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凌波微步舞北冥
书名:乾坤残梦 作者:沧浪客 本章字数:14425字 发布时间:2024-08-02

向东北方向奔出数里之后,前面的三名黑衣少女已停住身形,围住了一间辈屋,茅屋当中隐隐适着光亮。
虚竹子这才看清,这三位少女不但身穿黑衣,而且脸上均用黑纱速面显然是有备而来。只不知她们的对头是谁?
虚竹子打了一个手势,与梦姑等人同时纵身跃上了大树,藏好身形,正好可以看到茅屋周围的情景,静观待变。
却见三个女子互相点了点头,当中一女忽然大声道:“麻子刘三滚出来。”
话音未落,茅屋之中的光亮突然熄灭,显然在以静制动。先前发话的那少女又道:“你们听好了,再不出来,本姑娘要放火啦。”
便在此时,“嗖嗖噢”三声过后,茅屋中已窜出三人。这三人显然是谋定而动,身形刚一掠出茅屋之外,便背缩着背,手持单刀,全神戒备。
但听一人道:“在下刘氏三兄弟,不知得罪了何方高人?”
那女子道:“你们三人在此何干?”
刘氏三兄弟道:“这与姑娘有何干系?请姑娘告知尊姓大名。”
那女子道:“黑衣三女,你们都听说过了吧?”
刘氏三兄弟一听到“黑衣三女”之名,显然大吃一惊,其中一人道:“请三位女侠明示,我三兄弟什么地方冒犯了三位女侠?”
黑衣少女道:“咋日夜间你们在古莫镇干了些什么?”
刘氏三兄弟大吃一惊,却听一人道:“姑娘意欲何为?”黑衣少女道:“你既然听过黑衣三女的名头,便该知道我们的规矩。”
刘氏三兄弟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人道:“请问三位女侠可有其他路可选?”
黑衣少女道:“你们在杀害王氏一家的时候,可曾给过他们其他路。不用废话了。你们若不想死。便抛下兵刃。听候发落。”
一名大汉道:“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听任三位女侠将我三兄弟的内力全部吸去。是不是?”
黑衣少女道:“不错,以后你们可以安安稳稳地做良民百姓,不能再干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一名大汉道:“三位女侠自付能够治服咱们三兄弟吗?”黑衣少女道:“一试便知,不过我可有言在先,待会如果你们落败的话,不但武功要被废去,而且将性命不保。”
虚竹子回头看了看梦姑,意思是问她听说过黑衣三女伙没有?
梦姑摇了摇头。
虚竹子觉得此事甚为古怪.这黑衣三女侠行事虽然过分,但看样子她们所找上的均是十恶不赦之辈。
刘氏三兄弟互相看了看,点了点头,然后突然挥舞钢刀。
向三位黑衣少女攻去。
虚竹子才看了数招便知道这刘氏三兄弟必败无疑。
果然不出所料,在第九招上一名黑衣少女点翻一名大汉。腾出手来以三对二,仅过了数招。便将余下二人点倒了。
刘氏三兄弟脸上一副恐惧的神色,不住地衰求。
一名黑衣少女狠狠池道:“你们三兄弟不过看中了王家的女儿,既然人家不喜,此事便当作罢,可你们不但将其女儿先奸后杀,而且还将王家十三口人全部杀害,你们知罪不知罪?”
刘氏三兄弟一个劲地道:“小人知罪,请三位黑女侠饶命。”
那黑衣少女又道:“该死不该死?”
刘氏三兄弟道:“该死,可是求……”
话未说完,三位黑衣少女同时出手点了他们的穴道,却浙一位少女道:“既然你们自己都觉得该死,那本姑娘便成全你们吧。大姐,你先运功吧。我和二姐替你护法。”
一名黑衣少女点了点头,然后盘膝坐下、伸出右手拇指,抵在刘氏三兄弟一人的大拇上,大约过了半盏茶时分,那女子起身道:“好啦,让二妹来吧”
言毕,抽出宝剑和另外一名黑衣少女替她们的“二妹”护法。
.....
待三位衣少女分别将刘氏三兄弟的内力吸完,然后抽出宝剑,一声娇喝,但见剑光一闪,刘氏三兄弟便毙命了。
梦姑正要出声,却被虚竹子挡住了。
虚竹子已经认出,这三位少女方才用来吸那刘氏三兄弟的手法和心法,确实是逍遥派的北冥神功。
虚竹子想弄清三人来历,便静观待变。但听一女道:“大姐,下一步怎么办?”
被称作“大姐”的人叹了一口气.道:“这几个月来.我们虽然为武林除了不少害,自己的内力也大为增强,但要战胜慕容复,却为时过早。”
却听她们的三妹道:“江湖上传言,黄河帮无恶不作,他们的帮主混江龙许文坤更是元凶巨枭,此人召称以一双铁掌打遍黄河上下无对手,武功着实了得,再加上他手上尚有百十名帮众,人人性情凶悍,武功也颇为不弱,若能将黄河帮除了,不但我们的内力会大大增强,而且也为武林中除了一个罪恶的渊源。”
但听大姐道:“要挑了黄河帮,谈何容易。”
忽听一人道:“这有何难?”
黑衣三女侠嚯然而起,早已拔剑在手。
但见树林之中飞出六个人,立在黑衣三女侠之前,正是虚竹子、梦姑等人。
但听一位黑衣少女道:“原来是虚竹子和梦姑,小妹这厢有理了。”
虚竹子道:“三位要挑了黄河帮,在下愿晶力相助,只是想请三位女侠以真面目相示,不知可否?”
