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回 敌友难分不可测
书名:矫龙惊蛇录 作者:沧浪客 本章字数:7020字 发布时间:2024-08-12

第三十三回、敌友难分不可测
张绿敏奔入小树林。
林中六骑五人,策马而出。
五人都带着面罩,一骑是空着的。
“你们是谁?”张绿敏喝问道。
“请小兄弟快上马。”领头的蒙面人道,“有话离开这里再说。”
另一个蒙面人将空骑牵到张绿敏身旁。
小兄弟?这些人是朱文正的手下?朱文正还未回京城?张绿敏心念甫转。
林外,一队官兵呐喊追来,声势吓人,速度却是缓慢。“请小兄弟上马,”领头的蒙面人又道,“要是那些铁骑兵转回来就麻烦了。”
张绿敏闻言,略一思忖,飞身上马,朝追来的官兵冷笑一声,拍马往前冲去。
她回头时已不见了杜逢春,只道杜逢春和自己一样,也已经突出重围了。杜逢春的功夫比自己要好,自己能突出重围,难道杜逢春还不能?
蹄声得得,尘土飞扬。霎时,六人六骑已驰出数里之外。
张绿敏勒住缰绳,坐骑前蹄乍起,骤然停下。
五个蒙面人都勒住了马,摘下了脸上的蒙面布。
五人中张绿敏认识两人,一人是许怀艺,一人是罗汉成,另三人不认识,但看神情、打扮皆是朱文正的手下。
“是你们?”张绿敏虽早已料到,仍有几分惊诧之色。罗汉成道:“在下奉主人之命在此恭迎小兄弟。”
“朱公子还未回京城?”张绿敏问。
“没有。”罗汉成答道。
张绿敏眯起眼睛发出一连串的提问:“他留在这里干嘛?他怎么知道我会在药王庙?他怎么会派你们来此接应我?”
“这……”罗汉成不知该如何回话。
许怀艺策马近前,含笑道:“这些问题,待小兄弟见到主人后,主人自会一一回答小兄弟的。”
“你们是要我去见你们的主人?”张绿敏眉毛一扬。
“是的,这是主人的意思。”罗汉成道。
张绿敏凝眉沉思了片刻道:“不行。我们刚遭官兵围剿,四散突围,我还得去见我们的兄弟。”她说的倒也是实话。“咱们主人说,一定得请小兄弟去见他。”许怀艺神态恭维,口气却十分坚定。
“可我实在是没法去。”张绿敏道。
“可咱们主人说,小兄弟一定会答应去。”许怀艺眼中闪着一丝狡黠的光。
“是吗?”张绿敏头一扬,明眸里光芒闪烁,“他就这么有把握?”
“主人似乎确是很有把握。”许怀艺目光盯住了她的脸。张绿敏歪起头,沉缓地说道;“我就不去。”这话带着三分娇气。
许怀艺淡淡一笑道:“主人说要带你去见一个人。”
张绿敏嘴唇一翘:“我谁也不想见。”
许怀艺仍是含着笑:“主人说这人你一定想见。”
张绿敏眸光闪动:“主人说,主人说,难道你就不会自己说?”
许怀艺道:“在下认为小兄弟也一定想见此人。”
张绿敏心怦然一跳:“此人是谁?”
许怀艺缓缓地吐出两个令张绿敏震耳惊心的字:“殷涛。”
张绿敏瞪圆了明眸,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殷涛?朱公子将殷涛救出来了?”
许怀艺不慌不忙地道:“小兄弟见到咱们主人,就会知道一切了。”
张绿敏急迫地:“朱公子在哪里?”
许怀艺手朝东一指:“在西蒿坪。”
张绿敏跃身上马,猛磕马刺:“走!”
她心中泛起一股强烈的欲望,恨不得马上就能见朱文正和殷涛。
许怀艺等人一夹马腹,坐骑猛地向前冲出。刹那间,六骑迎着东升的旭日绝尘而去。
空中冉冉升起的朝阳像个大红球,照得大地一片赤红色。药王庙坪野的厮杀已到了白炽化的程度。
在郑总兵的严令和重赏下,官兵如浪潮般一次又一次扑向马天翔和方天印等五人。
这五人是官兵诛杀的对象,朱文珠已逃走,张绿敏按计划放走,官兵已无顾忌,于是攻击似先前更猛烈十倍。
数百名官兵反复冲击数次,还不能将五名叛贼收拾,郑总兵不觉心中恼怒异常,挥动大砍刀,指挥身旁亲兵上阵:“上!宰了他们!”
