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他第一部戏是我姑姑第一次负责影视项目,他是我姑姑一手从大山里选出来的。他是孤儿,所以来京城之后,我姑姑很照顾他,年少嘛,遇到一个年长又耀眼的女性,难免心生仰慕。”
“后来呢,可能是成名了,也可能是,求而不得。就出国了。他可能以为出国后功成名就,回来可以、、、但很不幸,没几年我姑姑就没了。”
提起往事,祁蔓语调平淡,仿佛连当时那种恐惧和慌张都跟着岁月远去了,她侧头,笑看着肖珩:
“那时候特别慌,很怕别人发现不妥,我打电话叫救护车,跟医生对口径,一切都很顺利。但只有我知道,手心里全是汗,哪记得哭啊,就剩紧张了。”
喝了口酒,祁蔓慢慢找回了点当年的压力,她低声说:“我姑姑呢,典型的大家闺秀,明媚,正派,端庄,闪耀。我一直把她当作我的榜样,那天”
肖珩伸手搂住祁蔓,柔声说:“就特别怕是不是?”
祁蔓轻微点头,“怕。很怕露出破绽,让别人产生怀疑,”
她忽然笑起来,“那天也是巧,王成他母亲也是那天没的,我们俩在医院遇上了,他慌得直抖,我突然就不紧张了,两个人在走廊上点着烟解压,就那么过去了。”
肖珩心里发酸,又止不住泛酸,“还有这段呢,你秘密可真多,我不问你就不说是吧?”
祁蔓侧仰头瞟他,啧啧道:“岁月啊,太恐怖了。以前你肯定说,蔓蔓,幸亏你有人陪,不然我会心疼死的。现在呢!居然这态度,肖珩,你真是完美诠释了男人的不可持续性。”
肖珩直乐,贴过去说:“我怎么不持续了?我有那么不济吗?”
祁蔓笑里藏刀:“也不经常,偶尔偶尔吧。”
“你说什么?”
“哎呦。你怎么这么损呢?不许挠我,我刀还在旁边呢,你走开!”
肖珩就不是能听威胁的,他手不停去挠,正闹得欢,门口一阵猛咳声,他侧头一看,“你有病啊?咳什么?”
余楚靠在门边,右手还装模作样张在眼前,“哎呀,怕看到不该看的嘛,我长针眼无所谓,被灭口就冤枉了。”
肖珩气呼呼:“进来吧,干嘛呀?”
余楚晃进来,他往烤炉里看了看,“我不是看快结束了嘛,你这儿没多余的啊?我还想带一只回去当宵夜呢。”
肖珩问:“你现在吃的不是宵夜吗?回去还能吃啊?”想了想,他又笑了,“哦,拿我的东西回去献你的殷勤是吧?没有!你真抠,一毛不花,你还连吃带拿。”
余楚往旁边一坐,“我怎么就一毛不花了?晚上那酒不是我带来的?”
肖珩说:“我没喝,就一瓶你也好意思说。”
“贵啊!”余楚瞪大了眼,很激动,“我这最贵的酒带来了,你就这态度?太不拿钱当回事了,好几万你知道吗?我都舍不得喝。”
肖珩一阵无语,“你一件衣服就好几万,你强调什么呢?至于吗?大晚上别拿这些油腻的讨好你金主了,鸭架拿去熬粥了,晚上你带点粥回去。”
余楚又笑得一脸是花,“我不是给金主,是给我儿媳妇,这丫头最近老忙了,经常三更半夜回来,得有点好吃的补补,她反正是个运动狂魔,多吃点也不怕胖。”
肖珩惊讶了,“呀!挺有长辈样儿啊,果然,漂亮小姑娘待遇就是好。我跟你这么多年,还没见你什么时候出门回来给我带吃的呢。”
余楚气得:“你这话真伤人,我哪回出门,是没带吃的,我没空着手吧?自己还顶流呢,就你以前那样,送你你吃吗?什么兄弟,给我多装点粥,再来点肉,不然我这心,好不了了。”
肖珩一阵笑,他伸手拍拍好兄弟肩膀,“阿楚啊,你这性格真挺好,老婆,鸭子呢?”
余楚一愣,又气:“有你不早说?这人,改改啊,你小心总这么下去,早晚被嫂子打死。”
肖珩回他:“你都没被打死,我且有的活呢。外面聚完了?你怎么就晃悠过来了?要上国际影坛了,看不上国内这点资源了是吧?”