三人互相看了看,然后同时揭下面纱,虚竹子抱拳道:‘原来是木姑媳、王姑娘、钟姑娘,别来无恙乎?”
三位少女同时任袂为礼。
木婉清道:“不知虚竹兄怎地到了此地?”
双方遂将别来的情形讲了,三位少女对虚竹子得报大仇甚为高兴,而虚竹子听说王语嫣竟然是他的师父的外孙女,自然也甚为高兴。
一行人当下计划如何寻找黄河帮的晦气。思来想去,虚竹子道:“干脆咱们一不作二不休,直接闯进去,伸明他们的罪状,然后听由三位女侠处理。”
众人均想:如此也好,显得光明正大。再者有虚竹子撑腰,便是让她们上少林寺去胡闹,这干女子也不会有丝毫害怕的。
黄河帮位于开封以西四十里的平浪屿。
这一带虽是平原,但平浪屿正在黄河河湾之处,林木茂盛,机关重多,再加上经营了数十年,虽谈不上是龙盘虎踞,但要想直接攻进去,却也并非易事。
这日正午:虚竹子、梦姑和黑衣三女侠一行人。已来到了一浪屿附近,众人看着那一片诡秘异常的森林,不竟有些犯愁。
驻足良久,虚竹子一咬牙,道:“咱们硬闯。”
当下,运足了内功,大声道:“黄河帮帮主混江龙许文坤听好了:黑衣三女侠和灵鹫宫前来拜访。”
言毕,虚竹子当先向树林中走去。紧跟着是梦姑、梅、兰、竹、菊四剑将梦姑围在中间.黑衣三女侠呈三角之势断后。
进入树林方才数丈,便有数十支毒箭向众人射来。
这些毒箭乃是触动机关所发、并非人力所射,虽然将诸人所有闪避方位都封住,但怎能奈何得了他们?均被诸人一一挡开。
又向前走了数丈。虚竹子触动了一个机关,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兜向虚竹子和梦姑等人头上。
虚竹子在鱼网尚未落下之前,早已斜身掠到旁边一棵树上,顺手掖下一根树枝,手腕一抖。早将那一张巨网缠在树枝上,手腕一震,树枝连同鱼网早飞出数十丈之外,但见那鱼网之上有许多鱼钩,鱼钩在正午的阳光照射之下泛着幽幽蓝光,显然,上面已照样淬上了剧毒。
虚竹子从树上跃落下地,又继续往前走,口中大声道:
“混江龙许文坤,为什么不出来迎接?”
话音甫落,但听林中深处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道:“阁下即已闯了二关,现在还剩下最后一关,只要阁下能够闯过,何愁见不到帮主?”
梦姑道:“他们既说是最后一关,想来不会是假话,他如此自信,此关定然难以闯过。”
虚竹子道“梦姑,可有何计较?”
梦姑道:“我们人少,既不能聚在一块。也不能分散开来,这事确实非常难办,不知三位女侠可有何高见?”
木婉清道:“梦姑言之有理,如果聚在一块,容易陷入包围,但如果分散开来,只要我们之中有一人失手,那我们便受制于人啦。”
梦姑道:“现在虽无万全之策,但有一计可施,可在最后关头,挽救咱们。”
虚竹子道:“什么计策?”
梦姑道:“梦郎,你怎么忘了,昔日天上童姥是怎么收服三十六岛、七十二洞这些英雄豪杰的?”
虚竹子道:“你是说‘生死符’?”
梦姑道:“正是‘生死符’。”
钟灵道:“虚竹大哥的‘生死符’确实是歹毒。只要被种上了,即便咱们有人失手,也能够交换回来。”
梦姑道:“既然如此,那咱们便一字排开,互相之间拉开距离,这样便可免得被一网打尽,不知行不行?”
众人俱都称赞,当下虚竹子在阵中间接应,右边五丈是梦姑,再过去五丈是梅剑,再旁开五丈是竹剑,右则最边上是钟灵。
左手五丈是王语嫣、兰剑、菊剑,最左边是木婉清。
一声令下,九人缓步向森林当中走去。
如此走了十数丈,树林当中寂静无声,便是这寂静的给人一种神秘的、难以捉摸的恐惧。
左边忽然传来一阵闷哼,紧接着右边也传来一阵闷哼,虚竹子心头大惊,用传音入秘之功,问道:“木姑娘、钟姑娘,出什么事啦?”
两位少女同时答道:“没事。”
又走了数步,忽然传来一阵少女的惊叫之声,虚竹子惕然回头,但见菊剑被一个鱼网高高吊起,同时还有数只长矛向她投掷而去。
虚竹子疾忙摘下一片树叶奋力掷出。
但听“喳”地一声轻响,那一片薄薄的树叶竟将坚韧的鱼网划断了。
“扑嗵”一声,菊剑摔落在地上。
那几柄长矛便在这间不容发之际,从菊剑的头顶之上飞掠而过。
菊剑从鱼网当中挣脱出来,道:“多谢宫主。”
言罢,众人又向前行。
忽见虚竹子左手一扬,手中飞出亮晶晶地数十片薄冰。未几,便听众人十数丈之处“扑嗵”之声不绝于耳,从树上摔落下十数名黄河帮帮众,他们甫一落地,便滚倒在地惨叫不已,显然是被虚竹子种了“生死符”。
一行人并不停步,继续向前。
寂静的树林当中,便充满了这十数人的惨叫之声,其状可怖。
众人前行数十丈,竟然未碰到任何抵抗,想是黄河帮见到虚竹子’生死符”的厉害。不愿作无谓的牺牲,便即后撤之故。”
不一会儿,虚竹子等九人便来到了一大块空地之上。
空地尽头便是几幢颇为壮观的房屋。
虚竹子打了个手势,九人一字排开站在原地。
但见从对面的房屋之中,奔出近百人。这些人从房屋当中奔出后便即分成两队,一边五十,分向两侧排开。紧跟着又从房屋当中走出十人,在原先那一百人之前站不一会儿,这些人身后又走出二个年约五旬的老者。一人手摇鹅毛扇,作书生打扮,另一人手拿一串佛珠,头顶光光,身穿灰色袈裟,赫然便是一个和尚。
未几,人群从中间分开,缓缓走出一个身材异常魁伟,满脸横肉,目露凶光的中年大议。
但见这大汉拱手道:“不知黑衣三女侠和灵鸳宫富主驾到,有失远迎,尚请叫罪,不知众位有何贵干?”
