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周六的下午,父亲正在打牌的时候接到一个酒友的电话,邀约父亲说晚上在什么地方喝酒,父亲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没想到,父亲出了意外。
牌局快到六点时结束了。父亲如约而至,转场酒桌。父亲虽然到得有些晚,但当时他们第一杯也才刚喝了两口。这是酒友的酒友群体,虽然以前也在一起喝过,但不是那么很铁的那种。加上某酒友的夫人也在,所以父亲多少有些局促。因为年初去某县吃喜酒的时候我在场,目睹了酒桌上发生的事。事关某酒友的夫人。那天坐在父亲旁边的是某酒友的夫人,当新郎新娘到旁边撒红包的时候,她在抢红包的过程中,不小心把父亲的酒杯给碰倒了。神奇的是,酒正好倒在她自己的头上,有些酒后来慢慢地就跑到眼睛里去了。结果某酒友的夫人,连喜宴都没能坚持参与下去就离开了。
父亲在中午已经喝了估计有四两多白酒的情况下,还是无所顾忌地跟大家喝开了。
后来听知情人说,他们六人喝了两瓶舍得酒后,还喝了两瓶其他的酒。最后只剩下喊父亲喝酒的酒友、父亲跟另一个酒友。到离开饭馆的时候,三个人都有些稳不起了。父亲在出饭馆后把门前的树紧紧地抱住了。没有呕吐,也不说话,还没坚持多久就顺着树干慢慢倒了下去。另外两人慌了,喊父亲喝酒的酒友还对父亲说:装,装嘛。父亲半天没有反应,他们才想起打120。120的急救人员到达现场后,那两人也不知去向了。到了医院,医护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是先救人还是等家属到场,一直犹豫着。后来久等没人来,医护人员只好报警求助,同时也开始了抢救。警察很快就来了。他们翻看父亲的口袋,找到了父亲的身份证和手机,然后拿父亲的手机给父亲认识的人打电话。神奇的是,他们第一个电话就打给了我杨叔叔(父亲跟杨叔叔并不经常通话的)。警察叫杨叔叔马上到医院来,等杨叔叔了解情况后,说他在成都,请先救人,其他好说,家属会很快到来。警察后来还给母亲打了电话,等母亲赶到后,杨叔叔的妻弟也很快到达现场。
直到折腾到晚上十一点后,父亲在医护人员的治疗下终于脱离了危险。
事后,父亲终于清醒了。不是酒醉后的清醒,而是他对世界和人的认知终于从混沌中清醒了过来。
父亲心里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他后来的表现让我知道父亲已经死了。
父亲在跟致死自己的那个酒局的酒友交流后知道了一切。父亲不再在外面喝酒了。没有父亲参与的酒局在酒友心里根本就不算酒局。那群酒友再也享受不到父亲的酒及酒经了。
父亲在家里还是继续喝酒,但喝得少些了。
父亲这辈子就这么跟川北这座小城的酒友告别了。父亲的酒友终于清楚父亲作为酒桌斗士确实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