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久未说话的官样人此刻听的很认真，而且不是故作姿态，仿佛忘了自己的身份，这让注意到他的烟嗓老人觉得有趣，“即便那些看似强势的皇帝厉行反腐，也不可能改变腐 败的根基，仅从技术层面讲，民 主法治国家由法律、言论自由、独立媒体等等构成的照亮泉力运作各个环节、各个角落的无影灯在泉本位国家是不存在也不可能存在的，泉本位国家只有也只允许有‘泉力’这唯一一盏灯，当这盏灯变亮、刺眼时，它投下的黑影也会随之更加深重，当一个国家的泉力运作最终以一人之是非为是非、以一人之判断为真实、以一人之意志为指针，那么只要表面符合这套要求，剩下的都是泉力可以肆无忌惮的空间，在泉力不受制约的泉本位国家，这样的空间有多大，想必不用我多说。‘表面符合要求’这对体制内充斥的本就精于表演的精致利己者完全没有难度，同时在这样的生态下，‘表面符合要求’造成的那点点约束会让他们在泉本位下本就不受限的泉力空间里从其他方面变本加厉找回补偿。这就是泉本位下不可避免的‘灯下黑’。大模型把泉本位制度下那些看似正义的反腐行动在整个政 治生态上如何加深腐 败以利益链、泉力链、人际链等关键变量的形式可信地展现了出来。要说泉本位制度下最恐怖的部分，往往不在最高，为抓稳抓牢手里虽为窃据却依然受民意影响的最高泉力，最高者多少会有些顾忌——至于这顾忌与实际效果间的差距在泉本位下其实是另一幕永远逃不出荒诞色彩的闹剧，但灯下黑里就不一样了…那里才是最盘根错节、最深不见底、最幽暗恐怖的所在。”
听到这些，人们不禁想到几十年前发动侵略的北方恶邻其内部的惊人腐 败在不讲情面、难以作假的战争中暴露无遗，作为它政 治上的嫡传弟子，那段时间堡垒之国也接连有顶层高官落马，虽然平时见惯了打老虎，但国防安全领域集中暴雷还是很罕见，尽管民众无从得知内情，但那些热闹此时看来的确像是一丝缝隙，露出其下深不可测的灯下黑。这原本可以说是历史给了堡垒之国的专 制者又一次机会，让他们得以从同类的惨败中看到自己同样的腐 败绝症，如果良知未泯理性尚存，他们本可以改弦更张渐进改良拥抱文明，给国家国民留条生路，也给自己留条活路，可和他们所有的前辈同类那样视泉力为命根的专 制者最终做出了完全相反的选择，进一步强化专 制从而制造出更深广的灯下黑，直至在几十年后的“回归战争”被打回原形一败涂地。
“大模型给出两千七百二十三万分之一的概率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这片灯下黑，我国几千年专 制传统叠加近百年来利用外部文明世界创造的科学技术为专 制所用统治术细密无遗精益求精，让掌握不受制约泉力的既得利益集团如虎添翼、恶性膨胀、深入骨髓，其真正核心针扎不进水泼不进，大模型里任何试图消弭灯下黑的企图最终都会被那片黑暗吞没。一个被本能之信支配以利益为最高信仰的民族，真在面对巨大利益和绝对泉力时，没人能抗拒那种诱惑。”长论过后，烟嗓老人缓缓出了口气。
一阵有点令人窒息的安静过后，“皇帝和贪 官污吏，从底层生态来说，其实相互间是确保共同特泉的因由、屏障、依靠，这两种政 治角色是真正的、牢不可破的利益共同体。它们本就是同一枚硬币的两面。”高中生此刻的声音已褪去了青涩。
“皇帝们为了手里看似至高无上实则有太多隐性代价的泉力利用此间根深蒂固的泉本位文化和历史惯性亲手炮制出这一整个以腐 败为地基的政 治生态，它们看似在利用贪 官污吏走狗奴才为自己营造出进退自如的弄泉空间，其实自己也在无形中被贪 官污吏利用，只要别站错队、不要在表面文章上让皇帝太难办，贪 官污吏们的腐 败空间其实是无限的，而且可以比皇帝更隐蔽更安全，皇帝看似一直唱着抓贪 官的戏码愚弄不明真相的民众，实则不但是他们的伞也是它们的枪，最大的代价都可以让皇帝顶着，所以改朝换代时皇族往往被斩草除根，而这些贪 官污吏如果能保持一丝清醒和低调却可以让自己的垄断利益安稳传承。”疑似下属借着老者的话单刀直入，“可即便如此，这片土地上层出不穷、前赴后继的皇帝们还是抓着手里看似至高无上内部到处虚假漏风的最高泉力死也不肯放一点手，明知自己在这样的制度下看似是官吏的主人其实是在为这种必然滋生贪 官污吏的腐 败政 治生态站台，明知皇泉越是看起来威力无边贪 官污吏们假皇济私的效果就越好、空间就越大，而在这外部背景已被文明点亮的世界他不可能再像以前的皇帝那样骗了身前还能骗身后，最终连本带利承受所有民愤的只能是他自己，仍为了一己私利和特泉拼命维护这种腐 败制度。”视线转向烟嗓老人，“被本能之信支配以利益为最高信仰的人，我想谁在那个位置上都会如此吧。皇帝梦，就在我们每一个人心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