十余名亲兵跃身下马,挥剑率领官兵再次攻上。
郑总兵瞪目厉吼:“后退者,格杀勿论!”他大砍刀横手,亲自掠阵。
这是一次最猛烈的攻击,志在必得。
马天翔和余大川、卢小州及剩下的一名堡丁,背向内呈圆形将方天印护住,四把沾满了鲜血的钢刀搭成了联手架势。马天翔这位有经验的老镖师,已将四人的力量合为一体。四把钢刀以他为主体,互补互助,发挥出了最大的威力。
“当心!”马天翔大叫一声,一蓬青莹如冰的刀芒从手中迸出。
余大川、卢小州和堡丁的三把钢刀,以马天翔钢刀为中心,刀芒宛似炸开的冰珠,四下迸射开来,在迸射的刀芒中,立即现出鲜红的鲜血。
没有惨叫,没有呵叱,在亲兵率领下的官兵就像一群凶狼,前仆后继地无声扑上。
余大川和卢小州倒下了。
马天翔左背部挨了一刀。
最后一名堡丁倒下了。
马天翔右背挨了一枪。
方天印身中数剑,单膝跪地。
马天翔正背部被剑切开一条尺长的血口。
郑总兵还在厉声喝叫:“杀!杀!”
隐隐之中,马蹄声急,呐喊声由远至近,追赶朱文珠的铁骑兵去而复返。
死亡的阴影笼上了马天翔心头。
想不到会在这小小的药王庙坪了却一生,但不知这可恶的告密者是谁?
遗恨的是,大事未了身先丧,当使英雄恨终身。
可喜的是,马龙和朱文珠、张绿敏已经突围逃走,苍天不绝后来人。
心思一动,身上又添两道伤痕,一道在左臂,一道在右腿踝,脚一软,单膝跪了下去。
马天翔知道大势已去,无心恋战,再杀生灵,手腕一抖,“嘭!”地将手中钢刀插入沙石地中,手按刀柄,挺胸伸长了颈脖,仰望天空,那模样、神情就像刑场上引颈待刑的死囚犯。
天空,彩霞满天,金光炫目,该是一个好天气。
这样好的日子上路,也算是运气!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死的,无论怎样躲都躲不过,在劫难逃;不该死的,无论如何蔑视死神,也该有救。坪野上爆发出一声雷也似的吼声,声音响遏行云,山鸣谷应,四野回声,声音震彻耳膜,令人心惊肉跳,刀剑几乎脱手。
整个战场突然宁静下来。一切都仿佛冻结在这一声巨吼里。
要渡化世人,必须有醍醐灌顶的佛法,要制服凶神恶煞,必须要佛门禅功狮子吼功。
狮子吼功不仅是少林绝技,而且练此功必须要有炉火纯青的炼气内功,放眼武林,除了少林的渡厄、渡劫、渡难三位少林前辈神僧外,谁还会此功?
还有一人,那就是原明教教主张无忌。
张无忌来了?马天翔心中一喜,精神大振,从地上弹身而起。
吼声还在空中响动,张无忌和赵敏已几个飞跃,幻身出现在马天翔身旁。
“怎么样?”张无忌关切地问。
“不碍事。”马天翔含笑回答。
赵敏扶起浑身是血的方天印,摸摸手脉,轻声道:“还未断气。”
“你怎么啦?”马天翔问赵敏。
赵敏颈脖浮肿,嘴唇边渗着一丝鲜血,气喘微微:“没啥,咱们想法子离开这里再说。”
张无忌和赵敏赶到官渡,一步来迟,便赶来药王庙,恰遇马天翔危难之刻。张无忌为救好友,不惜耗费真气,拼力发出一声狮子吼功,这一吼镇住了进攻的官兵,救了马天翔,但也震伤了身旁的赵敏,至使赵敏内腑震伤,颈脖上的毒痒也因此加剧。
郑总兵铁青着脸,勤马后退数步,挥旗令官兵重新合围。铁骑兵头领指挥铁骑兵分三层将张无忌、赵敏、马天翔、方天印圈住。
铁骑兵头领勒马在第二层圈里道:“来者可是张无忌和赵敏?”
张无忌应声道:“不错。”
铁骑兵头领道:“久闻张大侠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三生有幸。在下奉命缉拿叛贼,实似弦上之箭不能不发,不得以而为之,请张大侠不要见怪。”
张无忌沉声道:“食君禄,为君效命,这是理所当然之事,不过,谁是叛贼,又何谓叛贼?”