虚竹子道:“不敢劳驾……”
钟灵未待他说完,便道:“你不但远远了,而且挺够意思的。”
虚竹子道:“敢问阁下可是黄河帮帮主?”
那汉子道:“不错,本人便是黄河帮帮主许文坤,承江湖朋看得起,称老夫一声‘混江龙’。”
虚竹子道:“在下虚竹子。这位是拙荆……”
然后依次介绍了木婉清、钟录、王语嫣和梅、兰、竹、菊四剑。
混江龙似乎并不将虚竹子放在眼里边,到是对黑衣三女侠颇为忌惮,当下拱了拱手道:“各位请了,有何见教,便请划下道来吧。”
木婉清道:“黄河帮为恶江湖,欺压于民,强占民妻,行同土匪,你们是自愿解散,还是要我们动手?”
却听混江龙许文坤哈哈大笑道:“近来江湖传言道,黑衣三女侠行侠江潮,颇有赏善罚恶之意。依老夫看来,不过沽名钓誉罢了。”
木婉清冷冷地道:“此言怎讲?”
混江龙许文坤道:“传闻黑衣三女侠专门吸取别人内功,这等行径本就是强盗所为,可三位还要文过饰非,大谈什么江湖道义。”
木婉清道:“不错,黑衣三女侠确实是废弃了不少人的内功,甚至于杀了不少人,但这些人都是恶名昭著,死有余辜之徒。”
混江龙许文坤道:“那么各位前来我黄河帮,便是来行侠仗义的?”
木婉清道:“不错。”
混江龙许文坤道:“你想怎么办?”
木婉清道:“客随主便。”
混江龙许文坤道:“俗话说,主强不压客,今日是你等自动找上门来,想如何了断,悉听尊便。”
木婉清道:“既如此,那咱们便三场定胜负如何?”
混江龙道:“在下奉陪。”
木婉清又道:“今日是性命之搏.无论使用什么手段都行,不知许帮主有何异议没有?”
混江龙许文坤嘿嘿冷笑几声,道:“黑衣三女侠出口竟如此毒辣,枉称侠字,在下等行径虽为武林中人不耻,但还不至于如此厚颜无耻。”
木婉清冷笑了一声,道:“你们作法自毙,须怪姑娘不得,少废话,咱们这就开始吧。”
言毕,钟灵早已冲到场中,但听她语音清脆地道:“谁先来送死?”
但见黄河帮帮中那位手摇鹅毛扇的老者缓缓踱出,走入场中,对钟灵道:“可否请教姑娘芳名?”
钟灵道:“咱们是来打架的,不是来叙话的,动手吧。”言毕,不知何时竟从怀中掏出一双匕首,早已猱身攻上。
那老者见钟灵来得突然,身法虽然灵动,但内功显然远远不如自己,当下哈哈一笑,手中鹅毛扇一挥,一股劲疾的内力径向钟灵扫去。
谁知眼睛一花,钟灵早已不知去向,老者心头大吃一惊.
正待回身,忽觉脑后玉枕穴早已被冷冰冰的比首制住。老者脸如死灰,心头孩异万分,实不相信人间竟有如此之快的身法,却听钟灵道:“老头子,你认输了吧?”
那老者惨然道:“姑娘武功高强,老夫不是对手。”
钟灵伸手点了他的裕道,提着他的腰带走回虚竹子等人身边。
若论真实功力,钟灵自然是万万不及这老者,但她占着凌波微步的精妙,竟打了老者一个措手不及,说来也是饶幸之至。
木婉清道:“许文坤,第一场你们已经输了,这第二场谁上场?”
许文坤尚未答话,他身后那和尚早已跃入场中,道:“贫僧前来领教黑衣三女侠的高招。”
木婉清冷哼一声,纵掠而出。
这老和尚早已知道,黑衣三女侠不过是占着一套绝妙无双的步法,才使得黑道朋友一败再败。有鉴于此,他不待木婉清发话,手腕一震,那一串佛珠早已向木婉清停身之处疾射而去。
木婉清的武功本来就颇为不弱,此刻再加上段誉所受的凌波微步和北冥神功,武功进展更是一日千里。
此刻见这老者所发射的暗器,颇有功力,她对自己的暗器功夫也颇为自信,便想与这老和尚一较高低。
当下并不闪避,双手连挥,但听“啪啪啪啪”数十响之后,老和尚的拂珠全被她的毒箭打飞。
实不知木婉清身上到底有多少毒箭,但见她双手不停挥舞,一枚枚毒箭应手而出,将老和尚逼得纵跳不已。木婉清在学凌波微步的时候,已将伏羲六十四卦背得烂熟,这些小毒箭一箭箭射出,均暗合伏羲六十四卦,不一会儿,便将那老和尚逼回阵中。
钟灵直看得哈哈大笑,道:“老和尚,你选回阵中,是不是认输啦?”
