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回、节外生枝令人惶
空荡荡的黄土大道。一阵风过，尘土飞扬。
现在是正午，离官道一箭之地的土地庙前古榕树下有个人坐着歇凉。那人二十多岁，衣着敝旧，褪了色的皮革囊斜背在肩上，左手不住挥动着竹笠扇风，是一个北方的落魄武士。
他就是快刀马龙。他现在的任务是寻找朱文珠。
女人，该死的、不听话的、专惹麻烦的女人！
他心中惦念着张绿敏，不知敏妹生死如何？但他却不得不去寻找朱文珠，因为这是爹爹和张无忌的命令。
在武当山后山的小佛堂中发现了凌啸风留下的标记，原来是凌啸风扮装成武当弟子混入武当山劫走了朱文珠。
该死的凌啸风，偏偏在这个时候劫走了朱文珠，还留下什么鬼标记！
他知道凌啸风劫走朱文珠后，一定会去京城，因此方向是向北，不会有错；同时，他也知道朱文珠会不肯就范，带着这么个女人上路，速度不会很快。
他往北已经走了三天，终于得到了凌啸风的消息，凌啸风带着朱文珠昨夜就歇在永安客栈。
这里是永安客栈去京城的必经之路。
他起了一个大清早就在这里等候。
他并不打算独自劫人，他和凌啸风交过手，自知不是凌啸风的对手。他只须证实确实是凌啸风带走了朱文珠，便到前面的武当派联络站放出信鸽，张无忌便会赶来援助。
时辰早已过了，为何还不见凌啸风影子？
他有些不耐烦了，手中的竹笠越扇越快。
“得得得得！”远处传来一阵急雨般的马蹄声。
“咴——”一声长啸，高吭入云。
马龙从树下弹身而起。赤魔！是赤魔！
一团红火从远处滚来，霎时，已到眼前。
马上的骑者拚命地勒着缰绳，想把赤魔逼回到官道上。赤魔狂跳乱蹦，扑腾着要奔向古榕树。
马龙一个跃身，已掠到道旁赤魔身前。
“你是谁？”骑者绽出一声厉喝。
马龙搁下手中的竹笠，抬起头：“王馆丁不认识我了？”
骑者定睛看了马龙片刻，急忙跃下马背：“哎呀呀！请马少堡主恕罪，您这身打扮，我都认不出来了。”
此人便是奉王世魁之命去安王府送信的天威武馆馆丁王信。马龙曾在天威武馆住过三日，被凌啸风捉住时又曾遇过王世魁和王信这位馆丁，所以相互认识。
马龙一边抚摸着正舔着自己手掌的赤魔，一边顺口问：“安王府的事已办妥了？”
王信赶紧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交给马龙：“禀马少堡主，事都已办妥了，这是安王爷给马堡主的回信。”
“哦。”马龙看看信封，见是封火漆蜡封的信，不便拆看，便小心地收入了怀中，接着又摸出一锭银子：“辛苦了。”
“哎！王信急忙摇着双手，“马少堡主要这样客气就是看不起天威武馆人了，再说安王爷已赏了我二十两银子。”
马龙见王信这么说，便将银子复放入囊中道：“这马…....”
