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寂寞樵门
书名:乾坤残梦 作者:沧浪客 本章字数:11063字 发布时间:2024-08-06

良久。
朱丹臣大声道:“主公,臣愧无以生,告辞了!”
言毕,从腰间抽出那对判官笔、猛然向胸口插落
他死志已决,动作异常快捷。
段誉虽站在他的身旁,一时间竟被怔住,呆立当场,眼看着一对判官笔便要插入朱丹臣的胸口。
虚竹子大叫一“不可”,同时掠身而止,双臂一拐.使出逍遥祈梅手,向斥丹臣的兵刃抓去。
他武功本就远高于朱丹臣甚多,适才听着朱丹臣口气有异,早已暗中提防、这一夺之势颇为快捷,朱丹臣但觉两手一空,兵刃已被虚竹子夺去。
朱丹臣惨然一笑,身形开始摇晃……
虚竹子大惊,疾忙出手点了他的五六处穴道,这才道:“朱大哥,有事慢慢再商量不迟,你何苦如此?”
原来朱丹臣见兵刃被夺。当下不作它想,逆运体内真气,依然想自绝。好在虚竹子非但医术高超,且见机极快,当即点穴封住了他的穴道,使他的真气不能流转。又一次救了朱丹臣。
朱丹臣素以谨小慎微、足智多谋、武功高强的享誉大理。
今日只因一言之失,竟两历生死之境,实在是令人非夷所思之事。
虚竹子道:“朱兄何必如此想不开?此事虽是你失口而出,但宋皇要我等护送钦差,嘿嘿,这成也不成,可就由不得徽宗了。”
段誉直到此刻才反应过来,当下疾忙道:“对对对.咱们想办法使他谈判不成,不就成了?”
朱丹臣的机智本就远在段誉和虚竹子之上。
此刻两历生死,又听虚竹子如此说,当下心头一惊,暗自责备自己道:朱丹臣啊朱丹臣,你这一死未必便洗涮得了这千古罪名,但若暂且苟且偷生,此事未必便没有挽回的余地。
念及此,当即向段誉跪地道:“主公,属下念日一错再错,实在是糊涂之极。若不是虚竹子大侠相救,属下可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段誉见朱丹臣想开了此节,心头稍定,当下道:“我们也走罢。”
三人但向山下奔去,不一会便迫上了徽宗。
回到宫中,数日之后,徽宗即命“武义大夫”马政为软差大臣,择日由海路使金并请虚竹子和段誉、柒丹臣三人护卫。
退朝之后,段誉和虚竹子、朱丹臣回到下榻之处,商议对策。
朱丹臣道:“为今之计臣有两计在此,第一,半路劫杀钦差大臣马政,但这必须跟江湖同道取得联系,由他们出手,然后我等详装不敌;第二,暗中要挟马政,让他在谈判之时提出非常苟刻的条件,使得金国不会答”。
段誉沉吟道:“此计成败,确实跟江湖同道的协助与否大有干系,但钦差大臣马政却不能杀死他。”
虚竹子也道:“大理既然已受封于大宋,名誉上便是君臣关系,如果擅自 杀死钦差大臣,于大理没有好处。”
段誉道:“还有一个办法,便是让江湖同道扮作金人,将马政赶回中原,这或许能绝了徽宗之心。”
朱丹臣道:“主公此计大妙,便如此办吧。”
虚竹子道:“可由谁由通知江湖中人呢?又该通知些什么人呢?”
朱丹臣道:“明日上朝之时,主公可代我说情,就说大理国事繁忙、需要属下回去勾当。”
虚竹子道:“这不行,微宗已命我三人护送钦差大臣,如果朱兄不去,而钦差大臣又遭拦劫,这定会引起微宗的疑心。”
段誉道:“木婉清、王语嫣、钟灵她们三人尚在客栈等着我们,联络之事便请她们三人代 办吧。只是该通知哪些人才是呢?”