这老和尚原还道黑衣女侠不过三位少女,功力再强也强不到什么地方去,可没料到跟木婉清一动上手,竟让她莫名奇妙地逼回阵中,实在是大丢脸面。
当下“哼”了一声,道:“生死未分。此刻言胜,未免太早了。”
言毕,又向场中走来。钟灵道:“好不害羞。”
老和尚不再说话,双掌早已运足十成功力,一掌连着一掌,拍向木婉清,掌风呼呼,僧袍飘飘,倒显得挺有气势。
但见木婉清黑衣纤细的身材,犹如狂风当中的柳枝,摇来荡去,显得飘飘欲坠,似乎马上便要被老和尚打飞。虚竹子却心头雪亮,他知道木婉清的凌波微步已有三成火候,用来应付这老和尚那是绰绰有余,当下静心观香。并不着急。
果然,那老和尚掌力虽然厉害,非但没将木婉清击飞,相反,木婉清那苗条的黑色身影似乎顶着他的掌风,向他慢慢欺进过来。
和尚心头的惊骇自然不用多说,他一生自负自己的掌力,虽说不上隔山打牛,但开碑裂石那是轻而易举之事,纵是以掌力见长的帮主也不得不佩服。
谁料这等惊人的掌力,击在木婉清的娇躯之上.就好似轻风抚体,对她毫无伤害。老和尚越打越害怕,几疑对方是鬼是神。
其实,并非是木婉清练成了金刚不坏之体,她之所以能够这样,完全是因为她早已看准了老和尚掌力的缝隙,应用凌波微步在这间不容发的空隙之间闪避前进。
老和尚又打得几掌,但见木婉清那黑纱蒙面的脸越来越近,不由得心胆俱震,终于“扑嗵”一声跪倒在地。
木婉清冷冷一笑,点了他的穴道,飞起一脚将他踢回虚竹子身旁,然后转身退回自己阵中虚竹子道:“许帮主,原先说好三打二胜,此刻你们已输了二场.这第三场便不用打了吧。”
混江龙许文坤并不知道虚竹子之名,他所惧者不过是黑衣三女侠而已,此刻已然看出黑衣三女侠身法虽然奇鬼难测,但功力却是有限,他自己的武功远在那老者和和尚之上,要让他就此认输,实在是心有不甘。
当下道:“既然说好了比三场,那便打完了再说。”
言毕,便向场中走来。
虚竹子心头微微一笑,遂向场中走去。待走到许文坤身前,虚竹子道:“许帮主,请听在下几言如何?”
许文坤全神戒备,阴沉着脸道:“阁下有话便请直说。”
虚竹子道:“黄河帮臭名远扬,许帮主大概不会不知吧。”
许文坤道:“在江湖上混日子,难免得罪人,敝帮百多人要吃要喝,总得作些买卖才行。”
虚竹子道:“人人都要活下去,但如果象你们这样巧取豪夺,是为富不仁,只要许帮主愿意废弃武功,今后从善弃恶,未必便没有生路。”
许文坤声如夜枭蹄夜地笑道:“阁下要取老夫性命倒也不难。只要胜过老夫这双铁掌便行。”
虚竹子笑道:“阁下自负掌力了得,那在下便让你先打三掌,如果在下退后半步,今日之事便一笔勾销,但如果在下侥幸接得住帮主三掌的话,请问许帮主那当如何处理呢?”
许文坤大吃一惊,未想到对方竟如此有恃无恐,当下惊怒道:“如若老夫三掌不能将你击退半步,黄河帮上下任凭处治。”
虚竹子道:“既如此,帮主何不动手?”
许文坤嘿嘿冷笑,当即沉腰拨背,“忽”地一掌,运足七成功力,直捣虚竹子丹田大穴。
黄河帮上下见帮主这一掌声势非凡,端得不可小觑,当即轰然叫好。
谁知这“好”方叫了一半,便即嘎然而止。
原来许文坤这一掌打在虚竹子腹部之上,七成内力犹如泥牛如海,要时之间,便无踪无影了。
虚竹子淡然一笑,道:“多谢许帮主掌下留情,请吧。”
许文坤略一运气,左臂早已运足十成功力,猛然向虚竹子擅中大穴击去。
谁料正当掌力将要触到虚竹子胸部的时候,虚竹子的身体忽然从腰际向后折去,自己这一掌便告落空,身形妆不住去势,竟冲向虚竹子。
这一冲之力也确实不算小,虚竹子折腰向后,早已是重心不稳,黄河帮众满以为帮主这一掌就算未打到虚竹子,但这一冲虚竹子也定然立足不稳,只要他动了半步,便也得要算输。
然而情形并非如此,许文坤爬在虚竹子身上,非但未将虚竹子冲倒,反而将自己弄得狼狈不堪。
虚竹子直起身来,将许文坤推后两步,然后道:“许帮主,尚余最后一掌,也一并赐教了吧。”
许文坤心头在暗自责备自己:第一掌自己未尽全力,第二掌又被虚竹子躲过,这第三掌无论如何不能再大意了。当即气沉丹田,默默运气,众人但听了他浑身筋骨“噼噼啪啪”犹如炒豆一般响个不停,不竟骇然相顾。未想到这许文坤竟将外家式功练到这般境界,放照当今武林。也确属难得。
但听许文坤“嘿”地一声大,双掌齐出,猛然击向虚竹子腹部。
却听“呦”地一声巨响,虚竹子屹立原地丝毫未动、而许文坤却倒飞出数丈,双臂下垂。惨然而立。
原来当许文坤双掌触到虚竹子腹部的时候,心头大喜心想:此番你可逃不了啦,便全力催运内力。
不料双掌接到虚竹子腹部,就如同打在铁壁洞墙之上,自已击到虚竹子身上的内力,全都反弹回来,自己身躯不但被反弹之力震飞,而且两条手臂骨胳均已寸断。虚竹子看了看黄河帮众,道:“还有谁不服?”