“啊，物归原主，您骑去就是了，我到前面武馆的歇脚点就能找到马。”王信说着，拍拍赤魔的马背，“好马！好马！真是天下少有的神驹！”
赤魔闻言高兴地打个响鼻，扭头擦了擦王信手背。
“哈哈哈哈，”王信呵呵一笑，复又敛住笑声道：“马少堡主，刚才我又看见大内侍卫统领凌啸风了，您是不是在找他？”
马龙见王信这么说，便急着道：“他在哪儿，可曾带着一个姑娘？”
王信道：“在前面十里处的官道上，他改了容，装着是个推独轮车的脚夫，姑娘没看见，那独轮车上倒是有只大木箱，莫不是……”
辰时，确实有一个赤脚的脚夫推着辆独轮车从道上走过……那就是凌啸风！好一个狡猾的侍卫统领！
马龙对王信拱拱手：“谢过了。”说着弹身跃上了马背。王信道：“此人厉害得很，马少堡主可要小心。哦，记住了他左脸腮下有颗小黑痣，若不是这颗黑痣，我还认他不出来呢。”
“知道了。”说话间，马龙胯下的赤魔已奔出了十余丈远。“驾！”马龙一抖缰丝。
赤魔蹬开四蹄，如一道红光顺着官道向前泻去。
风声呼啸，两旁的树木闪电般往后倒去。
十里官道，须臾已过。
前面果有一赤脚的脚夫推着辆独轮车在道上行走。
马龙拍马抢过。
赤脚脚夫正抬头张望，两道犀利的冷芒在马龙脸上扫过。没错，这个满身污泥的赤脚脚夫就是凌啸风。
光裸的脚板踏在火烫的沙石地上，一点儿也没有异样，但独轮车架上却是空的，不见什么木箱。
凌啸风将朱文珠怎么样了？
独轮车上的木箱到哪儿去了？
闪念之间，马龙又拨转马头，奔向凌啸风。
“嗨！”一声沉喝，凌啸风弃下独轮车，弹身跃起，五指如钩抓向赤魔笼头。
马龙吃过凌啸风的亏，知道他功夫的厉害，一折马头，窜向路边的丛林。
赤魔与主人心神相通，空中一扭身，四蹄“格达”一磕碰，窜进了路边的丛林。
凌哺风一爪抓空，一声厉啸，身形如箭，射向路边丛林。赤魔灵活地在丛林间窜跃，形如一道会拐弯的流星在林间逝过。
凌啸风尖啸声声，在林梢树叶间腾跃，宛若另一道与赤魔平行飞行的流星。
赤魔窜出丛林，长啸一声，向一片荒原奔去。在空旷的原野上，赤魔自信一定能驮着主人将这位凌啸风扔得远远的。一声刺耳的厉啸，凌啸风从林边树梢上凌空掠至。
赤魔拚命蹬蹄跃向原野。
猛听得手臂关节爆响声，接着“嗤！”地一响，声如裂帛，凌啸风五指已抓破马龙肩头衣服，并把他硬生生地扯下马来。“快走开！”马龙朝赤魔大喝一声，就地一滚，滚出数丈开外，弹身而起，手中已多了一把寒芒闪烁的雁翎宝刀。
赤魔吃过凌啸风的苦头，又接到主人的命令，便奔到远处站立，昂着头凝视着主人和凌啸风。
马龙按住刀，沉声道；“文珠姑娘在哪里？”
凌啸风冷冷一笑：“她已在去京城的路上了。”
马龙浓眉一扬：“你……”
凌啸风用带着几分讥笑的口吻道：“我说过天下第一，是要智勇双全，这一次我与你们比的是智而不是勇。我扮装成武当弟子混入紫霄宫，然后趁你们在商议如何对付武林群豪之时，就轻轻巧巧地劫走了文珠公主……”
马龙脸色冷峻，捏住刀柄的手心渗出了汗珠，如何才能治住这条凶狠、狡猾的狼？
凌啸风继续道：“我知道你们一定会追来，于是便改了装，易了容，并将文珠公主装进了一口大箱子……”
马龙脸色数变。是否能用皮囊中的狼夹来制服这条凶狼？凌啸风盯着马龙的脸道：“请马少堡主放心，那箱子十分宽敞，通风也很好，闷不了文珠公主的……”
马龙脸色严肃。不行，绝不能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来取胜。凌啸风还在道；“我昨夜将装着文珠公主的箱子交给了手下四个侍卫，命他们护送公主进京，自己则推着个空木箱子上了路。我原想追来的人应该是张无忌，没想到竟会是你这个没用的傻小子。”
马龙阴沉着脸，咬紧了牙，脸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
凌啸风凝视他片刻，摆摆手：“凌某虽然杀人无数，但一生中最敬重的就是不怕死的硬汉子，你也算是一条硬汉，你走吧。”
