上。
“呜哇,夭寿啦,怎么撞到大魔头啦!”琉璃立马飞高几米,离夙西洲远远的。
慕云卿整个一裂开,“你喊的太大声了……”而后走到夙西洲面前看着他被撞红的额头,发现没有破皮划痕后明显松了一口气,“还好没受伤。”
夙西洲显然没有get到她的想法,“本座早已修成金身,轻易不会受伤。”
慕云卿担心的不是这个:“不不,若是破相了那才更糟糕。”异火焚尽万物,若是把他的脸毁了,长公主会把她的皮扒了烤羊肉串的!
“真是太可怕了。”她胡思乱想着,却见夙西洲一脸无语的表情。
“本座是男人,从不在意皮相。”并非看低女子,而是对于长相,夙西洲着实不是太在意,在他眼里,一个男人的责任心和担当远远比长相容貌重要百倍。
再者,夜族素来崇尚强者为尊,有实力才有说话的底气,“本尊佩服的是为国为民惩奸除恶的侠义之士,他们是真正的勇士。”
换句话来说,他从来没有在意过容貌是丑是美。
此时此刻,慕云卿脑海里忽然想起鲁迅先生曾经说过的话:“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这不是英雄主义,而是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好吧,反正你没事就好,”她就不用赔钱了,慕云卿看向他走出来的通道:“可有什么发现?”
夙西洲摇摇头:“这里空间不大,不过一刻钟,本座便走了一遍,没有什么发现,只除了那里。”他手指着一个方向,“有一条地底暗流,拦住了去路。”
慕云卿跟着他来到暗流旁,河水流速缓慢,地方狭窄,轻功飞过去可能会撞到石壁。
除非游泳过河,否则难以过去,再者,河水古怪,如今他们都是普通人,遇上怪事怕是没有对付的本事。
人,得量力而行。
“你看,那朵是不是传说中的烈焰花?”红的似火,妖娆诡异。数年前她遇到明慎言他们时,曾经在凶手的剑柄上见过相似的花。
“若真是烈焰花,那此处必然是烈焰门的旧址,至少是与烈焰门有关系的地方。这个门派养了诸多杀手,因此也被称为地狱门,与它有关,绝非善类。”
慕云卿对他的观点十分赞同,“之前在神庙遇到廖志坤时,我曾在囡囡的身上看到过相似的印记,只是当时情况紧急,来不及细查。如今想来,那廖志坤怕也是烈焰门的旧部。”
夙西洲回想了一番当时的情景和那个白白胖胖的小女孩,“你所言不无道理,那日仓皇间未曾留意,如今回想,她的面相似是早夭之相,想来是廖志坤用了秘术延长了她的寿命。”
但凡是秘术,使用必定会损伤自身,若是想减少损伤,唯有将其引渡到旁人身上去。
当初的不留意导致遗漏了许多线索,这会子懊恼也悔之晚矣。
“我忽然有不好的预感,多福村,怕也遭到了毒手。”慕云卿很不愿意往最糟糕的方向想。可是残忍的不是想象,而是恶人造成的恶果。
“最糟糕的情况不止如此,”夙西洲想的比她更加严重,“一个个村子出现变故,城主却被瞒在鼓里,若说是一人之力,怕也没有人姓。”
有人行走于黑暗中,却是为光明不惜与黑暗争斗的孤勇者。
有人身处光芒万丈,却是甘愿做沉沦于黑暗急流的背叛者。
“若是城主府插手调查,会不会牵扯出葫芦藤一般的官员?”
夙西洲摇摇头,“不止如此,在江湖上也会掀起阵阵海啸。”
慕云卿叹了口气,“这不是我能控制的了的,我能做的就是在出去后如实将遇到的情况告知城主,其他的,由城主定夺。”
夙西洲对人族的官员不感兴趣,对村民的被害也没有那么多共情,不过,“若是你想寻找出口,本座可以告诉你。”
或许是对门派的绝对自信,这处据点没有设置许多机关,方才他走一圈时已将粗浅的机关损毁,也因此发现了出口。
“走吧,是时候离开这里了。”夙西洲率先向出口走去,打开机关,光芒照进黑暗,衬得阴影愈发黑暗。
“好。”慕云卿跟在他身后,即将离开时,她朝着琉璃看了一眼。
自打撞到大魔头后便格外淑女的琉璃火对上她的眼神,会意地点点头,而后在慕云卿走到交界线时,琉璃的手中出现了一个弹弓。
左手握住弹弓的把柄,右手握住那块布筋,布筋上突兀地出现了一小团火焰,琉璃火弯起嘴角:“嘻嘻,这可是刚出炉的火,热乎着呢,我很有诚意的哦。”
然后右手用力将布筋拉开,同时眯起左眼用右眼瞄准射击目标,“去吧!”她右手一松,火焰“嗖”的朝着烈焰花飞了过去,在遇到花枝时嘭的炸开燃烧起来。
“烈焰花?”琉璃火傲娇地仰起头,“我倒是要看看是你这花厉害,还是我的火厉害。”在看到火焰焚烧时变黑的枝蔓,琉璃火笑得更大声了,“切,这么不经烧,还好意思叫烈焰花。哼!”
“琉璃——”慕云卿在外面呼唤。
“哎,我来啦。”琉璃火朝着烈焰花撇了个白眼,“什么东西。”然后飞快地朝外面飞去。
石门随之关门,烧断的花枝噗的掉落在地,断处飞快长出新的花枝,却再次被琉璃火灼烧。
琉璃火焚尽万物,可除世间一切阴祟。
阳光格外刺眼,照的人心神恍惚,琉璃火飞回慕云卿的眉心,变成一朵青莲,而后隐没不见。
“怎么好像有些头晕……”慕云卿双脚犹如踩在棉花上,看着周围的景象飞舞旋转,夙西洲的身影也有些看不清晰。
“还被困在枫林吗?还是说,又掉入了一个秘境?这是在玩套娃吗?”慕云卿想着想着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