郑总兵马上答话,声色俱厉:“明教叛贼阴魂不散,以长安天龙镖局为总坛,密谋造反,企图死灰复燃,且又私藏逆贼张士诚宝藏,不是叛贼又是什么?”
张无忌凛然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屠龙刀刀柄中藏有张士诚藏宝图一说,实属无稽之谈,大内侍卫副统领金森剑散布此谣言,带人血劫天龙镖局杀死无辜镖丁四十多人,实令人对朝廷所作所为悚目寒心。”
铁骑兵头领道:“张大侠所言之事,在下不知,实言相告,张大侠夫妇也在叛贼名单之上,因此请二位与在下一同前去县衙见太子殿下。”
赵敏嘴唇一抿道:“皇太子标也到了官渡么?”
铁骑兵头领自知失言,脸色微微一变:“在下是好言相劝,二位不知意下如何?”
张无忌沉思未语。对方人数众多,又有铁骑兵掠阵,自己刚才这一吼耗了不少内力不说,方天印伤势严重,马天翔伤的不轻,赵敏又被震伤内腑,自己怎能带着他们三人冲出这重围?
郑总兵厉声道:“张无忌,尔等若不投降,本总兵就要下令杀贼了。”
官兵闻声不是向前,而是“哗”地退了一丈。官兵的反应既是对张无忌刚才显露的狮子吼功的畏惧,也是进攻前的准备。
铁骑兵头领的长剑霍地出鞘。骑兵队列往前逼近一步。郑总兵大砍刀从鞍上提起,斜扬空中。
马天翔手中的刀身灿灿的闪耀着冷焰。
张无忌从地上拾起一把钢刀,脸上露出无奈的绝望神情。战场和江湖一样,是个血肉屠场,你不杀人就被人杀,迫于无奈,只得杀人。
一片宁静,但这暴风雨前的宁静中,充满着令人心悸的杀机。
一骑旋风般驰进战场。
马是良种骏马,马鞍装饰富丽堂皇,一个身穿锦袍,头戴大竹笠的人,在马上道:“秦洪勇、郑天祥到庙中来回话!”那股子气势确是令人吃惊。
秦洪勇是铁骑兵头领的名字,郑天祥是郑总兵的名字,此人直呼其名,口气倨傲,究竟是什么来头?
秦洪勇和郑天祥怔了怔,一齐策马奔向药王庙。
张无忌向赵敏投去一个眼光询问:“此人是谁?”
赵敏秀眉紧蹙,没有说话。
官兵和铁骑兵仍将四人团团围住。
竹笠人跃身下马,走入药王庙内。
秦洪勇和郑天祥也下马入庙。
“你是谁?”郑天祥喝问道,手已按住了腰间的佩刀。
竹笠人霍然转身,手中亮出了“如朕亲临”的御印金牌。秦洪勇和郑天祥立即单膝跪地施礼道:“卑职御林军铁骑兵统领秦洪勇,正镇总兵郑天祥叩见御印钦使。”
竹笠人手微微一摆:“起来。”
“谢钦使大人。”两人叩首谢恩,方才站起身子。
秦洪勇弓身道:“钦使大人驾到,不知有何差使?”
竹笠人道:“放了张无忌四人。”
秦洪勇一愣,尚未答话,郑天祥道:“禀钦使大人,这可不行……”
“嗯?”竹笠人冷声打断他的话,“你敢抗命?”
郑天祥虽未看到钦使大人的脸,但能感觉到那竹笠下射来的冷芒,他不觉身子一抖,颤声道:“钦使大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是太……子殿下的旨意。”
“哼!”竹笠人冷冷一哼,“本钦使说的话,可是皇上的旨意。”
秦洪勇颇善观言察色,闻言立即复单膝跪地道:“卑职愿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竹笠人竹檐下的目光投到郑天祥的脸上:“皇太子标要当皇上,还要等几年哩。”
郑天祥脸色倏变,“噗”地跪地顿首道:“奴才领命。”
竹笠人和郑天祥、秦洪勇走出庙外,分别跨上马背。秦洪勇挥手向铁骑兵下令:“闪开,让他们走!”
铁骑兵先是怔了怔,随后圆形的队列呈扇形向两旁展开,让出了一条道。
郑总兵令旗一挥:“退下!”
