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期间,父亲的一个陈姓女同事正儿八经地把她父母同事的女儿介绍给了父亲。我后来知道他们从小就认识,所以陈姨对自己闺蜜的事很上心。
也许是百无聊赖吧,父亲跟陈姨的闺蜜就那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见了两次面,父亲对母亲的印象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而且地点都在医院。母亲第一次见父亲时是跟陈姨一起到医院去的。聊了一下,可能十分钟不到吧,就又有同事带着陌生女孩来,所以陈姨就只好带着母亲走了。我没想到父亲还那么有女人缘。我估计可能是父亲的大学生身份帮了他的大忙。八十年代出来的大学生确实是抢手货。没隔两天,母亲在晚饭后买了点补品主动去医院见了父亲一面。父亲对母亲也挺客气,就说来聊聊天就好,还买什么东西嘛。他们聊了一会儿,病友的陪护就来安行军床了,母亲知趣地跟父亲告别了。父亲接了母亲的礼品,不好意思不去送她。
医院离母亲家很近,走路就十多分钟的路程。但据父亲后来说,他们大约花了半个钟头才走到我外公单位门口。父亲就在门口跟母亲告别了。不曾想,他们下一次见面却隔了差不多一个月。
父亲住了大概一个月的医院,好得也差不多了。有同事来看他时说学校不久就要组织老师外出旅游,父亲就迫不及待地出院了,也没跟母亲告别。那时通讯不发达,父亲跟母亲又没什么联系方式,所以他们就中断了联系。
父亲回校受到学生们热烈的欢迎,也得到老师们的礼遇,父亲心存感激。
学校租了一辆大客车,教师和家属四十来个的样子。好多老师去过陕西,所以他们不想再去。也不排除去旅游的老师每人还要交五十元费用的因素导致旅游人数减少。那时父亲工资较低,每月只有九十多元,加上晚自习和补课也才一百出头一点儿,所以五十元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父亲跟他的同事意气风发地乘车出发了。留坝的张良庙,汉中的武侯祠,西安的大雁塔、小雁塔、兵马俑和华山都留下了父亲的足迹。父亲后来说给他印象最深的除了在黄河边泥面上行走的胆战心惊,关东大曲的超级难喝,当然最让他终生难忘的还是爬华山了。五月的华山,山下时而阳光灿烂,时而细雨迷蒙,等到山顶就风雪雨雪交加,冷不堪言。那次爬山的主要还是年轻教师。他们半夜就从山下出发了,天亮了都不知走了多远,反正没有人到顶。他们很多人是近视眼,到了某一路段时,天上下着雪,眼镜上蒙了一层雾,根本看不到脚下的路,他们就只能放慢步调。但旁边路过他们身边的游客却是迈开步子上下,父亲他们显得很滑稽。加上同伴里有几个女老师,最终他们放弃了。
不曾想父亲还处在恢复期的病体根本经受不住这么严厉的考验,下山后又开始咳嗽。
回校后,父亲依然还是咳嗽,而且愈来愈严重。后来不得不再次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