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淑不敢跟丈夫辩驳,只能回娘家跟母亲发邪火,“你说他,干嘛呀?我是没留神,可也不至于让我放着模特公司不去在家学烘焙吧?我自己做还能把孩子吃坏肚子了?以前就听说他怎么疼女儿,到我们二妞了,就找个好人家嫁了算了,真偏心!”
钱老夫人静静听完,才说女儿:“这事就是你不对,孩子们打闹,没轻没重的,你大人跟着掺合什么?道歉就道歉,你把事都做到位了,现在闹得多狼狈?”
钱淑要开口,钱老夫人又笑着说:“十指有长短,原来那个再不着调也是从小黏在他身边长大的,她妈妈又那么会狐媚。再说这个大的,这些年她什么不管啊?那是他看中的长女,也是他的依靠,他能为几个奶娃娃就犯糊涂?”
枯瘦的手拍着女儿娇嫩的手背,钱老夫人耐心道:“你啊,别管那模特公司,就细心把孩子带大。他看在孩子份上,不敢对你太怠慢,孩子养好了,什么都能有。二妞也是,这孩子就爱挑拨,你可不能惯着她这毛病,跟那边亲近点没坏处。”
钱淑面色顿时不好:“她够委屈了,还说什么?这老爷子,越来越重男轻女,原来挺稀罕二妞的。还不是那边会做人,钱多大方嘛,谁都向着她。”
钱老夫人一噎,她拍女儿:“你这话就没良心,谁家孩子不是自己家疼?二妞这性子就是你惯的,骄纵又爱耍小心眼,她一个孩子心思,哪个大人看不明白?她哥厚道,她弟聪明,她在中间夹着,能显眼吗?现眼还差不多。”
钱淑不满:“妈,你怎么说话呢?那是你亲外孙女,你这说话,也太伤人了。你也重男轻女。”
钱老夫人一巴掌打女儿背上,“这死丫头!我重男轻女这么下功夫培养你?你弟弟从小到大我盯过几天?心思都花你身上了还说这话?没良心你!别说亲外孙女,就是亲孙子,她那德性我也得说。你不管,以后有的你愁!我现在就愁!”
看女儿闷头不说话,钱老夫人又悔:“我就信了那狗屁教育专家的话!什么女儿要富养,儿子要穷着,你弟弟倒没怎么让我操心,你呢,就会给我添堵!”
钱淑听得一笑,抬头拍拍母亲的背,“怎么还说粗话了?大过年的,我记住了,老太太别生气,不吉利。”
钱老夫人没好气挥开女儿的手,“等你到我这天就知道了,好好管管孩子,今天要跟她爸一起去那边多好?你就爱计较这些小事,我这姥姥家什么时候不能来?这种日子应该多在那边露脸!就是从小我跟你爸把你惯坏了!”
也是一大早,祁蔓也领着一大家子来了祁家老宅,在门口看见父亲带着两个儿子,她笑着招呼:“大宝,新年好。”
大宝也亲昵道:“姐姐新年好。嚎嚎好点了吗?早上出门我妈妈还担心呢,又不好意思问。”
祁蔓笑笑:“好多了,早上还让我问你好呢,你怎么样?还疼吗?”
大宝笑着说:“不疼了,穿得厚,我是第一次不熟,其实很好玩儿,爸爸说你小时候也经常这么玩儿,难怪我也很喜欢。”
祁蔓笑了笑,她伸手揉了揉孩子的头,“男孩子是该多点胆量,不过下次玩儿得有个大人在旁边,摔了也有人接着。带弟弟进去吧。”
祁小宝被哥哥扯了下才开口:“姐姐,姐夫,新年好。”
肖珩忙转头,“新年好,小宝。”
祁蔓也点点头:“新年好。”
念念跟在父亲后面过来,一见到姥爷就扑过去一抱,“姥爷新年好,一天不见,有没有想我啊?”
祁云仲一张脸瞬间笑开,“想!这丫头,怎么又成个假小子了?”