官兵没有丝毫犹豫,立即退出十丈之外。
竹笠人又对郑总兵道:“给他们三匹马。”
郑总兵朝亲兵嚷道:“给他们三匹马。”
亲兵放出三匹空鞍马。
张无忌先帮着马天翔抱着方天印,爬上马背,然后和赵敏分别跨上坐骑。
张无忌回头深深地凝视了竹笠人一眼,他已经认出他来了,他就是那个两次救自己的蒙面人。
赵敏轻声道:“咱们先走,若我估计不错,他一定会追上来的。”
.四人三骑缓缓穿过铁骑兵的队列,然后向西方的小土坡奔去。
待三骑消失在小土坡后,竹笠人才对秦洪勇和郑总兵道:“地上的这些明教弟子和沙风堡堡丁的尸体,你们就拖回去领赏吧。”
言毕,竹笠人拍马奔向东边的小树林。
当竹笠人的坐骑穿出小树林后,又折道奔向了西方。
数十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血像红色的小蛇还在地面蠕动。
空气寂静而沉闷,使人喘不过气来。
空中的朝霞变得凄然落寞,和地上的鲜血染成一片悚栗又沁心的血红。
秦洪勇和郑总兵木然了片刻,才吩咐手下收拾好尸首,回官渡县衙向皇太子复命。
马天翔伤势不轻又抱着个方天印,不能快速奔驰,赵敏内腑之伤未经调治,也不适快跑,所以张无忌三骑走得很慢。张无忌不停地回头。
赵敏知道他在看蒙面人追来了没有。蒙面人该来了,为什么还不见她出现呢?
蓦地,马天翔勒住了马。
蒙面人横马挡在四人面前。
张无忌拍马向前,凝视他片刻:“是你?”
“不错。”蒙面人摘下头上的大竹笠,竹笠下一块黑色的面巾,面巾洞里两眼灼灼发亮。
赵敏亦向前道:“谢阁下再次出手援救。”
“我说过不用谢。”蒙面人对赵敏仍是冷冰冰的,“我做每一件事都有我的目的。”
张无忌对他的话有些不明白,此刻也无遐去推敲,只是问道:“殷涛呢?你答应救他的,他在哪里?”
蒙面人道:“非常遗憾,我去救他,可迟了一步。”
“他在哪里?”张无忌又追问。
蒙面人道:“他在皇太子标手中。”
张无忌脸色一沉:“皇太子标在哪里?”
“不知道。”蒙面人沉声道。
“怎样才能找到他?”张无忌问。
“不知道。”蒙面人仍是三个字。
赵敏镇定地:“这么说来就是毫无办法了?”
蒙面人冷冷地:“办法总是会有的。”
赵敏目光盯着蒙面人的眸子:“阁下可否赐教?”
蒙面人目芒闪灼:“凭夫人的聪明难道还想不出对付皇太子标的办法?”
张无忌转向赵敏:“有什么办法?”
赵敏沉思片刻道:“只有传出消息说殷涛已落在皇太子标的手中……”
张无忌道:“这样武林不就会大乱了么?”
马天翔道:“这办法恐怕不妥,会惊动武林所有各派代表的。”
蒙面人冷冷一笑:“凭你们的力量能找到皇太子标?能从皇太子标那伙人中抢回殷涛?”
三人无言以对。凭三人的力量怎能与朝廷大内侍卫和御林军对抗?
“这是唯一的能救殷涛,找回屠龙刀刀柄的办法。”蒙面人说罢,拨转马头,飞驰而去。
张无忌望着蒙面人消失的身影,问赵敏:“咱们怎么办?”
马天厂道:“咱们先到武镇菜瓜园再说吧。”
三人策马奔向武镇。
赵敏知道要救殷涛,只有惊动整个武林,使之与皇太子标争雄了。蒙面人说的并没有错。
同时,赵敏也意识到这是一个阴谋。他和张无忌正在不知不觉地陷入蒙面人所设置的陷阱之中。
赵敏的意识没有错。蒙面人确实正在施实一个巨大的阴谋,而这阴谋的幕后主人却是当今的皇上朱元璋!
官渡县衙变了一个样。
除了围墙和朱漆双扇大门,仍然像昔日一样威风之外,衙内几乎成了一片废墟。
昨夜县衙的一场大火惊动了整个县城。
谣言像瘟疫一样在县城迅速蔓延。
明教叛贼攻打县衙,要起事造反了;明教叛贼劫狱放走了所有的犯人;朝廷的大内侍卫抓了早已洗手不干了的明教教主,因而引起明教再次叛乱;朝廷派了御林军前来围剿叛贼……
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但,人们反应出的是对即将要发生的战乱,表示惶惶不安和极度的愤慨,而对被烧毁的县衙和被杀死的明教弟子却漠不关心。
人们需要的是和平和安宁。无论是谁,无论是什么理由,要人们重新回到那战乱的年代,谁也不愿意。
在县衙后院还保留着一间小房。
这场大火是扮装朱文正的皇太子标下令放的,这间小房也是他下令保留的。
朱文正现在就在这间小房中。
秦洪勇和郑天祥,还有官渡县令都跪伏在朱文正面前,叩头请罪。
明教魔头殷涛被叛贼劫走,尽管死囚房的防卫由皇太子标亲自指挥,但县令又怎能推脱这不可饶恕的罪行?