马龙先是一怔，随后铁青着脸，双手一拱，提起了脚。凌啸风突地斜横一步，正将他拦住。
马龙放下刚提起的脚，“你这是什么意思？”
凌啸风道：“人可以走，马却要留下。”
“为什么？”马龙双眼光焰灼灼。
“这马是我平生所见到的最好的马，我喜欢它，因此它就要留下。”凌啸风道。
马龙想了想道：“好吧，马就在那儿，你自己去牵吧。”
他相信在空旷的原野上，凌啸风即算是头真正的指挥狼群的头狼，也决追不到赤魔。
“慢！”凌啸风伸手阻住想走的马龙道：“你很聪明，你知道我没有你的帮助，我是抓不到这神驹的，我要叫你让它过来。”
马龙冷然道：“休想。”
“我想得到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凌啸风眼中闪出冷酷的光焰，“你或是将马交给我，或是死，你自己选择。”
马龙手中的雁翎刀划起一道寒芒。
凌啸风傲然地：“想动手？你不配。”
马龙目光变得异样冷厉。他决心一出手便用断魂刀的“天残刀”与凌啸风同归于尽。
凌啸风面对视死如归决心与敌拚死一搏的马龙，呵呵一笑道：“你那断魂十三刀的最后一招‘天残刀’伤不了我的，你若不肯交马就请白戕吧。”话音顿了顿，又道：“说实话，普天之下除了张无忌之外，再没有人能是我凌啸风的对手！”
“不见得吧。”一阵微风，吹来一句轻飘飘的话。
这轻飘飘的话，在凌啸风耳里却不啻是一个霹雷！
“你是谁？”凌啸风转身厉声喝问。
“你不配问。”随着话音，蒙面人已现身在凌啸风面前。马龙心中悚然一惊。蒙面人？这就是宋远桥和张无忌说的那个可怕的敌人？
“哼！”凌啸风冷声道：“阁下是来找死？”
马龙心念疾转。蒙面人在这里出现，目的何在？
蒙面人淡然地：“我来找你做个买卖。”
“什么买卖？”凌啸风也算是沉得住气。
“用它来换这汉子和那匹马。”蒙面人从衣袖中掏出一只金钗，朝凌啸风晃了晃。
“嘿嘿。”凌啸风冷笑两声，“你当凌某是没见过金银首饰的痴汉？”
“你仔细看看。”蒙面人将金钗扔了过去。
凌啸风接过金钗仔细一看，顿时面容变色，原来这只金钗是朱文珠头上之物！
文珠公主已落在了这个蒙面人的手中？
凌啸风沉声道：“文珠公主在哪里？”
马龙的脸色也变了。事情真是越来越糟糕。
“怎么样？”蒙面人反问道。
凌啸风眼中棱芒一闪：“当在下的剑勒在阁下的颈脖上的时候，阁下恐怕就不会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了。”
蒙面人仍是冷冷地：“难道你真不想知道害死你父亲的仇人是谁了？”
凌啸风脸色刷地一白，如同遭雷击电打一般。简直是太可怕了！这个蒙面人是谁，为何知道自己如此机密的事？
凌啸风就是因为父亲被朝中人害死，才进宫担任大内侍卫统领，效命于皇上的。皇上已经答应只要他接回了文珠公主，就告诉他害死他父亲的人是谁，并帮他杀了此人以报父仇。这是他与皇上的秘密契约，除了皇上之外，应该是没有第三个人知道的。
他眼中闪过一道可怕的光芒，那是他决心杀人时才有的狼眼似的光。
“我同意了。”他点点头，将金钗收入袖内。
蒙面人道：“想不到中原第一剑客也这么识时务。”
凌啸风对蒙面人的话毫不在意：“文珠公主现在哪里？”
蒙面人转身举手朝对面荒原的一片树林一指，道：“你的那只木箱就在那树林子里。”
蒙面人的话还在嘴里，凌啸风已像一只狼一样扑向了蒙面人。
猝然发动，快捷无伦。闪电，是右手突出的快剑；雷雾，是左手弹出了迷昏药物毒弹！
凌啸风出手，已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马龙禁不住一声惊呼：“当心！”
然而，马龙的告警声毕竟是迟了一点，在“当心”二字迸出他口的时候，凌啸风的剑和毒弹已到蒙面人身上。
