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写谁的名字这个问题，万婉也没能坚定地站在母亲这边，尤其是几次提起都被母亲拒绝之后，她更加信了丈夫的话，这就是存心在坑他们小家庭的钱。

万外婆要不到房子，她还真就不走了。

秋风渐冷，寒冬将至，肖珩又收拾了一堆东西要去东北大山里。

临走前一晚，肖珩特意把大儿子叫回来，父子俩坐在客厅里，肖珩直接开口：“跟你丈母娘好好谈谈，还有两个月就过年了，她又不是没家庭要顾，总在这儿多不方便。”

宁家不情愿：“谈什么？谈就是要钱。”
肖珩不解：“之前不是说的好好的给买个小户型让他们还贷吗？你这怎么又不肯了？退一步海阔天空，说起来你也没怎么孝敬过你岳家，就当尽孝心了。”

宁家也不瞒了，就说：“小户型就好了，她要大户型，五室呢，售价要一亿多。”

肖珩惊道：“一亿多？他们买下来能有钱还贷吗？”

宁家冷哼：“爸您想得太善良了，她哪肯自己还贷啊？说一次性付款有大折扣，让我一次性给她钱。这是买房吗？这是打劫！”
肖珩皱眉：“他们是不是经济有困难啊？好端端的你们也是晚辈，不能这么问你要钱吧？”
宁家满眼轻蔑：“有什么困难？我看她那一身穿得比嚎嚎妈妈都好，爸，我不是不想尽孝心，可凡事得有个度吧？我赚钱养家养孩子没问题，可也不是为养岳家活着的呀，就算他们两个有病有灾了，我们也只用付一半吧？又不是独生女。”

肖珩摇摇头，宁家又问：“爸，您这次过去，是不是就得跟妈一起回来了？您把家交给潼潼吧，嚎嚎妈妈耳根子软，她就长得聪明，糊涂着呢。”

肖珩听得发笑，他拍拍儿子肩膀，语重心长：“潼潼她会，用不着锻炼，你媳妇是缺点经验，但哪家公司没实习生？她不能帮你撑着家，以后你们的小日子怎么过？”

看儿子还有疑虑，又劝道：“放心，家里账上没多少钱，她就是都挪走，也拼不出那房子的厕所来。”

宁家忍不住笑，“爸，您不能太惯着她，这么贴娘家真不好。”

肖珩说：“那你还住我们这儿呢，你都能贴家里，她也是在家里被宠着长大的，将心比心吧。这个钱，她问我们要是不该，但咱们不给就算了，别给脸色看。”

回后院路上，宁家心里越发不是滋味，父母对他的婚姻算是拿出了最大的善意，从结婚到生孩子，到孩子上学，就没不让父母操心的。

现在倒好，还惦记上他们家的钱了。

“你去呀！”

一进门，宁家就听到岳母的低斥声，他心里烦躁不堪，也不管妻子在对面怎么受气，直接一拐进了房间。

对面，万外婆听见关门声，她也无所谓：“我不管什么面子，我就要房子。我跟你爸爸养你这么大，什么不是最好的才给你？你姐姐什么都护着你，现在只是要一套房子嘛，他们都要有三个孩子了，一起住怎么够？”

万婉气道：“你能不能不要总说这种事？她过得辛苦是因为我吗？她原来也很风光的，是姐夫失业她才成现在这样的，不是为我牺牲奉献的。”

她冷笑一声，“都失业啦，不去找工作，还在家里生孩子，他们想怎么样啦？还让我帮他们养孩子吗？也不要提你们付出多少了，从我结婚到现在，我拿过家里一毛钱吗？聘礼，房子，不都是给你们啦。”

万外婆张嘴要说，万婉抢先站起来，“你不要再说了，小户型是我能争取到最好的，大不了买下来房租给你们补贴生活，名字必须写宝宝的。”

回到房间，万婉也不敢抱怨，问：“爸找你有什么事啊？”
宁家没好气道：“说你也是家里疼着长大的，让我别太计较你贴娘家的事，”他缓了缓语气，“还让我问问，你妈这么要钱，是不是家里有什么困难？”
万婉不解，她回头往对面看看，“那能有什么困难？我们结婚才几年啊，他们有房子住，也有钱花，能有什么困难？”

宁家坐起来，“我也这么觉得，可你说一个长辈，她这么找我们要钱，是不是太不把脸面当回事了？而且都说房租给她了，她还看不上，这是为什么？”