念念撅嘴:“前天还说我这样好看呢,您果然就是跟我爸唱反调,不是真喜欢。”
祁云仲扫了眼倒霉女婿,故意说:“这孩子,我那是向着你,瞧你姐姐,多端庄大方,你就总像小矮个。”
潼潼穿着件长裙加长款大衣,脚上一双短靴,跟也不高,但念念跟姐姐身高本来就差不多,再隔着一双靴子,她就显矮了。
她扭开头不高兴,“姥爷就会嫌弃我,我不跟你玩儿了。”
祁云仲哈哈笑,拍拍小孙女说:“怎么都美,这小丫头,跟姥爷进去吧,等你三哥来,都成冰坨坨了。”
小夏是在找停车位,他觉得停门边就挺好,可又担心一会儿出去不方便。柳诗妙坐在旁边,也不出声打扰,等车停稳了再出来,门口都没人了。
祁家老宅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祁三老爷子夫妻去世后,几家人也没分开另住,老宅里依旧是温馨繁荣。
正院里祁三伯正跟兄弟几个在热聊,见小夏进来,祁四伯忙挥手,“小夏,坐我这儿。”
小夏过去跟伯公坐在一起,小声聊着以后工作的事,祁三伯也夸:“这孩子学业成果真不错,还没回来呢,几家医院都争着要他。看,都求到这退休院长身上了。”
祁四伯笑着说:“我可不是在争取,就是孩子好些年没怎么回来,我得跟他说说国内的情况。明天就走了?”
小夏说:“晚上就得走,四伯公,我要七八月才能回来,我妈说也不用急着工作,我也想先看看再说。”
小夏这些年从国内到国外,一直游走在医学的最前沿,他是肖珩私下里的骄傲,也是祁家在医学界的骄傲。
祁三伯就说:“虽说咱们家经商居多,但也该在其他领域有所建树。不能一屋子都是铜臭,各行各业都得去发展,像咱们小夏,就有这救死扶伤的天赋,应该好好发展,别让世俗负累耽误他。”
肖珩笑着说:“是,我们也觉得应该培养孩子多方面发展,结果这些孩子一个个都有想法,我们俩找不到接班的了。”
祁云仲没好气笑:“你就盯着你自己那点事,幸亏几个孩子都不像你,不然还不得天天吵成一锅粥?”
肖珩低头不说话,祁三伯又笑:“三姑爷不错了,孩子都教的很好,他那摊子也不小,动不动就吹自己是首富,想来口袋里应该有富裕。”
祁蔓在里面说:“他就琢磨着退休,可也攒了几个钱,成天就发愁给谁好。小的想要,他怕败光了,大的不要,他又想办法给。成天就没事找事。”
潼潼也发愁:“我本来也是个投资人,听起来也光鲜体面,结果给我安排到一小门店里当店长。”
袁筱筱笑着问:“不是说资产上千万的房地产公司吗?”
潼潼哀叹一声:“五姨,您见过占地才二十平不到,员工才仨的房地产公司吗?我爸真不是一般能省,还资产上千万,他连月租过万的办公室都舍不得租。唉,我现在每天去上班都不敢穿超过一千块的衣服,走在那附近就像个怪物。”
缘缘笑得靠到母亲身上,又赶紧坐回来,“那都知道你有钱,还穿成那样,肯定得说你装。”
潼潼伸手去揪小丫头,笑道:“怎么就装了?就你说这话。”
袁筱筱在当中挡,“这丫头,妹妹小,让着点。”
缘缘又凑出来,“谁要她让了?我厉害呢,来,较量较量。”
两个丫头凑一块打闹,袁筱筱干脆坐到一边,跟祁蔓聊起年后的行业动向。
祁蔓正为奶娃娃的教育郁闷,对于行业动向,她随口道:“现在都知道流量不可靠,开始往品质靠拢,咱们也没什么好精进的,倒是新人层出不穷,淘金的本事还得练练。”
袁筱筱看看女儿,又小声问:“姐,能不能帮我去劝劝啊?让她正月跟我回去住两天呢。”
祁蔓小声道:“她早说了,初五就回奶奶家,到开学前一天才回来。”
“初五?”袁筱筱无力一叹,“她刚才还说在这儿陪姥爷到初四,初五又得去看奶奶,我们这父母是半天都轮不到。”
祁蔓笑笑:“孩子愿意替你们尽孝心也不错了。总是你亲生的,以前你也不着家,现在还不是逢年过节都得赶回来?”
袁筱筱沉默片刻,再开口都有些伤感:“也不是,是我爸他,身体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