见了此情此景,谁还敢不服,于是全都跪下,求饶之声四起。
虚竹子原先乃少林寺和尚,慈悲之心自然是与身俱来,当下回头对木婉清道:“木姑娘,便饶了他们吧?”
木婉清道:“这些人没有一个手上不沾满了无辜人的鲜血,如若就此放了他们,这些人必定恶习难改。”
钟灵道:“大姐,既然虚竹大哥请情,便饶了他们性命吧,但却必须将他们的内功全部废去。”
虚竹子道:“这也倒不失慈悲之心,那便请三位姑娘运功吧,我等替你们护法。”
黑道之中早已遍传黑衣三女侠的手段,此言一出,那一百多名帮众大都惊慌失措,便有数十人四下里逃了开去。虚竹子大怒,心想:我好不容易说情留下你们一条性命,你们尚如此不领情,这怎么成?
当下竹子、梦姑、梅、兰、竹、菊四剑,黑衣:女侠分头追赶,不一会儿,将这些帮众一个不剩地全都点了穴道,扔在一旁。
黑衣三女侠大约过了一天才将黄河帮帮众的内力吸得干干净净,依照前约饶了这些人的性命。然后一把火将黄河帮的总能烧成灰尽,钟灵道:“虚竹大哥,你们有何打算?”
虚竹子道:“我听说三弟被人劫走,现在不知其下落,我想前去寻找他。”
钟灵惊道:“劫走?谁劫走他了?”
虚竹子摇头道:“我也不知。”
钟灵道:“他的凌波微步用来逃命不是挺管用的吗?怎地会让人捉住啦?这可真是怪事情。”虚竹子道:“那你们想怎么办呢?”
三女互相看了看,都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梦姑道:“如果三位没有什么打算的话,那咱们间不结伴而行?一边寻找段誉的下落,一边查找江湖中有恶迹之人,只要一找到便废了他们武功,岂不是好?”
钟灵首先拍手赞成,木婉清和王语嫣互相看了一眼,也觉得此法甚好,当下便点了点头,以示答应。
一和人遂向南行,一路之上自然是钟灵的话最多,她老是缠着虚竹子一个劲地问道:“虚竹大哥,梦姑长得到底怎么样?”
而虚竹子总是笑而不答。
原来梦姑自从嫁给虚竹子,除了虚竹子之外还没有其他见过她的相貌,得为她总是用一块白纱牢牢将她的面容遮住,只露出一双满含笑的跟睛。
钟灵见虚竹子总是不愿意回答,便道:“小气鬼。我又不是男的,你怕什么怕,看一眼又不会怎样的。”
虚竹子被她缠得无奈。只好道:“你要真是想看。便自己去间梦结吧。”
钟灵又缠上了梦姑。
梦姑双眼含笑,总是不允,闹到最后,钟灵竟想动武将她的面纱摘下,却不料梦姑的武功十分高强,钟灵终于无法可想了。却又惊奇地道:“梦姑,你不是西夏的公主吗?武功怎地如此高强?”
梦贴道:“此事说来也甚巧,我的武功还是逍遥派的。当年王姑娘的外婆李秋水前辈,曾在西夏皇宫中呆过,李前辈将逍遥派的武功全部绘在我的书房之中,并从小教我练武,现在你们所使的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便是逍遥派武功。说起来我们还是同门师兄师妹呢。”
钟灵道:“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
众人如此走了数日,均无段誉的下落,偶然碰到江湖当中几个下三流的角色,均被木婉清一刀一个的解决了,并没碰到什么元凶巨恶。
钟灵道:“虚竹大哥,你说现在武林当中最坏之人是谁?”
虚竹子道:“慕容复该算一个吧。”
钟灵道:“废话,要是我们能吸他的内功,那还不早将他杀了?”
虚竹子又道:“那么全冠清算不算呢?”
钟灵道:“这小子倒是够坏的,只可惜他武功不太高,没功夫找他。”
点行一想了想又道:“那么游坦之怎么样?”
钟灵伸了伸舌头,道:“听说他练有一种冰蚕寒功,挺厉害的是不是?我可不敢要,再说,纵是敢要,只怕也办不到。”
排见虚竹子一拍大腿,高兴地道:“就是他。”
钟灵莫名奇纱地道:“谁?你说谁?”
虚竹子道:“丁春秋。”
钟灵也高兴地大叫:“对,对,就是他。这家伙现在被关在少林寺中,咱们悄悄进去将他偷出来,吸了他的内功,便不用再麻烦少林寺和尚整日看着他了。”
丁春秋原是青海星宿派掌门人、一身邪恶的武功端的惊人,后来在少林寺被虚竹子用”生死符”制住,交给少林寺看管,并将解药给了少林寺,每年的端午节给他服食一次解药。
此刻这位昔日叱咤江湖、令人谈起色变的大魔头。便被关在少林寺中,度过残生。.也不知道那每日不断的通经之声,能否感化他一二分。
虚竹子虽然觉得丁春秋实属十恶不赦之徒,但要叫他到少林寺偷人,此事不竟令他大为犯难。
当下沉吟不语。
钟灵却将此事叽叽喳喳地对其他人说了,众女均道:这是好主意。
虚竹子奈不住众人一再央求,只得勉强答应了,但却慎重地告诉钟灵:少林寺乃武林当中的泰山北斗,千万不能乱来。
钟灵自然是满口答应,众人使改道而行,径奔少林寺,前去偷丁春秋。
虚竹子等一行人,原先是向南行的,数日之间早已到达河南南部,此刻钟灵硬缠着要上少林寺,便只好折而向北,这日晚间将要到达龙泉镇的时候,忽听前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木婉清侧耳倾听了一会儿.道:“这些人所乘的都是骏马,共有八匹。”
钟录不信,便道:“你怎么知道?”
