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嚎嚎怎么了？是不是摔到了？哪儿不舒服啊？不哭不哭啊，你好好跟爷爷说。”
听到孩子哭声，肖珩赶紧掀帘子出去，看孩子哭得一抽一抽的，他赶紧浑身上下给检查了一遍，发现好像也没什么事。
“爷爷！妈妈凶我，说不要我了。”
嚎嚎说完，又伤心痛哭起来，他还不如一本小画本重要，太惨了。
万婉追过来，就见公公在抱着孩子哄，丈夫看向她的眼神也透着不悦：“这亲戚长辈都在家呢，你没事训他干嘛？”
万婉气道：“我想训他呀？就说看着绘本学两个单词，这臭小子，他不学也就算了，还把书也给撕了，我让他黏好，他还不肯，你给我过来！”
嚎嚎缩在爷爷怀里死命摇头，“爷爷！妈妈要打死我了。”
宁家也气得冒火，他上前拉出儿子，“不许胡说八道！妈妈怎么就要打死你了？这是后妈呀？你为什么要撕书啊？”
嚎嚎撅着嘴，“我就撕！就是因为它，妈妈天天骂我，我都难受了，心碎了。”
宁家看孩子这形容，真是气也不是笑也不是，肖珩则是说：“你被妈妈骂，心碎了，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撕书，书有多痛啊？”
嚎嚎不信，“他怎么会痛？都不会说话，也没有流血。”
肖珩就问：“那爷爷问你啊，书让妈妈骂你了吗？”
嚎嚎摇头。
肖珩又问：“那书偷偷跟妈妈打小报告说你坏话了吗？”
嚎嚎皱着脸，又摇头。
肖珩笑着问：“那书打你了骂你了吗？”
嚎嚎还是摇头，他开始挠头了。
肖珩就问：“既然书没有伤害你，你为什么要伤害它呢？就因为它不会说话？它不能像你这样哇哇的哭？你就欺负他？”
“可是，”嚎嚎想想，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肖珩把孩子抱起来，“嚎嚎，爷爷问你，如果有一天你走在大街上，看到两个大人在打架，有一个打输了，他不服气，看你是个小孩，好欺负，就把你打一顿出气，你会怎么样？”
嚎嚎气得眉毛都立起来，“那我生气啊！我叫小姑姑揍他！”
肖珩又笑，揉着孩子脑袋说：“哦，你还有小姑姑揍他，可是书没有了。一颗大树被砍倒，才能变成一张张纸，然后有很多叔叔阿姨在上面画画，印字，才有一本书。书没有大树了，它是孤儿了。现在还被你撕成一片片的，它惨不惨？”
嚎嚎眼泪汪汪的，“嗯，惨。爷爷，那他真的很痛吗？”
肖珩笑了笑，说：“嚎嚎，书痛不痛，它也不会说话，爷爷也不知道。但你如果拼成一个很好看的积木要送给妈妈，妈妈不喜欢，一下子就把它摔碎了。你会怎么样？”
嚎嚎捂着心，“那我的心就碎碎的了，像玻璃渣渣，妈妈你太坏了！”
宁家笑着说：“那你刚才撕书，是不是也太坏了呀？”
嚎嚎不说话了，他低下头，嘴瘪瘪的。就听爷爷说：“咱们一会儿把书黏好，好好跟书说一声对不起，说，我不该欺负你，好不好？”
嚎嚎抬头，直点头：“好。”接着又扭头，“妈妈，对不起，你原谅我好不好？”
万婉气得笑：“原谅你了，这孩子，以后不能撕书，要好好学习。”
嚎嚎立刻把脸往爷爷领口埋，“不听不听，我没听见！”
肖珩又气又笑：“看跟小姑姑学的，她耍无赖的本事都让你学会了。”
念念说：“我那是教他怎么保护自己，我给他一把刀让他自卫，他非要拿去砍人，这也要怪我啊？那教人武术的还不得给杀人狂魔陪葬？”
肖珩看了眼又蹲在娃娃堆里玩积木的小孙子，感叹道：“这孩子，聪明也挺聪明，就是厌学。唉、、、”
祁蔓却说：“这算什么厌学啊？他才两岁多，一岁以前也没想着教他，现在突然让他学，有几个孩子能爱学习？他连自己是什么都还没搞明白呢，又怎么能去想自己要做什么？”
