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猝不及防

二十二中是省重点中学，学校修的很气派，晏阳和保安室说明情况，就径直走进了学校大门。

“哎呀，这是什么风把我们晏警官给吹来了。”

眼前是十多年没有见的初中同学，晏阳几乎都不敢认了。

“尹岑，真的是好多年都没见了。”晏阳没想到，当年班上那个调皮捣蛋的学生，今天能成为重点中学的教导处主任。

“早就听说你去了市局，一直想请你吃个饭，但想到你工作忙，这不，今天终于见到你了，我们的大神探。”

尹岑记忆中，晏阳一直都是那种中规中矩的人，但却很有头脑，对自己未来的目标很确定。

“我就一穷警察，每天加不完的班儿，哪像你们，一个个都这么风光。我恐怕是同学中混的最差的了。”晏阳想到自己现在，不过就是普通刑警一名，夜没少熬，但工资却只能拿一点点。

“这话说的，你可是曹老师的骄傲，后来同学聚会你都没有时间来，曹老师最惦记的就是你了。”

尹岑说完，两个人都沉默了。

“曹老师的告别仪式，我终究是没能及时赶到，但每年我都有去看他。”提起自己的恩师，晏阳也是沉默了。

“走吧，外面怪冷的，去我办公室，喝点茶暖和一下。”尹岑示意晏阳跟自己去办公室。

“哎，你们教学楼上。”晏阳拍着身上的雪，突然听到楼顶有背课文的声音，就抬头看了看，却没有看到人。

“可能又是哪个孩子调皮捣蛋，老师就让他们在楼顶背书，这种寒冷，更能刺激人的记忆中枢。”尹岑觉得这没什么，示意晏阳赶快跟自己进去。

“这么冷的天儿，别把孩子冻坏了，快和他们老师说一下，让孩子进教室吧。”晏阳听着那背书的声音都在发抖，想着这学校怎么还体罚学生呢？

“好的，我一会儿就处理。”尹岑示意晏阳别再管这件事儿了。

“你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吧？不然你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尹岑看着水壶里的水沸腾了，然后将开水倒进茶杯中。

“你是住在昆仑苑么？”晏阳觉得，这件事儿开门见山就好。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哎，我们在警察面前，那真是无所遁形啊。以后连坏事儿都不敢做了，这都是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尹岑开玩笑。

“我们也没有你想的这么手眼通天。”晏阳叹了口气，心想，如果真是这样，他现在也不用坐在这儿了。

“好啦，你说吧，想问什么。”尹岑到是知道，自己这个老同学来了，肯定是有事。

“我现在只知道你们小区有个姓邢的老太太，她不是住户，应该是她女儿住在你们小区。”晏阳其实没抱太大希望，因为现在城市里的人，左邻右舍都互不相识，更何况这个邢老太还不是户主，想必自己这同学也不会知道。

“你可真是问对人了，我家对门，前段时间真的是来了一个老太太，这老太太人特别好，还经常给我家孩子做点小蛋糕。”尹岑思索了一下，自己邻居里还真有这么一个人。

“这老太太是姓邢么？”晏阳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是的，就是姓邢，这个姓不太常见，我就记住了。今天晚上吧，你来我家，我带你去找她。”

“看来我找你是找对了，等这件事儿办完了，我请你吃饭。”晏阳心中大喜，没想到这次竟然如此顺利。

“好，那我先忙，晚上六点下班，你在学校门口等我就行。”尹岑的手机一直在响，他看了看手机，示意自己手头有点事儿。

“好，那你别送我了，你忙你的。”晏阳很不好意思。

“那我就不送了，有事儿给我打电话就好。”

外面的雪越来越大，已经积了一厚厚一层，晏阳走出教学楼，拨通了穆羽的电话。

“小羽，有好消息告诉你。”晏阳说着，然后加快了脚步。

突然，一个黑影从自己面前闪过，重重坠落在地上，顿时鲜血四溅，晏阳离得最近，血都溅在了他身上。

鲜血像一朵朵盛开的梅花，在纯洁无瑕的白雪上肆意绽放。

“小羽，我过后在和你说，这边出了状况。”晏阳说完，就挂掉了穆羽的电话。

他几步走上前，试探了一下男孩儿的鼻息，发现已经没有了气息。触摸颈动脉，那里也没有了跳动。甚至因为高坠，他的头骨都裂开了，脑组织都甩了出来，混着血液，星星点点地落在了雪地上。