蓦然间，凌啸风怔住了。剑刺了一空，毒弹的白粉在眼前飘散。蒙面人瞬息之间不见了，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似的。这蒙面人究竟是人还是鬼神？
就在凌啸风惊愕的时候，蒙面人的身躯像没有重量的幽灵出现在凌啸风背后。
这一次站在一旁的马龙看得非常的清楚，就在凌啸风的剑即将刺入蒙面人身体的时候，蒙面人从一个几乎是不可能角度反旋到了凌啸风的身后。他觉得有些奇怪，蒙面人的这一招身手，他见张无忌也使过，否则，他就不会看得这么清楚了。蒙面人与张无忌会有什么门渊关系？
在马龙思索之际，蒙面人出指如飞点了凌啸风的中枢要穴。
凌啸风已觉察到了蒙面人就在自已的背后，手指正点向自己的背穴。他不躲不闪，咬咬牙，反手一剑，从胁下刺出。“别动！”一声冷喝。
剑停在胁下，他真是不能动了，心里的感受简直无法形容。他深悔自己低估了对方。
凌啸风的剑，比马龙的刀要快，蒙面人的手指比凌啸风的剑要快。
马龙看的呆了。
“怎么样？”蒙面人声音带着揶揄的味道。
“哼！”凌啸风一声冷哼。
一招之内栽在蒙面人手下，说多窝囊有多窝囊。但他并不服气，他认为蒙面人是在投机取巧。
“不服气？”蒙面人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
“哼！”他又是一声冷哼。
蒙面人手一拂，凌啸风身上的穴道顿解。
“嗖！”快剑挑出胁下刺向对方左胸，左手拍出一掌，掌上透出十成功力，凌啸风为挽回面子，已竭尽全力。
“当！”蒙面人轻舒玉臂，二指夹住刺来的剑锋，左手猛地应出一掌。
一股巨大的功力摧山毁石般地逼来，凌啸风只觉得手臂炸痛，血气翻腾，周身脉管贲张得就像是要爆裂开来，他不得不松开抓住剑柄的手。
“嘭！”凌啸风被一股劲力抛起，摔跌在十余丈外的草地上。
他怔怔地坐着，傻了眼，此蒙面人的功夫似乎比张无忌还要了得！
蒙面人走到马龙身旁，低声道：“走，我带你去见朱文珠。”
马龙在犹豫。宋远桥说这蒙面人是个居心叵测的恶人，赵敏说这一切阴谋都是出自这蒙面人，自己该不该跟她走呢？
蒙面人见状，又低声道：“我不在乎你相不相信我，你若不想去见朱文珠那就算了……”
马龙浓眉一挑，急声道：“慢，我跟你去。”
蒙面人微微一笑道：“很好，将赤魔叫过来。”
这一次马龙没有犹豫，抿嘴打出一声响哨。
在远处徘徊的赤魔，旋风似地奔了过来。
蒙面人跃上赤魔背上，再伸手将马龙拉上马背在自己身后坐定。马龙扭头看了凌啸风一眼。凌啸风仍呆坐在地上，瞧着他们的两眼里闪着毒狠的光。
“凌啸风，你的功夫还差得远哩。自命天下第一，简直是痴梦！前面那树林中就还有几个自命天下第一的人在等你，看你敢不敢去？”蒙面人说罢，手一扬，一道弧光划过空中，落在凌啸风身旁，那是凌啸风的剑。
“驾！”蒙面人一声吆喝，赤魔立即向前飞奔，它早就想离开这儿了。
凌啸风咬着嘴唇，狠狠地咬着，直到鲜血从嘴边淌下。“呀！”他突地从地上跃起，拔出蒙面人投掷在身旁的剑，一通乱舞。
“天下第一！我是天下第一！”他狂叫着，发疯似地奔向远处的那片树林。他要去带走文珠公主回京城复命，他要去会会林中那几个自命是天下第一的人！凌啸风一路狂奔，旋风似地刮入蒙面人所指的那片树林中。五个光头怪人围成一个圆圈坐在林中的一块草坪上，圆圈中摆着一只大木箱。凌啸风一串空心筋头翻落到五个光头怪人身前。
风、雨、雷、电四头陀一齐喝彩：“好功夫！”
凌啸风不认识东海五头陀，于是，沉声喝道：“你们就是那些自命天下第一的人？”
雷头陀吼着道：“混帐东西！天下第一不是咱们，难道还会是你？”
风头陀道：“你若是天下第一，我们岂不就是天下第二了？真……是岂有此理！”
凌啸风见这些人有些浑，也不理会，冷声问道：“你们是谁？”
风、雨、雷、电四头陀齐声道：“天下第一东海五头陀！”
他们因听蒙面人说，有个自称天下第一的人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所以便特在东海五头陀的名号前，加上了“天下第一”四个字。