虚竹子道:“我灵鹫宫可选出武功高强的弟子数十名,驾船在海上拦劫。”
朱丹臣道:“丐帮的英雄或许会参与此事。”
段誉点头道:“对,他们的前任帮主萧大哥便是为阻止两国交兵,才自 杀身亡的,想来丐帮的兄弟定会以大义为重,出手相助的。”
虚竹子道:“少林寺的高僧也颇为..……”
话未说完,段誉斩钉绝铁地道:“此事千万不能让少林寺知道。”
虚竹子和朱丹臣满脸困惑之色,均觉不解。
要知道少寺数来主持武林公道,被江湖中人所敬得,不让他们参与其事也罢啦,但段誉如此坚决,甚至连消愿都不让他们知道,这倒有些古怪。
段誉道:“我也不能肯定、但慕容复的参合指确实起了我的重大怀疑,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还是回避一下的好。”
虚竹心头虽不以为然。但段着话已至此,他也不便说什么,当下便朱丹臣前去通知木婉清等三女。让地们迅速联络江湖同道。..
三女急速分头去联络。
数日之后徽宗命一行人即刻上路。
段誉、虚竹、朱丹臣和十多名大内侍内前呼后涌,护着钦差大臣赶往海滨。一路无事,平安到达了海边。
但见茫茫大海之上已停泊着一只巨大的海船。
一行人便登上了大船,一声令下铁锚已缓缓拉起。未几,海船便向大海中驶去,续而转向北行。
但见海岸线越来越远,众护卫均想:在这茫茫大海之中、自然不会有什么危险之事,便放心得饮酒作乐。
段誉、虚竹子和朱与却果坐在船舱之中。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段誉道“请进来”
门开处进来道:“三位,未想我等今日同朝共事。以后尚请诸位多多相助。在下在此有礼了。”
言毕,双手抱拳,辑了一辑。
虚竹子段誉和朱丹臣霍然而立。但听段誉道:“慕容公子,你怎地也在此:”
进来之人便赫然便是慕容复。
慕容复道:“皇上深感此举事关重大,是以派小弟前来相助各位。”
段誉等三人互相看了看,不知道徽宗打的什么主意。
慕容复忽然出现在这艘船上,便打乱了他们事先安排好的所有计划
因为慕容复的武动实在是太高强了,前来相助的那些江湖同道,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而自己三人又不便出手相助他们。
慕容复淡淡一笑.道:“三位看来有要事相商,在下便告辞了。”。
言毕转身出去,并顺手将舱门带上。
幕容复的最后…句话,直听得段誉等人心头大惊,三人情不自禁地暗想道:“莫非徽宗已知道咱们的计划不成”
此刻身在一望无垠的大海之上,三人纵有心通知江湖同道回避,可这消息除非插上翅膀,否则绝计送不出去。
事到如今也只好听之任之了。
船行的速度较慢,大约一个月之后,船只才行驶出大宋的海域,进入了金园沿海,再过数日便可登岸了。
却说耶律洪基当从被萧峰逼迫着答应,终其一生不出兵大宋之后,回到宫中要想唆使西夏向大宋开战的阴谋又被一个来历不明之人破坏,便将一腔怒气全部发在女真族的头上。
女真族居住在长白山和黑龙江流域。大辽建国之后,便编入了大道的户籍。倍受大辽的剥削。但松花江以北的地区,并没有编入辽籍。因而被称“生女真”。
后来居住按山虎水的女真完颜部,逐渐成为一个强大的部落,到阿骨打继都落首领之后,便与大辽渐渐有了矛看,并不时反抗,数次将辽兵击溃。
大辽宫庭之中曾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女真兵过一万,大辽便不可抵挡。这说明女真族士兵比之大辽士卒更为原悍凶狠。
公元一一一五年,完颜阿骨打登皇位,国号大金,年号收国。
阿骨打与萧峰也是结义兄弟,他曾率领凶狠的女真士兵将萧峰从耶律洪基的监禁之中救了出来(详情请参阅《天龙八部》卷五。)
一一一七年,金兵攻占泰州、显州、乾、懿、豪、徽、成、川、惠等地,大辽的统治已摇摇欲坠。
到了段誉等人护送钦大差臣出使金国的时候。金国已更为强大。
段誉、虚竹子和朱丹臣正闷声坐在船舱时,忽听外面传来一阵喧哗之声,众人便出去观看。
但见海面之上,一字排开着三艘战船,中间一艘旗杆之上高挂一面金黄色的大旗,旗上写有一个黑色大字:金。
这三艘战船虽然体积甚小,但每只船上均架有两、三门大炮,端是气势不小,这显然便是金国的水军。
钦差大臣当即命令抛锚,并命随身通译道:“我等是大宋使臣,有事求见贵国皇上,请不要误会。”
话声未落,当听那边也有一人用汉话道:“大金国与大宋素无来往,你等来此定没安好心,快滚回去,否则我要开炮啦。”
钦差大臣又命通译道:“此乃国家大事,请将军三思而行。”
话未说完,“轰”地一声巨响,金国水军早已一炮轰将过来,紧跟着又是两响,旁边两艘已然开炮了。
宋人大吃一惊,这些炮弹虽未击中坐船,都远远得落在坐船数十丈之旁,但这等声势着实吓人。
钦差大臣道:“妈的,这些女真人怎地如此蛮不讲理?这河如何是好?”
