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长桥花鸟市场.
就像一年四季春夏秋冬的顺序一样,彭伟义的理科在期末考试结束后总是要补考的.
而当补考结束后,两个月看似漫长的暑假正式来临.
每到这个时期,总是彭伟义最开心,最快乐的时候.
说最快乐、最开心,那是因为暑假比寒假时间长,任何一个节假日都无法和暑假相媲美.
而有了充裕的放假周期,自然便有了足够的时间秘密修炼武功,以及游戏和休息.
当然,彭伟义喜欢暑假...不,确切的说是夏天的另一个原因,就是不需要像冬天那样穿很多衣服,把自己包的像粽子一样,受同学们的奚落嘲笑,更不需要和所有支气管炎患者一样时刻担心着支气管炎发作.
虽说自然门的呼吸吐纳法门可以根治这种气息性顽疾,并能以此为根基,强身健体,益寿延年.但此法修习起来时间很长,需要循序渐进,没有三到五年的时间是不可能完全、彻底地根除这种顽疾的,他才修习近一年,当年秋冬高发季便无有症状,自是认为已然治好.
不过对于第二年的秋冬来临之际,他心中依旧不免有些担心复发.
暑假伊始没多久,彭伟义照例把各科老师布置的暑假作业在最短时间内"消灭干净",这样一来,彭伟义就会毫无包袱的尽情享受他的暑假生活.
花鸟市场,一般多为中老年男子常去之处.在那里,鸟语花香,鱼游虫鸣,未进市场,旺盛的人气已是扑面而来.
对于长桥花鸟市场里的一些鸟商、虫贩以及观赏鱼摊的老板们来说,这中老年男子顾客,实在是不怎么稀罕的.而一个从小到大在那里玩转儿的小屁孩,才是他们真正的宠儿.
这个小屁孩,自然,便是彭伟义.
自从失去了张越山这个好兄弟的音信后,每年的寒,暑假里,花鸟市场便成了彭伟义的必去之处.
为什么是花鸟市场呢?其实理由很简单,除了没有玩伴以外,喜欢各种动物,尤其是小动物,各种花草以及各种爬虫类的异宠是他成了花鸟市场常客的重要原因之一,这也算是他和其他同龄人不一样的地方之一.
长桥花鸟市场共有三处出入口,以中间六列四排的矮房建筑为格局,周边矮房排列形成的椭圆型为轮廓.市场上方则是一张巨大的雨蓬.整个花鸟市场与菜市场基本相同,只是占地面积比菜场要大很多.
在第一列第三排一个卖各类观赏鸟的摊位处,一个精瘦的中年男人正在给一笼子的十姐妹换食.
"大干爸!"
一声亲切的呼唤打扰了正在换食的男人,男人猛地回头,见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已站着一个蓝衣少年,这少年剑眉大眼,鼻直口方,一脸秀气,不是彭伟义是谁?
那男人一见他,干练的脸上立马眉开眼笑道:"干儿子,你来啦!"
彭伟义双手环抱着娇气道:"那么久没来,想没想我呀?"
那男人把放食物的小笼门一关,道:"当然想了,你有没有想我啊呵呵."
"想啊呵呵,最近生意怎么样?"边说,彭伟义往旁边的躺椅上一坐,一副小主人的样子.
"马马虎虎呗,你呢?学习还好吧?"那男人倒了杯水放在了躺椅边的破台子上.
彭伟义看着走道上人来人往的身影,道:"还是老样子啊,不提了.对了大干爸,上次的那只虎皮鹦鹉后来怎么样了?"
那男人笑道:"它呀,伤早就好了,我已经把它放了."
彭伟义故作夸张的表情,道:"真的?是把它真的放了还是把它给卖了?"
"当然是放了,"那男人胸膛一挺,一副大义凛然的调调,道:"它那么倔强,不肯听人话,卖给人家对它不是件好事."
彭伟义一副心满意足的"嗯"了一声,道: "知道就好,还有,那个文鸟的..."
话说一半,他忽地顿了下,头朝后微转了下.那男人正侧过身子整理喂勺和鸟食袋,见他话到一半停住了,不禁扭头看了他一眼,道:"怎么了?"
"没怎么,"彭伟义从身后一个竹制鸟笼子处收回目光,继续道:"那个文鸟的蛋上次你答应给我看的,怎么样?这次有了没?"
那男人整理着鸟粮,道:"真不巧,你要是早来一个星期就好了,那只蛋啊已经被孵化了."
彭伟义噌的站起身来,欣喜道:"哦?那只小文鸟在哪儿啊?"边说边在屋里的左右两排木鸟柜里查看,却不见文鸟的踪影.
"不用找啦,那只小文鸟被人买走了."那男人收拾完鸟粮,坐在了一边的凳子上道.
"哦..."彭伟义又向身后的一侧墙角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对着男人道:"干爸,时间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吃午饭了."
那男人起身道:"今天那么快就走啊,生意都不帮我照看了."
彭伟义撒娇的道:"以后给你补回来就行了嘛,好不好?再说,每次留你这里时间最长,其他的干爸干妈那儿我去得少,他们可没少怪我哦."
"好了好了,快去吧,干爸这儿就不留你了,记得下次给补回来哦."那男人见他去意已决,一脸溺爱之色地跟他告别道.
"嗯,那再见了干爸."
"嗯,再见."