宁家小声说：“那小夏和念念他们也是从小就开始学啊。”
祁蔓笑了声，“他们何止是从小，他们还是个胚胎，你爸的教育就跟上了。你有从胚胎开始吗？孩子不是你院里的盆景，平时精心呵护着，就能想怎么修怎么修，之前你们不管，现在突然要管，他就是颗树，也得有个变形的过程吧？”
宁家被说得哑口无言，肖四姑又笑：“其实这么大点的孩子都这样，哪有爱学习的？上幼儿园也得三岁呢，他才两岁，哪能坐得住啊？”
万婉看孩子坐在那儿小短腿摊开别提多专注，嘀咕道：“只要不让他学习，在哪儿都能钉上半天。”
余楚晚上也没回去，他就坐在长辈堆里听他们讨论教育观念，按照呼呼那不着调的小孩规划，估计再有几年，他也得当爷爷了。
到时候三代人住在一起，挤倒是不挤，就是这么来回为颗小树苗怎么长拉扯，也是挺费神的。
晚上秦吾在外应酬，呼呼又陪着安娜一家去外面吃饭，余楚就懒得大冷天往回跑了，干脆往肖珩书房里的沙发上一躺，准备在老友家凑合一晚上。
夜里余楚给秦吾打电话，“以前我来这儿，空的都能打拳，现在好，找个地方睡觉都不容易。哥，你说时间怎么这么快？我还没老呢，他们就一茬茬长大了。”
秦吾笑得眼角的纹路都舒展开，“是你小子太着急，不然就你这么大，没结婚的都一堆呢，哪有那么大的儿子等着让你抱孙子。”
余楚又笑，他翻身侧躺，又把腿架到沙发背上，“早点结婚也没什么不好，能早点有个家啊，不然赚钱有什么意思？哥，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你可是生过病的人，没喝酒吧？”
秦吾呼了口气闻闻，“没有，就抿了几口，我知道分寸。”
余楚很怀疑，“哥，你可得记得，你还有上千亿的财产等着花呢，你要把命交代在那几瓶酒，你多亏得慌啊。”
秦吾叹气：“知道了，我没喝几口，你小子也没多大，啰嗦。在哪儿睡呢？我去接你。”
余楚坐起来，“接我干嘛呀？我都换睡衣躺上了，你来跟我挤沙发呗，反正明天你也得来。”
对面的肖四姑也在感慨：“以前这帮孩子小的时候，好几个挤在一块多热闹，现在一个个都单独住着，都长大了。”
肖小姑叹道：“唉，我们家遥遥还是个小姑娘，来这儿可开心了，还是个小丫头呢。”
荣遥致晚上跟念念睡在一起，旁边还有让出房间的柳诗妙，三个女孩子躺在宽大的床上也很空余。念念问：“小表姑，你们今年怎么想到来京城过年啊？”
荣遥致比念念大两岁，她缓缓抬起双腿，“我爷爷去年走了嘛，大伯和三叔说要三家轮着照顾我奶奶，上半年都在我们家呢，下半年三叔就接过去两个月，又给送我们家来了。我妈就说三家轮着来，该去大伯家了。可奶奶不乐意。”
“哦。”念念懂了，“就是小姑婆不愿意吃亏，小姑爷爷又孝顺，两人没谈拢，你就跟着出来玩儿了？”
荣遥致把腿缓缓放下，“我奶奶是真能闹，家里有阿姨照顾她吃喝，她还整天抱怨我妈不干活，不然就说我一个姑娘家还学跳舞，不正经，轻浮。别提多烦人了。”
她扭头，又问旁边的柳诗妙：“诗妙姐，听说你古典舞跳得非常出色，作品还得过奖，这里面真的很乱吗？”
柳诗妙笑了笑，“还好吧，只是艺术太过投入，偶尔会有情感难以抽离，但专业的舞者都会区别台下和台上。你条件不错，是打算考舞团吗？”
荣遥致摇头：“那没有，我就是爱好，我就是烦她总嫌我是个女孩儿。”
柳诗妙对此感触不深，念念更加不懂，她问：“你女孩儿怎么了？干嘛要嫌你？”
荣遥致三分不屑七分嘲讽：“觉得儿子能养老呗，女儿不管用呗，还说我妈开公司有什么用，以后还是要便宜别人。她三个儿子，现在谁能管她？大伯说大伯母要带孙子，三叔说他儿子还小，要没我爸，她还不得孤苦无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