慕容复道:“他们并不敢真的射击,定是心有所虑,钦差大臣,咱们冲过去。”
马政听慕容复竟要如此,不由得骇然变色道:“这怎么成?”
慕容复冷冷地看了段誉、虚竹子等一眼,道:“或许陛下有办法让他们让道,何不试试?”
段誉起初见这三艘战船气势汹汹,心头也吃了一惊,但见炮弹显然是故意打偏的,心头便微觉奇怪,待得慕容复如此一说,段誉心头一动,暗道:莫非是江湖同道所扮不成?
念及此,当下好生为难。
抬头一看,见慕容复只是看着自己冷笑不已。
到了此刻,段誉已知道自己一行人的计谋,恐怕早已被慕容复偷听到了,或许是朱大哥去通知木婉清她们的时候,便给他盯上了。
段誉暗叫糟糕。心头想:如果对方真是江湖同道,自然不会真的将坐船击沉,但如果自己开口说话,他们便让坐船通过,这岂不能摆明了这些人是自己所派来的吗?
段誉当下道:“慕容公子言之有理,我等既然是大宋子民,自当以大宋为重,咱们便冲过去吧。”
段誉并不向那三艘战船喊话,倒堂而皇之地说了这一番话。
他知道,如果对方真是江湖同道,他们并不会开炮击沉这艘坐船,因为自己和虚竹子尚在船。
但这主意可是慕容复出的,就算他有什么怀疑,也没抓到证据,自己反而可以咬他一口。
钦差大臣见慕容复和段誉都要硬冲过去,当下不由得直吓得脸色发白,连声道:“这怎么成?这怎么成?”
他虽是钦差大臣,但慕容得和段誉、虚竹子任何一人无论武功、地位都比他高,自己在他们眼中一文不值,是以并不敢出言阻拦。
赛容复狠狠地瞪了段誉一眼,便大声命令:“起锚,冲过去。”
段誉笑喀嘻地道:“慕容公子,今日咱们同时葬身大海,在下倒希望下辈子咱们能做朋友,不要再如此互相为敌。”
慕容复冷冷地“哼”了一声,并不答话,威风凛凛地站在船头,瞪着前方的那三艘小战船。
段誉他们的这艘坐船十分巨大,初时船行甚缓,但却越来越快,直向那三艘战船冲去。
对方果然没再开炮,调转船头让开一条海道,但俱都骂骂咧咧,全是中土口音,这一来可全都露馅了。
坐船从三艘小船中间直冲过去,未几,便将那三艘小船抛在了身后,渐渐地茫茫大海之上便什么都没有了。这三艘战船上的人,正是虚竹子灵鹫宫的手下。他们接到木婉清的消息,便从陆路兼程赶到金同。抢了三艘战船,调头南下,想将大宋钦差大臣吓回去。谁料菜容复看沿上竟下令真冲。
这些江湖中人都知道,这坐船还坐若段誉、虑竹子、朱丹臣三人,他们如何敢真的炮击,便只得眼巴巴地看着饮差大臣向金国驶去。
三日之后,钦差大臣的坐船已然靠岸,一行人便弃舟登岸。购买了马匹,乘马向金国首都而去。
慕容复纵马来到段誉身旁。道:“请问陛下,前途还会有什么凶险?”