俩人的告别看似很自然,可那男人明显感觉出他干儿子的告别声里缓中带急,但到底是为什么,他就不得而知了.
从那鸟商干爸摊位的矮房后门走出后,彭伟义孩童般的烂漫气息顿时消失不见,冷傲,成熟般的气质如穿装备似的在这少年身上散展开去.
只见其目望前方一急步朝花鸟市场侧门方向行去的黄衣男子,那人脚步之快,几让周遭各摊位商贩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他.
"哼,想走,没那么容易!"
彭伟义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从一侧近道疾步而去.
花鸟市场的后方,原本是长桥西北部的一大块私房地区,后因拆迁政策,那些私房被一幢幢拆除,那块地方亦变成为了一片片的废墟之地,静静等待着政府新建工程的来临.
两个身影,一黄一蓝,快速跃过了一道危墙,进入了这片废墟,打破了这里的寂静.
一声轻咤,只见那蓝衣男孩身子一起一个飞踢袭来,那黄衣男子闻风一个矮身闪了过去,蓝衣男孩一脚踢空顺势落在了黄衣男子的面前.
彭伟义看着面前的这个男子,大约三十岁不到的模样,身材健美,一脸神气十足的状态.
由于天热的关系,二人的额头都已冒汗珠,后背的衣衫上也已被汗侵湿了一小片.
"说!你是谁?干吗监视我?"
对于彭伟义的质问,那黄衣男子一副若无其事的道:"我想确定一件事."
彭伟义冷然道:"回答我的问题!"
"你很傲慢啊."那男子看着他的脸,忽地悠悠道了这么一句.
彭伟义面色不改,冷哼一声,道:"你不也是一样吗!"
"呵,"那男子冷笑了声,道:"我是谁你没必要知道.对了,前面在花鸟市场的时候我那叫观察,不是监视,你说话给我注意点."
说着眼光中杀机一闪而过.
彭伟义一听,心中便恼火起来.
平日班级里那些个横行霸道,混迹社会的差生流氓说话就是这口吻,自己也从没少被他们欺凌,若不是自个儿恩师濮岩说过不可轻易在人前显露武功,自己早就把他们全都给废了!
今日,此刻,听到这男人如此说话,立时便勾起了他的怒火:"别说是我没说错你就是在监视我,就算真我说错了,说话不注意了又怎样?!"
那男子听着他厉声喝喝的言语,话中充满着狂妄之意,面上冷笑依旧道:"我回答过你的问题了,换你了."
彭伟义一愣,似没料到对方居然没发火和自己动手,微咤之余,沉声道:"你那也叫回答?看来你是真把我当三岁小孩子耍弄了啊~"
说话儿,便踏上了一步.
那男忽地抬头向天,双臂从两边举起,舒展开来,伸了个懒腰,似是在跟一个朋友聊天的语气神态,道:"本来呢,我只是想确定一下你的身份,好..."
"你为什么要确定我的身份?!"彭伟义毫不客气地打断道.
那男子就像没听到他的话一样,兀自道:"…做决定,可惜呀,我本来不打算伤害你的,毕竟是小孩子嘛."
"可是, "他口吻神色渐渐暗沉了下来,眼中厉芒闪动,道:"你刚才对我的态度让我不得不要好好地教训你一顿,好让你知道,什么,叫做规矩!"
那男子的声音越来越冷,最后的"规矩"二字更是字字铿锵.彭伟义全神戒备地道:"口气太大了点吧!"
话音刚落,那男子面露讥笑,右脚脚尖促然朝前点地,左腿猛地一抬踢向彭伟义.
彭伟义眼神一凛,反应极快地冲迎了上去,左手一探,抓向男子左腿.
那男子见状,左腿一缩,身子一转,右腿猛地踢出,其势比左腿更加犀利,眼见要被踢到,彭伟义身体一旋,如陀螺般轻捷地避开了男子的脚力.
那男子一脚落空,左手一掌拍地,原本瞧着就要侧倒在地的身子猛地一起,右手成虎爪之形迅速朝彭伟义的肾脏部位抓去.
彭伟义一见,身体一跳,右脚一甩,脚背踢向男子右手.
只听"砰"地闷声一过,那男子倒退了两步,右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他正值分心,注意力俄顷之间集中在右手伤痛之际,彭伟义猱身而上,右拳直取那男子左胸心脏之处,速度之快,与当初击伤相泽三郎时一般无二.
那男子只觉得眼前一花,随之便听得"嘭——"的一记裂骨之声从黄衣男子的左胸部发出.
那男子脸色刹那间刷的一白.
"嗵——"
"砰——"
受击之下,那男子反应竟是快极,左臂倏地夹住了彭伟义的右拳,一头撞上了对方的额头,一脚踢中了对方的肚子,彭伟义"啊"的一声痛呼倒弹了出去.
"嗙"地倒地声,将地上一些不知具体为何物的碎片垃圾砸的更加零碎,彭伟义带着一背的污垢一手捂肚一手捂头快速站了起来,而就在这片刻的空挡里,那黄衣男子竟似没事儿人似的,以极快的 速度掠向后方不远处的一道危墙,一个弹跳翻越逃离了他的视线,不见了.
"他到底是谁呢?中了我八成的拳力竟然还能跑的如此之快,简直是匪夷所思.看来到时候得问问岩叔了."
彭伟义惊愕的望着对方逃离的那道危墙方向,心中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