万婉不敢说房子是给她姐姐要的，就说：“就担心呗，怕自己老了没保障，好像我就不管她了一样，你别管了，爸明天就走吗？我让嚎嚎也跟着去吧？他也总说想奶奶。”

嚎嚎就不想去上学，一坐下来就好久好久，听说可以跟爷爷去找奶奶玩儿，他天刚亮就咕噜着一双眼睛，来回扯父母，“爸爸妈妈起床了，爷爷要走了。”

宁家迷糊着把孩子抱上车，又跟父亲说：“爸，我会谈的，您路上注意安全，到了给我电话。还有，我这些天会早点回来的。嚎嚎，听爷爷奶奶的话，不许调皮知道吗？”

嚎嚎晃悠着小短腿，“好哒，爸爸拜拜。”

看孩子这没心没肺的样儿，宁家一脸嫌弃地揉揉他脑袋，“臭小子，爸，麻烦您了。”

肖珩也一脸嫌弃：“这装腔作势的，回去吧。”

宁家笑着站在门口，等车走远了，才转身回去。

到后院里，万外婆刚好也起来了，他干脆走上前，“妈，您有空吗？我们谈谈。”

万外婆转身坐到栏杆上，“说吧。”

宁家看她一副要债的样子，心里很不高兴，但还是忍着气笑道：“我不是不想孝敬您跟岳父，只是担心你们拿着这一大笔钱在手里会有风险，您能不能说说，到底为什么要这房子？”

万外婆刚要张口，宁家又抬手打断：“您说投资那些话就不用再提了，真有困难我会帮，但要只是要钱，我也给句明白话，不给。”

万外婆嘴一抿，好一会儿才又抬头：“女婿，我真不是贪钱，实在是有难关过不去了。你姐夫他信一个股票经纪的话，炒股赔的都没了，我们那点钱也不够填窟窿。”

“什么！”万婉快步走出来，“都没了是什么意思？我那两个亿呢！都没了？”

万外婆埋头不吱声，万婉简直要火死，她用手直扇风，“我就说你怎么这么能赖呢，原来又是给你那个好女婿擦屁股！我告诉你啊，没钱！一毛都没有！”

万外婆急了，站起来训：“你这死丫头！那是你姐夫，你外甥的亲爸，你怎么能见死不救啦？我真是白养你了！”

万婉气得胸膛起伏，她转身往外走，到院门口又忍不住回头：“我宁愿你没养过我！”

宁家忙跟在后面说：“她起床气，妈，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万外婆气得脸色扭曲，喘着粗气说：“我当她放屁！这死丫头，她刚过上好日子就嫌弃家里了，我怎么就养了这么个冤家、、、”

宁家忙劝：“妈您别哭了，这到底欠多少呢？”

万外婆抽噎道：“很多！我们那房子都抵押出去了，再没有房子，我们一大家子都要去睡马路了。女婿，我们都是普通家庭，哪里摊过这么大的事，只能想到找你帮忙了。不然，我一个长辈，哪好意思这么舔着脸啦、、”

肖珩知道这事时刚到平刘村，他也觉得不可思议：“炒股炒到倾家荡产，他是多有自信啊？这家人也是，那么多钱就敢交给一个新手去玩股票。”

祁蔓听他嘀嘀咕咕，只问：“那现在什么意思？房子和钱都输没了，让我们再给买套房子？”

肖珩点头：“听宁家说是这个意思，可买了要再拿去干别的给赔了，我们总不能一直为他们买单吧？”

祁蔓给他夹菜，“别买了，宁家媳妇不是有套房子在那边？也挺大的，他们两口子几年才过去一次，空着也是空着，他们也卖不出去。住着挺好。”

可万外婆根本不肯：“我们都大把年纪的人了，还要去住别人的房子，多丢脸啦。哪怕买个小点的，总得有个安身的地方，那是你们婚房，我们不好过去住啦。”

另一边肖珩也说：“我看亲家母不会同意，她就是冲着房子来的，宁家这小子也不少积蓄，他就是抠。要不，我出钱给”
祁蔓抬眼一瞪：“你出钱？你就他一个儿子啊？大的开了先例，以后小的有样学样，这家得成什么样？从小就没缺过他们收入，一个个小金库都满当得很，不许给。”

肖珩只好点头，又笑着打趣：“看你这抠的，钱放在那儿你也没空数着玩儿啊，”

祁蔓跟着就怼：“那我也不能都丢水里显摆我傻大方啊。”

嚎嚎半懂不懂，张嘴就是一句：“傻大方！”
肖珩回头看孩子趴在门上，顿时哭笑不得：“你怎么还偷听呢？小孩子不可以这样啊，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