段誉笑咪咪地道:“在下可不是巫师,能预知未来。不过有慕容公子在此,想来定会逢凶化吉。”
慕容复冷笑道:“但愿如此。”
言毕打马上前。
段誉、虚竹子和朱丹臣三人互相看了看,都是忧心重重,无言以对。
一路之上。一行人都不断受到金人骚扰,但一见到慕容复俱都马上撤退。
段誉等人心头雪亮,知道这些人便是木婉清等三女约来江湖同道,自己三人非但不能动手,反而只有眼睁睁地看当慕容夏大打出手。
好在这些江湖同道一见到慕容复便稍战即退,并未遭到重大伤亡、此后便一路顺风。再有两日的路程,便可到达金国首都
这日深夜,众人宿营野外,到了三更时分,众人忽然被一阵嘈杂的喧哗之声惊醒,急忙起身出帐察看。
但见四下里已被数百人包围。
这些人手中高举火把,身穿女真族服装,手中或拿弯刀,或提长剑,或挽弓箭,领头数人巩理咕噜地不知在说些什么。但听通译对钦差大臣道:“他们说,我们是不受欢迎之人,让我们马上回去,否则他们便要动手啦。”
钦差大臣脸色煞白,浑身颤抖。却听段誉道:,“钦差大臣不用害怕,我等寸步不离地保护着你。”
钦差大臣左右一看,见段誉在左,虚竹子在右,朱丹臣站在后边,三人将他护在中间。
钦差大臣知道这三人的武功十分高强。当下感激地道:“多谢三位,小弟回去之后定在圣上面前称赞三位的勇武。”
却听慕容复镇静地看着这数百名纷乱的人。
这数百人虽然喧哗之声甚大,但几乎都是在乱喊乱叫,只有当先那三、四个人是正儿八经地说话。
慕容复微微冷笑。忽然弹出数指,数股劲力便射向那四个说女真话的人。
那四人兀自不知,还在叽哩咕噜地说着什么,待指风袭来便应声倒地,显然这四人毫无武功。他们连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慕容复对通译道:“你用女真语问他们是什么人?”
那通译问了。
但对方数百人突然间变得寂静无声,没有一个人回答。
慕容复冷笑道:“诸位俱是大宋子民……”
话未说完,但见那数百人忽然间一声不吭,涌了上来,拳打脚踢,俱是中原武功,他们的来历自然是不言而喻。钦差大臣一行人共有大内侍卫十五人,再加上段誉、虚竹子、朱丹臣、慕容复、钦差大臣自己和通译共二十一人。
当下慕容复和十五位大内侍卫便挺身而战。
段誉却道:“钦差大人,此地危险,咱而快走.…”
边说边挟着钦差大人和通译从人群当中,打开一条通路,杀了出去。.
众人才走了数丈,便觉头顶有一人飞过,落在五人身前。
段誉一看,便道:“慕容公子,请你断后,我们护着钦差大人先退一步。”
原来慕容复在数百人的围攻之中,直打得游刃有余,应付自如。当他看到段誉等人竟然冲出包围,向后退去,当即便跃身而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而那十五名大内侍卫却被围在正中间,未儿便一一丧身对方的兵刃之下。
数百人当即又将段誉等人围在中间。
却听慕容夏道:“三位均是武功高手,为何不战而退?”段誉振振有词地道:“在下奉皇上之命,无论如何要保全钦差大臣的安全,可不是来打架的。”
慕容夏目露凶光,道:“陛下唱得好戏……”.
他话还没说完,那数百人当中便冲出三人,身法端得微动,三柄长剑霍霍闪光,早已向慕容复攻去。
段誉和虚竹子已然看出,这三女所使的身法便是凌波微步,他们三人便是木婉滑清、王语嫣、钟灵,只不过化妆了而已。
但她们这一动身,便暴露了身份。当听慕容复道:“又是你们三人!”
言毕,双手十指连掸,剑气纵横,直攻三位女子,段誉见三女处境危险,但他此刻处境异常尴尬,即不便手,又不能坐势不救,正当他委决不下之时、但见人丛中这中出一条大汉。双掌一圈一推,一般浑厚的掌力已向慕容更攻去。
慕容复甫一见到此招,不由得脸上变色,退后数步道:“你是何人?”
那人不理,紧接着又攻上数掌。
慕容复显然是被这路掌法吓住了,一再追问“你到底是何人?”