余楚白眼一翻,又气又笑:“都导演在那儿交流业务,我这又听不太懂,就出来找点吃的准备回家了呗。我这样的基本都走了,你说你,还拿个菜拿躲起来了。”
肖珩跟着出去,看花园里还是一样的人多,抬腿就给了余楚一脚,“你损不损?”
余楚躲开嘲笑:“你笨还怪我?去吧去吧,围得我头疼,这娱乐圈啊,太能跟红顶白了,以前都客气话随便敷衍两句,现在热情的都难招架。”
祁蔓跟在后面说:“过气和当红都没区别,人还往功成名就奔什么?赶紧吧,去应酬一圈也该散了,都一点多了。”
嚎嚎趴在妈妈怀里呼噜直响,万婉只听着外面隐约的热闹声沉思,“这么多娱乐圈名流,要能给我那艺术馆打个广告,那不是一下就有知名度了?”
她小心把儿子移到床上,刚下床又停下来,“爸妈都不乐意我们跟娱乐圈接触,现在去肯定得招反感,还是算了吧,等我这边再完善点,再找机会。”
祁蔓跟肖珩走到水榭,跟一众宾客都招呼了一遍,才坐到喝得最投入的那桌,听几个喝高的在激情叙当年。
习导晃悠着站在那儿,高声说:“最惊险就那次,一个大灯掉下来,就差一点点,两个人都得玩完,幸亏啊,拉了那么一下。”
贾导直点头,“我这辈子没几件印象深刻的事,就有一天,习老哥还记得吗?那天宴会,哦呦,我饿得前心贴后背啊,突然来一句,阿玫,我给你介绍位导演,特别有才。”
习导哈哈大笑,“是,你可出尽洋相了,不过那时候你算个甚,也没人注意。就你媳妇注意到了,那次真行,你那腿后来到底瘸了没?”
贾导面色尴尬,“咋就瘸了?你就听老关瞎搬弄,轻轻打了一下,就一下。”
李玫坐在旁边,但笑不语。
另一边姜骏默默补了一句:“就住了半个月医院。”
贾导扭头瞪他:“胡说八道,就三天,你别年纪不大就装痴呆啊。”
这话一出,姜骏忍着笑没出声,但一桌人都大笑起来。
尤其是习导,他抚着肚子笑得直打晃,还指着贾导:“就说你这老小子不振夫纲,还一下,就一下,哈哈哈哈哈哈,哎呦喂,五大三粗的,还挨揍。”
贾导瞪眼道:“那咋了?我还能揍媳妇啊?老习不是我说你,你日子过不好是有原因的,看,一个个老婆”
李玫用力一扯,眼含警告:“说什么呢!喝喝喝,一喝你就没谱!别喝了!”转头又对习导陪笑:“老哥,酒品不好。”
习导却只是摆摆手,“没啥,他就这德性,我这也不是啥秘密,没他命好,摊上你这好媳妇,该揍!他就没谱!打打更出息!哈哈哈哈哈哈哈。。”
祁蔓被这洪亮的笑声震得都耳朵疼,她大声问:“晚上您有人来接吗?这喝下去可不好自己回去了。”
习导又一摆手,转头冲后面的楼说:“不还有空房吗?没有我就这儿打个地铺,睡觉能是多大事,丫头,这酒好,明儿给我送一箱,给钱,给钱。”
祁蔓无语,“谁跟您提钱了?这酒就这儿有,偶尔一两顿就算了,可别没个限制,出了事还得我担责任。”
习导苦了脸,跟周围说:“我又没个媳妇,还有个管家婆。”
姜骏笑道:“你就知足吧,还有个人管,这就是福气。比你那些奖杯都靠谱。”
转头看向祁蔓,他笑容柔软,“我记得第一次见,才到我腰,好像也没多久,我照镜子还不怎么显老呢,她女儿都那么高了。唉,这日子啊,溜得真快。”
贾导装作眼红:“你这还快,那我们不成瞎混了?快别说这讨打的话,咱们几个加一起都几百岁了,打起来让年轻人笑话。”
年轻人们都守着份清醒,听到这话都杂七杂八捧场,凌晨夜静,更显得水榭里热闹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