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潼潼看老同学一脸不甘愤恨，说：“她跟冯家的三少爷订婚了，婚期就定在明年五月，你真是不关心这些事，居然连这都不知道。”
柳诗妙听不到耳边还说了些什么，她就知道小时候父亲每次来看她都说自己很忙，她以为是在忙生意，直到有一天那个女人打上门，把她家砸得稀烂。她才知道，他是在忙着经营两个家。
那次之后，母亲就带着她搬到其他的城市居住，她偶尔还能见到父亲，但她再也不能像从前一样跟他相处了。即使在陌生的城市，她又变成了柳家千金。
成年之后，她才从母亲口中得知，当年她只是柳家请的一个代孕。因为柳太太不能生养，才默许丈夫在外面找个女人生孩子。
可孩子生下来没几年，她又奇迹般的怀孕了，她这个外来的野种，当然不能去沾染该她亲生孩子的一切。
“潼潼，我想安静会儿。”
“行，有什么需要你就说。”
脚跨过门槛，潼潼又回头：“我爸妈也不是介意你的出身，他们是知道柳家也在京城，怕你们以后尴尬。诗妙，我们是不熟，但我没有看不起你，”
柳诗妙抬头，微笑道：“我知道，但你们不知道，我妈根本不是什么二 奶，她是经过同意才跟我父亲生的我。当时是他妻子不能生，找我妈去帮他们生孩子的，可我出生后他妻子又接受不了，我才跟我妈过着见不得光的日子。”
潼潼愣了，她没想到满世界传的板上钉钉的二 奶居然是这么回事，又问：“那你怎么不解释啊？”
柳诗妙自嘲地笑了笑，“我解释什么？说我妈为了钱给别人生孩子，却吃力不讨好成了二 奶？她摆明就想搞臭我们母女，让我再也没机会惦记她孩子的东西，我还说什么呢？难道还有人会帮我主持公道吗？我又不是小学生了，没那么天真。”
潼潼默不作声，是啊，谁会听一个二 奶的话呢？都是天然支持原配的说词。
柳诗妙又笑：“谢谢你们，没把我跟二奶女儿混在一起，不愧是祁家，确实有气魄。我要休息了，你们一家人好好聊吧。”
祁蔓把柳家来京城发展的事跟儿子说了一遍，就叮嘱他：“你已经成年了，有权利选择自己想要的人生。但这些事，也要有个心理准备，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还有得锻炼呢。”
夜里，念念没有回来睡，她跑去跟母亲睡在一起。
依在母亲怀里，她问：“妈，这个柳诗妙，她看起来不像是有那么不光彩的身世啊，她妈妈真是被她爸爸包养的吗？”
祁蔓摇摇头：“不知道，人都死了。更何况，这都是男人犯的错，女人和孩子不过是错误的延续。犯不着太计较。”
念念抬头：“妈妈，都说您把那个祁雅害得得了病，”
祁蔓嗤笑：“你信啊？”
念念也笑：：“我不信。我妈才没空做这些无聊的事呢。但妈妈，你就不会生气吗？觉得很丢脸？”
祁蔓抚着女儿的头发，微笑道：“如果觉得丢脸，也是摊上了一个不着调的父亲，可父母是不能选的，我除了多开解自己，也不能有其他更有效的办法。”
念念靠回母亲怀里，突然有些不舍：“妈妈，我要去国外了，就不能这么跟你睡在一起了，以后我想你怎么办？”
祁蔓笑着说：“那你就飞回来嘛，一来一回也没多久。念念，你已经长大了，孩子长大了都会去拥抱属于他自己的世界，但爸爸妈妈会在家里等你们回来，留学才几年，很快就能回来了。”
念念轻声应：“嗯，妈妈。我想出海，我都没跟你们一起旅行过，我想去。”
祁蔓笑着应：“行，明年你们要能提前毕业，我们就出海，要不能，那就国内玩玩，也没那么多时间让你们到处逛。”
念念一下子瞌睡都没了，坐起来问：“真的啊？明年我们能提前毕业就去？是不是真的啊？妈妈万岁！”
肖珩听见就很无奈了，早饭桌上他问：“怎么明年啊？不是说有空再去嘛，我明年工作都排满了，怎么去啊？”
祁蔓搂住小女儿：“你没空就我们去嘛，我们仨去。”
肖遇跟着就接：“对呀爸，你带我跟姐单独旅行过，现在妈再带我们一次，刚好圆满。妈，我们开探险号吗？”
扭头又愤愤不平：“三哥你就会骗人，说等我们十八带我们，我们都二十了。”
祁小夏笑：“我想的，爸爸不同意，不能怪我。”
肖珩低着头说：“等三哥毕业了你们再去，只让你们仨出去，我在家吃饭都不敢放心。”
柳诗妙接上来：“我也还没出过海，阿姨，我能跟着一起去吗？”
万婉心里很不舒服，语气就不太好：“这是我们家庭活动，未来女婿都没说要去，哪有女朋友就跟着的，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她这话声音不大，但都一张桌子上吃饭，柳诗妙想没听见也难，她笑笑说：“是我冒昧了，只是想予夏万一没空，我替个名额。”
小夏也在旁边补充：“是啊，我明年还得去实习，她也想出去逛逛，大嫂您也一起去吗？”
万婉脸色勉强缓和：“我不跟着了，家里小的小，大的也要照顾，你明年就要实习了？不是说还得等一年吗？”
小夏轻描淡写：“老师说有个项目缺人，让我去帮忙，爸，您觉得我选哪一科比较好啊？我想回来工作。”
肖珩有些诧异：“怎么会想回来？你老师都给机会了，舍得国外那么好的科研环境？”
小夏笑：“国外再好也没家里好啊。老师的项目最多一年就能上正轨，我也没必要占功劳，就回来呗。爸，您说我去哪一科比较好？心外还是脑外？”
肖珩笑笑，“这看你自己啊，我怎么能给你建议？选你愿意长期钻研的，生命只有一次，要对职业有敬畏。”
祁蔓跟着说：“你要实在没空，就让诗妙跟着吧，她既然都没什么事，到处逛逛也好。万婉，你母亲打电话来了，说节后要过来看看，你提前给她收拾好房间。”
万婉心里要呕死，脸上却不敢露出来，还得陪笑解释：“妈，我妈她就觉得从来没过来过，现在孩子都这么大了，想过来转转看看我们。”
祁蔓点头，“嗯。你们后院够住吗？不行就让贾欣去后面开栋小院，天冷前也能收拾好。”
万婉看她不冷不热的，忙说：“我们后院好几间房呢，宽敞得很，妈，不用特别收拾了，我妈就是来看看，不用太招待。”
肖珩笑着说：“那怎么不用？亲家母可第一次来京城，以往就在国外见过她，难得过来一次，总得宾至如归。一会儿你们抽空去收拾，嚎嚎就跟我们先过去，你们午饭前到就行了。诗妙，刘响，你也跟我们一起去过节吧。”
柳诗妙看看万婉，心里也很不解，到车上她问：“你不是说跟你大嫂关系还不错吗？她怎么对我这么大意见？”
后院的万婉也在抱怨：“还没进门呢，就处处要抢，她算什么啊？一个女朋友，就这么上赶着参与我们家的中秋，一点儿矜持都没有。”
宁家叹了口气，靠在门边说：“人家里没人了，一起过个节有什么？三伯公家也不都是自家人啊，她又能跟你抢什么？她都没进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