凌啸风冷哼一声：“没听说过。”
“放你娘的狗屁！你没听说过的事，多着哩！”四头陀又是一吼。
凌啸风哪里还按捺得住？一道寒芒闪处，长剑已从四头陀耳旁削过，金刃劈风之声，如钢针刺耳。
“好身手！”四头陀又是一声齐喝。
剑削耳而过，四头陀屹然挺身盘坐，身子纹丝未动，其定力也实令凌啸风大为惊讶。
龙头陀开口了：“你就是什么中原第一剑客？”
“不错。”凌啸风傲然道。
龙头陀又道：“听说你没把咱们东海五头陀放在眼里？”
“是的。”凌啸风此刻已是野性、狂心大发。
龙头陀倒是沉得住气：“你是来取这只木箱？”
“是的。”凌啸风声音愈冷。
龙头陀道：“阁下要取走木箱不难，只要阁下答应老夫一件事就行。”
“什么事？”凌啸风冷声问。
“将阁下的名号改一下，改为‘中原第一剑客东海第六头陀，如何？”龙头陀口气中带着明显的讥笑。
“呀！”凌啸风身剑合一，射向龙头陀，其势迅若狂飙，锐不可挡。“当！”一声类似金铁交鸣之声。“阿弥陀佛！”一声佛号。龙头陀双掌合十，已将凌啸风的长剑合在掌中。
凌啸风大惊失色，忙运功拔剑，功运十成，竟不能动之分毫。龙头陀突然将双掌一分，凌啸风失去重心，蹬蹬蹬往后退出十余步，使个千斤坠才稳住脚根。
龙头陀从地上缓缓站起身道：“你也配称天下第一？真是扯他娘的蛋！”
凌啸风顿时血冲顶门，两眼圆瞪，脸涨的通红。
龙头陀道：“你不要不服气，这四个是我的徒儿，你若能进入他们的圈中，这木箱你就带走，你若连咱徒儿的圈中也进不了，就请你滚他妈的蛋！”“呀——”凌啸风再次发出厉啸，腾空跃起，扑向四头陀围住的大木箱。“万象结阵！”风、雨、雷、电四头陀手按背、背接掌，互串联一线，单掌一扬，齐声怪吼。
凌啸风凌空刺下的剑，如同刺在钢墙铁壁之上，震得手臂酸麻，身子被一股巨力高高抛起。
在竹山风云寺张无忌尚被四头陀的掌力击退，凌啸风又怎能及得张无忌？
凌啸风无法站稳身子，就势一滚，一团剑光贴地削向四头陀。
四头陀单掌下压；按背的手一松，手中顿时多了两把轮刀，光芒闪烁，一片刀山。
“当当当当！”刀光剑影，长剑几乎被轮刀绞断！
凌啸风退后丈许，龇牙咧嘴嚷道：“凌某今日与你们拚了！”
“慢！”一旁观战的龙头陀突然叫道，“你就是大内侍卫统领凌啸风？”
凌啸风瞪眼道；“是我！就是我！”
“他娘的，上当了！”龙头陀一摸光头，朝风、雨、雷、电四头陀一挥手，“走！”
风、雨、雷、电四头陀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听师傅吩咐，同时跃起，就往外走。
“别走！咱们还未决出胜负呢！”凌啸风怒叫着，一剑刺向龙头陀。
“去你娘的！”龙头陀一声怒喝，双掌一拍。
“呀！”凌啸风的身子斜飞而起，在空中打个旋儿，落在林坪木箱旁。
凌啸风再一次惊呆了。今天一连两次的惨败，使他往日天下第一的信心直线下落，化为乌有。
半晌，他从木箱旁站起。
东海五头陀早已走了。空空的林坪上只有他和这只木箱。没错，他定睛看看这只木箱。这正是他特制的装朱文珠的木箱。他轻叹口气，不管怎么样，木箱还在，也许这武林天下第一真是个虚名，只要将朱文珠送到京城复命，再报了父仇，他就可以隐入深山，再去过那寂寞的狼一样的生活了。
那种生活虽然很苦，但比现在要自由、轻松多了。
他打开了箱盖。“呀！”他揪着头发又发出了一声狂叫。箱内空空的，根本就没有朱文珠，箱内压着一张字条，不用取出字条就能看清上面的字：“不中用的奴才！”
他呼地抓起字条，字条上的御印赫然跳入眼帘。
原来这蒙面人是皇上的御印钦使。
御印钦使为什么要戏弄自己？
“呀！”他一声狂吼，将手中的字条扔向空中，手中的长剑一阵狂劈。
字条变成了许多、许多极细极细的碎片，在林坪中飘扬、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