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听,心头大吃一惊。李悦沉吟再三道:“将军所提条款,不知尚有商量余地没有?”
完颜宗望一口回绝道:“没有。若宋钦宗不答应的话,本将军从明日起便要发起进攻,到时玉石俱毁,请宋钦宗三思。”
李悦和郑望之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道:“既如此,待在下回禀陛下之后,再作区处吧。”
完颜宗望道:“如果今日尚无答复的话,明日咱们战场上见,送客!”
一行人退出金营之后,雁残首先忍不住发作道:“金兵不过区区六万人马,胡吹甚么大气?以我看,更本用不着议和。打开城门,我就不信金兵六万人马能抵敌得住大宋的十万禁军。伯父,你说是不是?”
段延庆怎好当着钦差之面数落大宋的不是,当下沉吟道:“这个……想必陛下会有万全之策的。”
雁残一想起钦宗那付死样活气的样子,心头不禁长叹一声,不再言语了。
一行人依旧由北门而入,甫一入城,便立即奔赴皇宫。宋钦宗和文武百官早已等得心急火燎,一见到李悦等人,宋钦宗便疾忙问道:“李悦,有议和的希望没有?”
雁残一听他此言,心头立刻冷笑数声。
但听李悦将完颜宗望的条款说了之后,李纲首先大怒道:“金兵欺人太甚!陛下,请准臣出城杀敌。”
宋钦宗尚未答言,却听李邦彦道:“为避免战祸,臣主张答应金兵条款……”
李纲怒声道:“金索币太多,便是竭尽天下之财尚且不足,更何况都城?”
李邦彦语塞,却听宋钦宗道:“一时之间或许难以凑齐。但我大宋地大物博,总有偿还之日。”
李邦彦道:“陛下言之有理,只要金兵假以时日,定能按数赔还。”
一股凉气从李纲心底泛起,但听李纲道:“陛下,太原、河间、中山三镇乃十余郡的屏障,若被金国占去,则大宋何以立国?”
李邦彦道:“大宋疆域甚广,又岂争在这区区三镇?”
李纲正要喝叱,却听宋钦宗早已道:“李宰相言之有理。”
李纲一愣,当即又道:“至于人质,宰相可往,而亲王断不可去。”
话音甫落,但听一人道:“金兵定要亲王为质,臣为宗社稷,理当前往。”
众人向发话之人看去,但见此人身材甚高,相貌俊雅,年约三十左右,正是当今后上钦宗的弟弟—康王赵构。段易长心头一惊,暗道:我平日与康王为往甚多。知他素有大志,今日怎地如此糊涂?
宋钦宗道:“皇弟如此从大局着想,朕实在是……”
不待他将话说完,康王赵构早已道:“为陛下分优,这正是臣应尽之责。”
文武百官见康王如此,知此事已定,当下大多神色黯然低首无语。
却听宋钦宗道:“既如此,便请皇弟为军前计议使,张邦昌为副使,这便出使金营,知会完颜宗望,就说朕已答应他所提条款。只是金币数太大,仓促之间难以凑齐,请他容朕慢慢筹办。”
康王赵构道:“臣遵旨。”
张邦昌本来也同李邦彦一般,主张妥协,可他万万没料到这人质竟会轮到自己去做,但此刻皇上已开金口,并且康王都已答应为质,他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再说甚么,只得道:“臣遵旨。”
但语音颤抖,显然是害怕至极。
李纲看在眼中,冷冷地道:“张宰相,康王的安全,可就要请你多费心了!”
张邦昌岂不知李纲是在嘲讽他作法自毙,但事已至此,只得硬着头皮道:“这个自然……自然是微臣的职责……”
钦宗道:“事不宜迟,便请二位动身吧。”
段易长实在不忍心看着康王身入虎狼之穴,当下疾忙道:“启禀陛下,臣愿随侍康王左右……”
钦宗也知段易长武功高强,若能有他前去,康王或许会安全些,正欲发话之时,却听康王笑道:“段皇子不必多虎,人去多了,反而会引起完颜宗望的疑心。”
钦宗一想也对,此刻看来金兵不会再找什么麻烦,别如此一来闹个前功尽弃,那可不上算,便道:“易长乃欲国贵客,怎可让你涉险?”