木婉清道:“待会便知。”
.不一会儿,暮色之中奔来一支马队,仔细一数,果然是八匹。
钟灵正想狡辩,却听虚竹子“噫”了一声,道:“咱们快到树林子里边躲起来,别让他们看见。”
梦姑和梅、兰、竹、菊四剑闻言便往路旁的树林中奔去,木婉清和王语嫣稍一犹豫,便也向树林奔去。
唯有钟灵一副不服气的模样,悄悄道:“这算什么?见了人来便躲,算什么英雄好汉,我倒要看看,他们能将本姑娘怎样?”
却说虚竹子已经奔进树林,回关一看,不由得心头大急,用传音入秘的武功向钟灵道:“钟姑娘,快过来。”
钟灵回头瞪了他一眼,竟自顾自前走去。
须臾,八匹骏马已有数匹从钟灵身旁奔过,第六匹马经过钟灵身旁的时候,马上的乘者举鞭“唰”地一声向钟灵的脸上抽去,口中道:“什么丑模样,遮遮掩掩地干什么?见不得人吗?”
钟灵大怒,反手一把抓住鞭子,微一用力,使将马鞭夺下。
那人未料到钟灵竟身怀武功,适才那一鞭并未用力,不过想将她的面纱卷下来而已。此刻马鞭脱手、不竟“噫”了一声,将马勒住。
此人所骑确实是寻常难见的骏马。便是在这等飞速奔驰之中,乘者一勒纽绳,那骏马人立而起,长嘶一声,便即停下。
这样一来,八匹骏马俱都停住,一人道:“怎回事?”
那名乘者道:“总管,这小姐有些古怪。”
这人边说边骑马向钟灵冲来。
钟灵心头怒火中烧,待马匹将近身旁的时候,猛然一鞭抽出,“啪”地一声,竞将那匹骏马的左眼打炸了。
骏马吃痛,突然跳了起来、马上乘客未及提防,竟摔下马来,但左脚却卡在了马蹬之中,那匹骏马拖着乘者。向来路狂奔而去。
余下七人俱皆大怒,纵马向钟灵冲来。
此时他们有备于先,早已拔出兵刃,待钟灵的马鞭又抽来之时,一个使剑的道人长剑一抖,便将马鞭削成数断、钟灵的手中便只剩下光秃秃的一根鞭杆了。
钟灵不及多想,顺手将鞭杆向那道人摔去,同时从怀中掏出两把匕首当作暗器,向身旁两匹骏马掷去。
那道士长剑一挡,将钟灵捧来的马鞭打飞,便在此时马匹人立而起,将那道士摔在地上。
原来钟灵掷出的匕首,正中这道上和一个虬辱大汉坐骑的马首,比首因距离较近,竟直没入柄。
那道人惊怒交加,一抖长剑,荡出数朵剑花、已将钟灵的闪避方位全都封死,她怎么闪避都非得中剑不。
钟灵心关惊骇不已,未料到这老者剑法竟如此精湛,不竟证立当场。
正当剑尖堪堪要刺中钟灵身体的时候,十数丈之外,忽然飞来一物.将道士的长剑砸开,救了钟灵一命。那道上低头一看见将自己长剑砸开的竟然是数寸长一根枯枝,心头不禁大吃一惊,暗道:此人内功之深厚,真是不可思议。
因为那枯枝将他长剑砸开之后,并没有被折断。
这老道当下扬声道:“何方高人在此,何不出来一见?”
但见虚竹子等一行人,从树林当中走出来。
虚竹子抱拳道:“全总管、林道长、游兄、彭兄及这几位兄弟,在下虚竹子在此有礼了,不知诸位别来无恙乎?”却听全冠清干笑数声道:“原来是虚竹先生,怎地如此藏头露尾?
钟灵这才知道:自已惹得麻烦可真是不小,便乘众人讲话之际,偷向虚竹子等人溜去。
却听云超道:“小姑娘,哪里走?!”
边说边伸手去抓钟灵的右腕,所使的正是大擒拿手。
彭云超号逍逼掌;在大内侍卫当中.其武功可算第一流了,本以这一抓之下,别说是这小姑娘,便是成名高手被他这一抓便抓住了的,也确实不少。
谁知抓之下,竟抓了个空。
抬头看,钟灵早已溜到虚竹子身旁,正嘻嘻哈哈地看着彭云超。
彭云超搔了搔头,显然是没看清钟灵是用什么身法闪开这一抓的。
虚竹子道:“全总管,如此快马加鞭,大概有什么急事吧?
在下便不打搅了,全总管请上路吧。”
全冠清先前一见到虚竹子,心里边也打了一突,本想交代几句场面话便走的,他对虚竹子的武功确实是十分忌惮。但他听了虚竹子这几句话,仔细一看,不由得心头大乐。他看到虚竹子身旁全是一帮年轻女子,料来武功定是平凡之极,当下哈哈一笑道:“虚竹子,上次咱们匆匆一别,未能好好亲近 亲近,却未想今日能在此相会?果真是幸会,幸会。”
虚竹子道:“全总管既有公干,在下这便告辞.……”
却听全冠清道:“且慢!”