其实以慕容复的武功,这位大汉远远不是他的对手。段誉等人此时已然看出,大汉所使的这套掌法便是丐帮的“降龙十八掌”,而此人肯定是丐帮的新任帮主王鸿鹏。
慕容复之所以如此惊骇,乃是因为他知道世上唯一会这套掌法之人一萧峰,早已坠岸身死。
此刻忽然间在这见到这套掌法,心头自然是骇异万分。眼见对手虽然内功远低于自己,但降龙十八掌掌法太过精妙,若再不招架,自己定然无幸。
当下便运足十成功力,双掌向那名大汉推出。
王鸿鹏却不与他正面相接,身形闪动,游走不定,但掌风“唿唿”而出,攻势依然不减。
木婉清等三女又同时挺剑攻上,起手便是“十年三氏”的第一招“血海深仇”,剑光闪动,直向慕容复卷去。四人围攻慕容复,虽然不能取胜,但一时之间却也不至于落败。
在木婉清等人扑向慕容复的同时,已有数人向段誉等人扑来。
段誉和虚竹子、朱丹臣明知对方是自己,当下便手下留情,看上去打得十分热闹,但实际上却有惊无险。更为有趣的是,钦差大臣和通译也数次被对方抓住,但都被段誉等人抢回,并且还将对方打翻了几人。
自然,那几人是装死。
钦差大人心头惊恐万分,但对段誉等人却实在是感激不尽。
这情景钦差大臣和通译自然看不出其中有诈,但慕容复岂能不知?
他知道今日之事,若再拖延下去,此番定然是无功而返念及此,慕容复心头一横,当即展开慕容家的“参合指”.运足十成功力,指风呼啸,再无半分客气。
霎时之间,围攻他的木婉清、王语嫣、钟灵、王鸿鹏均已被剑气击中,重伤倒地,再无还手之力。
慕容复却冲入人群之中,或指或掌,一眨眼的功夫,又打倒了数十人。
但听慕容复大呼一声,道:“住手!”
但却无人听他的。
对方明知武功不及,依然拼命攻上。
慕容复双目赤红,怒声道:“段誉,你真想让这些人都死吗?”
段誉和虚竹子心头同时一懔,实不知怎么办才好?
但听钦差大臣道:“慕容公子,请您断后,咱们原路杀回吧。”
段誉听了此言,心想:事到如今,也顾不得那么多啦。当下便向来路冲去,朱丹臣断后,他相虚竹子一左一右护着钦差大人和通译,奋力撕杀。
但听慕容复道:“既然如此,便让在下来冲锋陷阵吧。”
言毕,慕容复早已拔出长剑,赶到段誉等人身前,长剑向挡在身前的那些人猛然攻去。
慕容复的剑法早在十年之前便已名动江湖,十年之后是非同小可。
但见剑光所指,轻者重伤,重者当场葬命。
一时之间,场中残肢乱飞,鲜血四溅,惨不忍睹。
段誉和虚竹子心头惨痛,但情急之中竟无法可想。
正当慕容复杀开一条血路,冲出包围之后,夜光之下冷冷地站着一个身材魁梧,双臂甚长,几达膝盖的蒙面大汉
慕容复抖然间一见此人,心间一惊,不禁停下了脚步。沉声道:“尊驾何人?意欲何为?”
那人犹如铁塔似的,默然无声,四周打量了一下。最后将目光停在段誉和虚竹子的面上。
段誉和虚竹子心头狂喜,他们知道此人便是萧峰,但却不便相认,只得默然而立,一言不发。
良久。
那蒙面大汉忽然间向慕容复攻去。
慕容复一见那人身手,心头骇然万状,颤声道:“你………
你……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那人一言不发,双掌犹如狂风暴雨一般,猛攻慕容复。慕容复早已心胆俱震,尚未还招,便犹如见了鬼魅一般,惊骇万状地惨叫了一声。转身便逃。
那大汉双足在地上一点,身形犹如一片巨大的黑云。向已没入夜色的慕容复迫去,身法快逾闪电。
众人但觉眼底一空,便没有了慕容复和这黑衣大汉的身影。
段誉道:“慕容复好大的口气,竟临阵逃脱。钦差大人咱们走。”
言毕,当先冲去,对方稍微还击了几拳,便纷纷倒地。
未儿,段誉等人早已冲出了包围,向海边逃去了。
虚竹子将通译负在背上,而段誉却背着钦差大臣,朱丹臣断后,三人展开轻功,犹如黑夜精灵,悄无声息地迅速掠动。
钦差大人和通译但见两旁景物急速后退,不禁头昏眼花,对这三人的武功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头。
第二日清晨,段誉等人已来到了海边,但见他们所乘的大船还在,当即纵身而上,急令开船。.