太子殿下下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朱文珠、马天翔父子和方天印等要犯均已逃脱,无论是什么理由都无法推卸这两位统领的责任。
他们犯的都是死罪,只要太子殿下震怒,他们的脑袋就得搬家。
朱文正在靠椅上正襟危坐,泥塑一般,纹丝不动,俊脸如同冷铁。
袁子文、鲁炳南和邢昭重三位侍卫,如同三个金刚神站立在靠椅后。
朱文正的胸膛中浓重的愁云成团结块地在翻滚。
皇上传令御林军和各镇将领不准伤害朱文珠,是何道理?自己是害怕朱文珠揭露出自己皇太子的真实身份,才下令诛杀朱文珠的,皇上下旨要保护朱文珠,却又是为了什么?张无忌和赵敏已被诱到竹山,为什么会如此迅速赶来官渡药王庙?
那个御印钦使为什么要再次救走张无忌等人?
皇上的旨意!皇上究竟想要干什么?
父皇瞒着自己在施什么阴谋?
朱文正两只利眼用冷冷的目光扫了扫三人:“你们刚才说的都是实话?”
“奴才所言,句句是实,不敢有半句假话。”三人浑身颤栗,诚惶诚恐。
朱文正眉头皱了皱:“事出有因,恕尔等无罪。”
秦洪勇三人暗吐一口气,磕头道:“谢太子殿下。”三磕头之后,三人始才站起身。
朱文正对秦洪勇和郑天祥道:“你二人带兵回营,随时听候调遣。”
“遵旨!”秦洪勇和郑天祥弓身告退。
“吴县令。”朱文正又开口道。
“奴才在。”吴县令弓身向前。
“被烧衙门,我已令布政使拨银五万两重新修建。”
“谢太子殿下。”
“你办事精明,对朝廷忠心耿耿,回京之后我定会给你晋级升官。”
“谢……主龙恩!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吴县令谢恩告退。
朱文正凝目片刻,道:“那个蔡小三来了没有?”袁子文立即弓身道:“已在后院候命多时。”朱文正眼中闪过一道冷酷之光;“传他进见。”
袁子文击掌,高呼:“传蔡小三!”
门外响起了传呼声:“传蔡——小——三!”
须臾,蔡小三弓着腰,瞪着一双溜溜直转的眼珠,走进了房中。
“奴才蔡小三叩见太子殿下!”蔡小三扑身上前,跪倒在朱文正面前磕头如捣蒜。
“免礼。”朱文正手微微一摆。
“谢太子殿下。愿太子殿下长命百岁,身如药树,百病不生,万事如意,事事顺心。”蔡小三边说边从地上爬起
“你很会说话。”朱文正道。
“太子殿下过奖。”蔡小三歪着头,脸上几分得意之色。
朱文正很随和地问:“你怎么知道我是皇太子?”
蔡小三扬扬眉道:“奴才在院中候宣的时候,用五两银子从领路的那位侍卫爷口中打听到的,现在这世道,天下没有银子买不到的东西。”
“哦.”朱文正目芒闪了闪,“你很聪明。”
“太子殿下过奖。”蔡小三有些受宠若惊。
“这次出卖明教的兄弟,你得了多少银子?”朱文正问。
“一百两。”蔡小三习惯地板起了指头。
“这未免也太少了。”朱文正道。
蔡小三道:“为太子殿下效劳,肝胆涂地,万死不辞。”
朱文正正色道:“我说过一定要好好赏你的。”话音一顿,举起左手,“赏!”
鲁炳南和邢昭重同时跨步上前。邢昭重双手捧着一个盖有红绫布的桃花木盘。
蔡小三一双眼睛盯着了红绫布,满脸是贪婪、惊悸之色。邢昭重捧着桃花木盘在蔡小三面前站定。
朱文正冷眼看着喜悦得手指都在发抖的蔡小三,脸上掠过一抹鄙夷的冷笑。
蔡小三颤巍巍的手伸向了桃花木盘。
在那凸鼓鼓的红绫布下,是堆垒的银锭。是黄金元宝抑或还是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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