虚竹子心中一僚,道:“怎样?!”
全冠清道:“虚竹先生,你不是要为萧峰报仇吗?现在下亲自送上门来啦,你怎么倒要走啦?”
虚竹子心知今日之事难以善罢,便道:“你待怎样?”
全冠清道:“游老弟,何不试试你近日新学的武功招式?”
却听游坦之道:“是,大哥。”
言毕,游坦之竟然从马上振身而起,落在虚竹子身前丈许之处,对着虚竹子作揖道:“虚竹先生,请赐教。”钟灵见游坦之满面伤痕,两个眼眶之中空空荡荡,面目十分可饰,但其武功之高,实在是令人骇异,转开了头,不敢再看他一眼。
却听虚竹子道:“游兄请了。”
游坦之不再答话,双掌一错,趋东走西,双掌直拍虚竹虚竹子但觉游坦之的掌风之中,夹杂着冰寒之气,甚是厉害,心头对游坦之的内功造诣不禁十分钦佩。
当下不与他正面相接,展开身法,使出天山六阳掌,与游坦之周旋起来。
又斗了十一招,虚竹子心头暗暗吃惊。原还道游坦之不过内功厉害,拳脚功夫确是平凡之极,谁料数月不见,不但拳脚功夫大有增进,而且觉得游坦之每一拳击出,每一掌拍来都是满含阴寒之气。
虚竹子但觉寒气袭体,大为难当,只得将“小无相功”发挥到极处,这才慢慢觉得寒气渐减。
原来游坦之体内的冰蚕寒毒,乃是天下至毒之物,而他机缘凑巧,又曾学到了“易筋经”。这两项武功一正一邪,一般人根本就不会想到同时修练。谁料游坦之如此做了,反而正邪相辅,水火相济,早已成为天下一等一的厉害武功。
饶是虚竹子身得逍遥派武功精髓。乍一相逢。也有些手忙脚乱,待数十招一过,虚竹子体内的“小无相功”源源不断地发挥开来;这才渐渐占了上风。
却说游坦之刚一跟虚竹子接手,全冠清一打手势,剩下六人便向一干女子扑去,全冠清、彭云超两人对付黑衣三女侠,剩下的却由林灵素率领攻向梦姑等人。
全冠清满以为对这三位黑衣少女可以手到摘来,谁知甫一动上手,心头不禁暗自骇异。
这三个女孩不但内功高强,而且身法灵动,配合默契,攻守之际端的是毫无破绽。似乎是一套阵法之类的武功。这三位女子虽然能够自保,但要想战胜全冠清、彭云超却也十分不易,全冠清也还罢了,这彭云超的掌力却十分浑厚,木婉清屡次要刺中全冠清,都被彭云超从旁解救,这般攻来守去,双方打了个平手。
那边林灵素和另外三名大内高手围攻梦姑和梅、兰、竹、菊四剑,情形却看上去十分有趣。
这四人甫一攻上,林灵素便找上了梦姑。
他虽是道士,但名利之心不减,看到梦姑身材纺窕,不禁卖弄剑法,一柄青钢宝剑,一会儿犹如流星划过夜空,显得潇洒之极,一会儿荡出数十点寒星。显得气势磅礴,不可一世。
梦姑心头好笑,起初十招,竟展开灵动的身法,在林灵素那华而不实的剑招当中交来躲去,虽然未能进攻林灵素,但其身法之飘逸萧洒,端得是地上绝无天上仅有,美妙绝伦。
林灵素不由得脱口赞道:“好身法!”
梦姑并不出声,依然是如此闪避。
大约打了二百多招后,梦姑发现林灵素的剑招已老。便道:“道长,你的剑法用完了吗?”
其实林灵素并未全力以赴,他因见,到梦姑身去之美妙.确实是生平仅见,故而想多看一刻便是一刻,是以出招之际,看似凌厉之极,实则见好便收。此刻听了梦姑此言。林灵素也未作多想,依然将剑法使得花哩胡哨。
忽觉眼前闪过一道白影,一股劲风直扑面门,灵素大吃一惊,纵身后跃,堪堪避开了这一击,但姿势却第重至极,与刚才那潇洒的剑法相比,实在是有天壤之别,不了同日而语。
抬头看去,但见梦姑俏立当场,并不乘势退击,双目之中满是嘲弄之意,纤手之上搭着一条白绫。
林灵素直到此刻方知梦姑深藏不露,适才不过是第弄自己而已,当下不由得恼羞成怒,一挥长剑,猱身攻上。
这一次林泉素剑走偏峰,招招辛辣,着着夺命。毫无半分潇洒之意,剑势之中俱是爆戾之气。
而梦姑身形依然飘洒自如,一条白绫使得灵动至极,犹如行云流水一般,在林灵素霸道的剑气之中,挥酒自如,虽然守多攻少,但偶尔攻出一招。必定逼得林灵素仓慌倒退不已。
这两人的武功和兵刃,一个至柔,一个极刚,竟打了个难分难解,不上下。
再说那三人攻向梅、兰,竹、菊四剑的大内待卫,才一动手,便感到无所施从,缩手缩脚,梅、兰、竹、菊西剑乃同胞妨姊,心意相通。就此而言,比之黑衣三女偿有过之耐这四位少女一般的模样,一般的身材,一般的剑法,同出同进,同攻同守,同进同退,不论是攻击准,四柄长剑同是指向同一部位,所不同的仅仅是出剑的部位不一样,也正因了这一点,无论她们的那四柄长剑指向谁,那位大内待卫必定是狼狈后撤,无法可想。
故而这三位大内侍卫竟毫无求胜之心,但因大内待卫总管便在此间,只好伴作进攻,实则早想好了退路,每一招甫一递出,只要一见梅、兰、竹、菊出招,他们立刻便闪开了。
数十招一过,这七人便如同作戏一般,有惊无险。
全冠清纵观全局,见游组之渐有不支之势,而林灵素与梦姑战成平手,三名大内侍卫与梅、兰、竹、菊四剑也是平手之局,今日胜败的关键便在于自己和彭云超了,如再拖下去,只要游坦之一败,虚竹子腾出手来,那已方便一败涂地,只怕没一个人能走得脱。
当下全冠清向彭云超使了一个眼色,彭云超点了点头。这两人都是身经百战、武功高强之人,早已看出这三个少女当中,以木婉清的武功最高,钟灵次之,王语嫣武功最低。
全冠清那一个眼色,彭云超完全明白,当下“忽忽忽”连续拍出十八掌,将木婉清的创势封住。
这十八掌叫“连环夺命十八掌”,乃是逍遥掌彭云超的得意之作,丧身在这十八掌之下的成名英雄,实在不少。全冠清见木婉清被彭云超牵制住,当下抓紧时机,向钟灵连踢三腿。
这三腿去势速疾,钟灵无从化解,只得暴退身形。王语嫣见钟灵危急,不急细想,挺剑向全冠清攻来。这一下正中全冠清下怀,但见全冠清攻向钟灵的第四腿忽然转向,“啪”地一脚,正中王语嫣的右手腕。
但见王语嫣的长剑化一道青光,飞出数十丈,落入森林之中。
王语嫣一呆,左腕脉门已被全冠清扣住!
