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算是尽了你我的孝心。”
杨靖臣向来话少。这回说这么些个话。到底宋荷清清白白跟了他。今儿他确是没护住她。
烛火下。杨靖臣看着宋荷仍有些发肿的脸。
这个家。奶怕遇着他娘与宋荷也总也左右为难。难免睁只眼闭只眼。委屈怕是再怎么着也免不了了。
宋荷是没成想杨靖臣会与她说这番话的。只看着他端着盆。
“走吧。“
宋荷就跟着他往外头走。
出了灶房。杨靖臣把洋蜡递给宋荷。
“你先回屋。我去打点井里头的水。那水凉。”
今儿晚上外头的月亮亮了。宋荷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打窗户透进来的那点光亮。却是动也不敢动。
她的边上。杨靖臣如一座大山。正正好将宋荷罩在身侧。
“可觉得好些？”
宋荷在黑暗中摸了摸自个儿的脸。
确是没了初时那般脸上热热的感觉。
“嗯。好些了。”
杨靖臣看她应了声。坦下了心。这才翻回了身。吹熄了蜡烛。
“那就成。天儿不早了。睡吧。”
接着就窸窸窣窣的一阵翻身。屋子里头又是一片寂静。
又过了会儿子。
宋荷转头看向夜里头杨靖臣宽大的影儿。
...瞅着时候合适喽。
...催着靖臣早些给宝儿起了大名。上了户口...
杨奶奶那话不住的搁宋荷脑子里头绕。
宋荷打炕上坐起身。
终是掀了杨靖臣的被。就要钻了进去。
“你...”
杨靖臣簌的一个打挺打炕上直起身。还没来得及说些啥。宋荷已经自顾自的躺好盖了被。
杨靖臣回了神。支楞着身子。
到底俩人正经的夫妻。
看着宋荷搁他身侧躺好便一动不再动。倒显得他大惊小怪了。
杨靖臣复躺下去。感觉着宋荷僵直的身子。
“奶又跟你说啥了？”
这话一出。杨靖臣都觉得问的这话有些傻过了头。
果然。
这下宋荷话也没说伸了手就要解杨靖臣衣裳扣子。也是手颤得厉害。几下也没解开。
杨靖臣直接握了宋荷的手。
叹了口气。
“你不用这样...”
黑暗里头。
杨靖臣到底没放手。
“奶的话她说你就听着。但也没必要委屈了自个儿。咱们如今儿子都有了。宝儿你养得很好。奶那头有啥事实在应付不过去了。夫妻一体。我即娶了你。就不会放了你不管。”
也是人越是在黑夜里头越容易暴露出藏着委屈。
宋荷死死的咬着唇。
是下了决心不哭的。
却因着杨靖臣这番话。哽咽出了声。
“宝儿。宝儿是我的...是我拼了命生的...不能，不能给人夺了走嗝...”
杨靖臣看她明明哭的都打了嗝。仍是不敢放出声儿来哭。
杨靖臣松了手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泪儿。
“谁说要把宝儿夺走？你别多想。娘白日里头说得那些话也别往心里头去。宝儿小孩子家。是要养咱们跟前。爹娘那头也还有我在。”
这话一出。宋荷紧紧抓着他衣裳。
“嗝你。你真的会护着...”
杨靖臣手断断续续打着拍。终是把怀里头的人拍着后背哄得睡了过去。
杨靖臣直愣愣的睁着眼。
他也不知如何变成这般。
杨靖臣看着怀里睡着的宋荷。
那会儿他怎么应声说来着。
对。
他说。
——只要有我在。不会委屈了你们娘俩。
哦。
还有。
明儿得该给宝儿起个大名了。
嗯。
还得跑趟三爷哪儿。把宝儿户口也报了去。
这般。杨靖臣终于是捋顺了。这才闭了眼。睡了过去。
却没成想。
夜里头。突然一阵宝儿的哭声儿。
杨靖臣才刚闭了眼。这下直接给齁醒了。
先是看了看身侧。
相必也是夜里头动了气性。累得厉害了。这心里头一放松下来睡得也熟。
杨靖臣轻轻把手抽出。给宋荷脑袋底下垫了垫枕头。这才轻手轻脚起了身。
堂屋里头。
杨奶奶也是给惊着了。
宝儿这奶娃娃只要睡前吃的好喽。夜里头顶多再喂点水。谁承想。也是今儿白日里头家里头热闹。竟都忘了睡前给宝儿把尿。
这下宝儿直接是又尿又拉。
杨奶奶摸着黑打着蜡。
蜡烛一点着。就赶紧着就要抱了宝儿去。却是杨靖臣先来了一步。
杨奶奶走上跟前。
“这是把你吵着了。”
又往门外头瞅了瞅。
回了头看杨靖臣抱了宝儿。正拿了尿布给他擦屁股。
“这你咋会弄。荷儿哩？”
杨靖臣头也没回。
“累着了。睡得深。”
说着看拾得的差不多了。就要裹了宝儿往外头走。
“奶。宝儿我抱走吧。这一遭。怕您也睡不踏实。以后宝儿还是放我们屋...”
杨奶奶正寻思着。宋荷这般。以为俩人这是成了事了。自个儿抱个曾孙曾孙女有望喽。却听杨靖臣来了这么一句。
杨奶奶好不容易盼来的。宋荷肯听她的。看孙子这样也是情愿的。
这般。也是急了。
“那怎么行！”
杨靖臣话还没说完全。直接给他奶打了个断。
正要说啥。就又看他奶。
“宝儿就跟奶睡。你好容易回来一趟。趁着这时候。也再给家里头添一个！”
杨靖臣一听。又联想着今儿夜里头宋荷的那阵压着声儿的哭。
想着的话还没打嘴里说出来。
却是宝儿睁大了尚含着泪儿乌蒙蒙的小眼。
“不！娘！”
这是不想再在这屋睡得意思了。
也是夜里头哭了一阵。宝儿一张小脸儿显得很是没有精神。小手轻轻抓着杨靖臣的衣裳怎都不放。
杨靖臣轻轻拍了拍宝儿。
对杨奶奶。
“奶。这么一回。爹娘那头好在没给吵醒。今儿宝儿我先抱回去。夜也深了。您早些睡。蜡烛一会我过来熄。”
杨奶奶见宝儿这坚决的小模样。
到底宝儿有一样是像他爹他曾爷的。
到底没多留。
“你可护着好宝儿。刚哭这么一阵。身子发虚。别再给受了凉。我这头你就也别再跑一趟。我自个儿还不能熄个蜡烛。”
杨靖臣。
“可别。奶。这蜡一熄。夜里头您眼神不好。可别再摔喽。把宝儿放回去屋我就过来。”
如此。杨奶奶只得上了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