这时候下课铃响了，学生们冲出教室，想要和这大自然的馈赠来一场亲密的基础，却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啊。”有女生开始尖叫。

“都别过来，我是警察，大家先回教室去。”

前面的同学都呆住了，后面的人不知所以然，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堵塞了交通。

“发生什么事儿了。”有老师听到这里有骚乱，赶忙过来查看，却一个个吓傻了眼。

“乔川，乔川。”

晏阳回头，一个女孩儿歇斯底里地喊着，她已经瘫软在地，眼泪大颗大颗地从她脸上滚落。

“大家先回去。”晏阳这时候拨通了文队的电话。

“文队，二十二中这里发生了坠楼事件，请马上派技术人员和法医来现场。”晏阳竭力保持着镇静。

“尹岑，你赶快下来，你们学校出事儿了。”晏阳赶忙拨通了尹岑的电话，现在只有他能控制住这个场面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纵然尹岑是个大男人，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在自己学校，竟然发生了这样的惨案。

“先让学生们都回教室去，不允许他们任何人拍摄现场。”晏阳看到，有些胆大的孩子，已经在用手机记录这件惨案，想要发到网上去博流量。

“各班老师，把自己的学生带回去，让他们把拍摄到的东西都删除，杜绝这些内容在网上传播。”

“乔川！这是我们班的学生。”李老师跌跌撞撞地跑过来，看清楚了躺在地上还死不瞑目的人，就是自己班里的同学，恐惧地看着尹岑。

“刚才是上课时间，为什么你的学生不在教室里？”晏阳想到了刚才那背书声，想到了这孩子恐怕就是刚才在楼顶的的那个。

“我只是让他在楼顶背书，他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就自杀了呀。”李老师哭红了眼睛，泪水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淌。

“我是问你，为什么他不能在教室里背书？为什么会在楼顶背书？”晏阳看着这个中年女人，她双目通红，眼神里恐惧多过悲伤。

“因为他注意力不集中，我只是让他在走廊里背，他怎么就跑这儿来背书了？还发生了这样的意外。”

“先通知他的父母吧。”李老师痛哭流涕。

“等等吧，我们的人一会儿就到了，起码让这孩子的父母不要看到这么残忍的场景。”

“刚才那个跳楼的是乔川么？”

“是啊，老师不过是说了他几句，就这么想不开跳了楼。”

“是啊，刚才我还看到了，整个人都四分五裂了，太可怕了，怎么办？我以后都不敢走教学楼下面了。”

“我还拍到了呢，你要不要看啊。”

“不要，你真的很讨厌。”

卓莹坐在座位上，她满脑子都是已经死去的乔川，早上还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一会儿就变成了地上的一摊肉，血肉模糊的样子，充斥着她的大脑。

“你们能不能别说了，乔川已经死了，死者为大，你们为他留点尊严好不好？”她从前一向都是悄声细语的，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发这么大的脾气。

全班顿时安静了下来，不一会儿传来有些女生哭泣的声音。

“他真的死了么？”小海抹着眼泪，她默默地拿出昨天乔川给她带的饼干，他是自己这段时间唯一的光，刚才她没有下楼去，就听到大家传言说乔川跳楼了。她始终不相信，那么阳光的人，怎么会去自杀呢？

“他死了，我亲眼看到的。”张竼抹着泪，最近李老师都不允许他们和他说话，但他知道，乔川是一个好男孩儿，他现在就是一个人在默默地扛着李老师的压力，但他真的会想不开去自杀么？

“你现在摆什么姿态？从前和乔川关系最好的人是你，后来第一个和他决裂的人也是你，如果说他的一半压力来自于李老师。那另一半就是你，大家都知道你和他从前关系有多要好，后来要和他避嫌的人也是你。”小海哭的涕泗横流，她不止一次听到乔川说起过他和卓莹的友谊，但每次提到这个名字，乔川眼中都是充满了落寞。

“我没有，我是真的难过的，我没有要和他避嫌，只是我害怕而已，我害怕有和他一样的遭遇。我受不住的。”卓莹哭着说出自己的心声，乔川有父母保护，自己没有，她没有妈妈的呵护，爸爸却从来不懂她的心事。

“警察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大家都涌到窗户边，看着大雪里的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