待大船调转船头,驶向茫茫大海之后,钦差大臣这才驾过气来,感激流涕地道:“诸位对下官实在是恩同再造,请受下官一拜。”
言毕,竟真的跪在地上,五体投地。
段誉营和虚竹子急忙将他扶起,但见段誉拍胸脯、打肚皮地道:“区区微劳,不足挂齿,钦差大人不必放在心上。只是慕容复这小子临阵逃脱,置国家大事于不顾,罪不可恕。是可忍,熟不可忍”
钦差大臣也恨恨地道:“下官一定奏明圣上,相信圣上定会严惩不息。”
自此大船南行,不一日便回到了大宋京城。.
宋徽宗听丁女真人竟如此悍狠,蛮不讲理,当下也龙颜大怒,将女真人着实痛骂了一番。
接着道:“朕一直以为幕容复武功盖世,实乃人中龙凤,谁知竟如。胆小如鼠,倒是朕用人不明了。”
当下段誉道:“启禀皇上,在下离开大理多时,若陛下再无其他差遣,在下想即日回去。”
宋徽宗道:“段皇老弟,此事累你千里奔波.实在是有劳了。”
段誉道:“此乃臣的本份,只是大事未了,臣心里十分过意不去。”
徽宗道:“此乃天意,乃人力所不及,算了吧。”
当下段誉等人便告辞徽宗出了皇宫。
虚竹子道:“三弟,现在怎么办?”段誉道:“那晚在金国现身的那位蒙面大汉,二哥能肯定他是大哥么?”
虚竹子道:“从身材和武功来看,确实很象..…”
段誉道:“那日江湖同道死伤之人着实不少,不知清妹她们三人怎么样了?”
虚竹子道:“干脆,咱们再北上一次吧。一则打探大哥的消息,一则也得去看看三位女子和群豪怎么样了。”
二人计议既定,当购买了二匹骏马,向北疾行。
朱丹臣径回大理不提。
在西京附近,段誉和虚竹子碰上了前往金国而回的群豪。
虚竹子的部下伤亡最小,因为他们按事无的安排,想在海上便将钦差大臣拦截回去,虽未成功,但却无甚伤亡。
最惨的是丐帮弟子。
因段誉执意不让少林寺知道此事,故而此次金国之行,便以丐帮的兄弟为主。但事先未想到慕容复竟然也在此行之中,非但丐帮弟子伤亡惨重,而且帮主王鸿鹏还身受极重的内伤。
木婉清、王语嫣、钟灵三位女子那日仗着凌波微步的神妙,虽然也曾受伤,但所幸伤势并不太重,此时已然大好了。
唯丐帮帮主王鸿鹏此刻还躺在担架之上,昏迷不醒。当下众人不及叙话,虚竹子连忙为王鸿鹏察看伤势。
良久。
虚竹子道:“不妨事。”
众人这才嘘了一口气,但见虚竹子从怀中掏出一只白玉药瓶,倒出四粒“九转熊蛇丸”放入王鸿鹏口中,并运力替他化解药力。
半盏茶时分之后,一直处于昏迷之中的王鸿鹏终于醒转过来了。
他见身旁立着许多人,便挣扎着要坐起身来。
却听虚竹子道:“王帮主,此刻休养要紧,得罪莫怪。”
言毕,虚竹子伸指点了他的穴道,王鸿鹏立刻便昏睡过去。
段誉道:“清妹,慕容复后来怎样了?”
木婉清尚未答言,却听钟灵没好气地道:“段誉,我问你,如果不是那蒙面大汉出手相助,你是宁肯看着我们毙命当场,也不会出手了是不是?”