全冠清大声喝道:“都别动!”
话声未落,突然左肩突然感到一阵剧痛,尚未反应过来,又听身后传来一阵闷哼,回头一看,虚竹子早已拿住了游坦之的膻中大穴,冷冷地看着自己。
全冠清尚未来得及转什么心思,便觉左肩又麻又痛,心头一惊,已知中了毒箭。
这枚毒箭便是木婉清射的。
梦姑和林灵素、梅、兰、竹、菊四剑和那三个大内侍卫都与住手罢斗,各自紧握兵器,站在当地,静观待变。
木婉清冷冷地道:“放开她。”
全冠清道:“先拿解药来。”
木婉清冷笑一声,道:“天下如果还有人相信你全冠清之言,那此人要不便是死啦,要不便是还没出生。”
全冠清奸狡地笑道:“在下纵是死了,也有这位美人作伴,这真是作鬼也风流,到也不枉了此生。”
木婉清未料到全冠清竟如此卑鄙下流,一时之间证立当场,无话可说。
全冠清得意地笑道:“快拿解药!”
语音甫毕,全冠清但觉自己的玉枕穴、风府穴、颊车穴、人迎穴、太阳穴、人中穴、地仓穴同时感到一阵冰凉。回头一看,却见虚竹子已点了游坦之的穴道,任他躺倒在地。
全冠清对着虚竹子大叫,道:“你站住,你再走一步,我便杀了她。”
虚竹子微微一笑道:“我何必过去,站在这儿不是挺好。”
全冠清一怔,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虚竹子道:“全总管,方才你是否发觉你的玉枕穴、风府穴、颊车穴、人迎穴、太阳穴、人中穴、地仓穴微微一凉?”
全冠清愣了一愣、道:“你怎么知道?”
虚竹子笑了笑,道:“全总管,你可知道丁春秋是什么人?”
全冠清道:“废话,丁春秋是青海星宿派的掌门人,这谁不知道?”
从人均不知道虚竹子打什么主意,都向他看去,夜光之下.但见虚竹子浓眉大眼,鼻孔上翻,双耳招风,相貌实在是不怎样,那厚厚的嘴唇使他显得憨厚无比,但此刻他那自负的神态之中,似乎微微透出一丝狡黠,显得高深莫测。
但听虚竹子道:“他武功怎样?”
全冠清听得莫名奇妙,但还是答道:“这老怪身毒功,内功十分深厚。”
虚竹子又道:“你可知他此刻身在何处?”
全冠清道:“这也是天下皆知之事,那一日在少林寺群雄大会之上,你…….你…….虚竹先生……”
说到此处,全冠清声音发抖,面露极度惊恐之色,混身颤抖不已。
虚竹子笑道:“全总管,你莫非记不清了,那我告诉你吧.
那一日丁春秋中了我的“生死符’,求生不得,求死不成,最后是少林寺大师代为说情。这才将他监禁在少林寺之中,定期给他服用解药。其实便是不监禁他,量他也不敢走出少林寺一步,因为没有解药。他便生不如死……”
全冠清惊骇地道:“虚竹先生,你.…….你…….莫非..…”
虚竹子道:“全总管你猜得不错,我给你种下了‘生死符’,不过你跟丁春秋不一样……”
全冠清面露一丝喜色,道:“对,对.对,丁春秋乃武林当中人所不耻的大魔头,理当受此惩罚...…”
虚竹子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和他“生死符’
所种的穴道不一样,他的大多在身上,而全总管的大多在头面之上,待发作之时,全总管会将自己头面上的肉,全部撕干净的………”
全冠清浑身发抖,牙关抖动,“的的”作响,哀求道:
“虚竹先生……请你无论如何……”
虚竹子道:“你先放了那位姑娘,我一定替你除去‘生死符。”
个冠清稍一沉吟,一抖手中长剑,狠狠地道:“虚竹先生,你得先替我除了‘生死符’,否则,我便先杀了这女孩,然后再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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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坤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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