段誉甚感此言好生难以回答。
当时情形十分特殊,自己虽不至于看着这数百名江湖同道丧生慕容复之手,可要他决定出手,也十分困难。因为只要他一出手相助,宋徽宗势必会知道真相。
如此一来,大理可就危险了。
除非他和虚竹子等群豪能将慕容复和钦差大臣一行人全都杀了,这又另当别论。
但以慕容复的武功,他虽然不敌群豪,但若想脱身的话,只怕挡他不住。如此一来,大理还是得糟糕。
退一万步说.纵然将一行人全部杀了,宋徽宗定然会大起疑心。也照样于事无补。而且宋徽宗也肯定还会再派使臣使金。
唯一的万全之策,便是一劳永逸地绝了宋激的联金击辽之心。
这一次群豪虽然损失惨重,但从大局着想,依然达到了事先的目的。
但人死不能复生,毕竟有这么多的江潮豪体为此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一时之间,段誉惨然而立,无言以对。
钟灵见段誉呆然不语,又要发作。却给王语嫣一把拉住,但王语嫣道:“三妹,段大哥是从大局着想.……”
钟灵“哼”了一声,脸上一付气嘟哪之状,但总算免开尊口了。
这时木婉清道:“慕容复自被那蒙面大汉追走之后,二人一直未曾露过面。”
这结果早在段誉和虚竹子意料之中,但此刻一经证实,心头还是若有所失,茫茫然然。
良久。
段誉道:“赛容复的武功如此精进,那萧……那蒙面大汉不知能否敌得住?二哥,你说呢?
虚竹子尚朱答言,钟灵便道:“燕容复见到那蒙面大汉。
就好象见到鬼似的,竟然毫无斗志,转身便逃.……咦、这大汉的武功看来不弱,而慕容复又如此怕他,那此人会不会是萧……”
未待她说完,段誉疾忙将她的话头打断道:“清妹、语嫣、灵妹,我和三弟想去金国看看,你们先回中原吧?”木婉清和王语嫣点了点头道:“你们要多加小心。”
钟灵道:“我也要去。”
王语嫣道:“三妹,我们将丐帮拖累成这样,怎能一走了之?”
虚竹子道:“我们也只是打算随便转转,不日便会回中原的。”
段誉道:“到中原之后,请三位留意一下雁残的踪迹。如果见到她,无论如何不能让她只身闯荡江湖……”..
钟灵道:“你将我们当成甚么人了?”
段誉愣道:“甚么?”
钟灵道:“你认为我们是大理皇宫中的当差之人么?”
言毕,未待段誉置言,钟灵早已向前走去了。
却听王语嫣道:“你放心吧,如果再见雁残,我们会照料她的……”
木婉清冷然道:“雁残还须我们照顾?说不定哪天到是轮到她来照顾我们也未可知。你们走吧。”
段誉和虚竹子向丐帮弟子和灵鹫宫人马告别之后,便打马北行。
他俩在长白山和大辽那辽阔的草原之上转悠了数月,毫无结果。
后来二人竟又在大辽皇宫当中潜伏多日,依然没有找到丝毫慕容复的踪迹。
时近严冬,二人只得南返。
清晨。
河南蓄山少林寺山门之前,立着两位风尘仆仆的中年人。此时已是严冬季节,一场大雪刚刚下过,漫山遍野,银装素裹,大地显得沉寂万分,但在这肃静之中,却蕴含着浓郁的生机。
尽管这生机似乎是那么静谧。
“吱呀”一声,少林寺那沉重的山门已然打开,从中走出数名手拿扫帚的僧人。
这几名僧人一见寺前并肩立着两人,不由得微微吃了一惊。
但听一僧人道:“阿弥托佛!二位施主早。”
那二人中的一人道:“大师早。”
僧人道:“不知二位施主清晨光临敞寺有何见教?”
“在下姓段名誉,这位是在下的义弟虚竹子。”
那僧人一听二人之名,立刻惊道:“阿弥托佛!原来是两位施主,不知有何要事?”
段誉道:“烦请大师代为通禀,大理段誉和西夏虚竹子有要事求见玄果大师。拜托大师了。”
那僧人脸现难色道:“这个……”
段誉道:“在下确有要事,请大师无论如何代为通察。”那僧人道:“实不瞒两位施主,敞寺方丈早有令喻,寺中任何人若不得方丈应许,均不得擅自打扰三位大师的请修。”
他所说的“三位大师”,自然便是昔日藏经阁中的那位服侍僧和玄困、玄果两师兄弟。玄因便是幕容复的父亲慕容博;玄果便是萧峰的父亲萧远山。
段誉当下道:“原来如此。那便请大师代为通禀玄渡大师。”
那僧人道:“请二位稍候。”
段誉和虚竹子同时道:“大师请便。”
那僧人便返身入寺,不一会,玄渡方丈亲自出迎道:“不知二位驾到,有失远迎,尚请恕罪。”
段誉和虚竹子同时躬身道:“在下不敢。”
玄渡方丈道:“二位施主请!”
段誉和虚竹子道:“大师请!”
玄渡方丈道:“既如此,贫僧先行一步,替二位引路。”
言毕,玄渡方丈当先而行,段誉和虚竹子紧随其后。虚竹子对少林寺颇为熟悉,知方丈是将他俩带到方丈室去。
虚竹子虽从小便在少林寺中,但也只是远远地见过方丈室的所在,却从未进去过,此刻心头不禁有些异样。未几,三人来到一座幽静的院落之中,但见院中满是清一色的青草,竟无一根杂草在中间。
段誉从小身处皇宫之中,所见无处不是富丽堂皇之色,何时到过这等清雅的所在,心头不禁感慨万千。
却听玄渡方丈道:“二位请进。”
两人同时道:“请!”便举步进入了方丈室。
举目四望,虚竹子微感诧意:但见方丈室中除了有数棵倚子和一张茶几之外,便空无一物。
但段誉却在心头暗喝了一声彩:方丈室虽只数丈见方,但虽只是寥寥几件物事,但布置之素雅脱俗,实在罕见。三人在木椅之上坐定后,一名小沙弥奉上香茗,然后躬身退出。
段誉当下道:“在下冒然求见,尚请大师恕罪。”
玄渡方丈道:“二位贵客登门,实乃贫僧幸事。但两位自然不是来进香的罢?有事尽管吩咐,贫僧自当尽力而为。”
段誉疾忙道:“大师言重了,‘吩咐’二字何敢克当?在下二人不揣冒味,有急事要求见玄果大师。”
玄渡方丈一怔,沉吟道:“非是贫僧推诿,此事……”
段誉道:“在下事出无奈,这才斗胆相请,望大师成全。”玄渡方丈道:“如此罢,贫僧这便前去求见,但见与不见,贫僧实在没有把握。请二位在此稍候。”段誉和虚竹子恭敬地道:“有劳大师!”
玄渡方丈微微摇头,低喧了一声佛号,便转身而去。
大约半盏茶时分,玄渡方丈这才转回道:“实在对不住二位……”
言到此,玄渡方丈未再往下说,但满脸歉然之色,显然是玄果大师不愿见客之故。
段誉和虚竹子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玄渡大师道:“贫僧原不该如此多问……”
段誉疾忙道:“大师误会了。只因在下二人在江湖之中行走时听到一些传闻,便估计玄果大师之子,也就是在下二人的结义大哥萧峰很可能未死。”
当日萧峰自绝之时,玄渡大师也在当场,闻言之下不由一愣,道:“这怎么可能,此事贫僧曾亲眼所见。”
段誉和虚竹子便将诸事讲了,玄渡大师前后一印证,也颇为震惊,道:“若果真如此,到真是喜事一桩。二位放心,贫僧方便之时,一定代为转告玄果师兄。”
段誉之所以要见玄果大师,乃是因慕容复突然使出“参合指”之事,而并非仅只是萧峰一事。
但如果明说出来,自己便是公然怀疑玄因大师,即慕容复之父亲了。要知道少林寺上下对玄因、玄果极为敬重,自己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如此行事,实在是不妥。
却说玄渡方丈见段誉意犹未尽,当下已知他定有难言之隐,便道:“如此吧,贫僧将二位施主带到二位师兄清修之地,由施主自行请见。但结果如何,便得凭缘份了。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段誉知玄渡大师已看破自己的心事,当下面上一讪,不知如何是好。
二人道:“大师请讲。”
玄渡方丈道:“贫僧二位师兄清修之地甚为隐秘,此次前去,不论能否如愿,二位今后均不得擅自前往。”
段誉和虚竹子同声道:“在下二人定当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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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坤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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