当下康王赵构和张邦昌便入金营为人质去了。
二人甫一入金营,大宋的勤王之师便已云聚了二十万,有河北、河东路制置使种师道等人,并且每天都有数万人马不断开来,而金兵不过六万人,见宋兵云聚,便将军营后撤,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钦宗见宋兵在人数上已远远超过金兵,心头不禁有些后悔,当下又将文武百官召集到金鸾宝殿,商议对策。
钦宗道:“今各地勤王之师已陆续赶到,就兵力而言,大宋已远胜于金兵,朕有意与金兵一战,以振军威,诸位爱卿不妨出谋献策。”
李纲当即道:“此刻康王在敌营为质,我方不宜用兵。”
钦宗声音一沉道:“如此说来,便任由金兵为所欲为不成?”
李纲见钦宗如此不顾及康王性命,心头不禁大为伤感,但转念又想,总不能仅为了康王一人而置江山社稷于不顾。当下道:“微臣并无此意。此刻我方兵力已远胜金兵,只要以重兵临敌营,坚守不战,待金兵粮尽而北撤之时,中途邀击,此乃必胜之道。且可减少我方士卒之损失。”
种师道也道:“三镇不可弃,城下不可战。此刻不妨与金兵周旋,迁延半月,待敌军粮尽此还之时,再渡河追击,必可取胜。”
钦宗也是一个好大喜功之人,眼见此刻明明可以取胜,但这二人偏要来什么疲敌之计,岂不是将机会白白放弃?但这两人均是朝庭重臣,特别是种师道,此时年逾六旬,可算是三朝元老。二人一致反对此刻出兵,一时之间,钦宗倒也无话可说。
武官之中却有一人猜出了钦宗的心事,此人便是武安军承宜使姚平仲。但见他一副自信之态地道:“启禀陛下,此刻大军云聚,金兵定然不敢出战。臣愿率本部人马,今夜前去劫营,可望一举生擒完颜宗望,迎回康王。”
未等种师道置言,钦宗早已大喜道:“朕依你所言,今夜前去劫营。”
段易长听到此消息,吃了一惊,当下与段延庆利雁残商议:“康王为大宋社稷奋而前往金营,姚平伸此举.无异于置康王于死地。咱们得设法救康王。”
雁残道:“姚平仲突然袭击,或许真能成功也未可知?”
段延庆摇头道:“姚平仲决不会成功。”
雁残道:“为什么?”
段延庆:“金兵见大宋军队云聚,岂有不加强战备之理?
只怕姚平仲尚未出城,金兵便早已有准备。”
段易长道:“退一万步,就算姚平仲偷袭成功,但守颜宗望有康王为人质,若将他逼急了,康王定然无幸。”
雁残点头道:“此言倒也有理。”
段延庆道:“我看康王此人颇有侠义之气,大宋朝庭之中,就数他还有点骨气,咱们深夜出城,在姚平仲偷营之前,先将康王救出再说。”
段易长道:“可是……”
段延庆道:“怎么?”
段易长道:“如果我们在姚平仲劫营之前救人的话。会不会影响他们的行动?”
段延庆点头道:“这倒不得不防。如此罢,响们先潜入金。营之中,将康王的住处找到,然后隐而不发。待姚平仲他们开始进攻之时,咱们这再动手救人。”
天一擦黑,段延庆、段易长、雁残三人便来到了城墙之上,守城宋军大都识得他们三人,并不疑有它,任由三人游荡。
三人在城墙之上转了一圈,直至来到城南之时,才得以抽空掠下城墙,来到城外之后,便向金营摸去。
到得近前,三人隐身在黑暗之中,向金营看去。
但见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尚有数十股十人一组的巡逻队,防备得甚为周密。见此情景,段易长道:“金兵防范如此之严,只怕姚平仲要糟。”
段延庆和雁残心头也作如是想,但却未说甚么。
良久。
段易长见金兵非但没有丝毫松懈之状,反而越来越加警惕,当下奇道:“这事有些古怪,莫非金兵已知姚平钟要来劫营不成?”
雁残也道:“我也觉得事情不对头。”
段易长道:“我想还是回去通报姚平仲一声。”
段延庆看了看星辰道:“不行,来不及了,姚平伸马上便要动手,咱们救康王要紧,这便走罢。”
三人适才伏身暗处,见金兵已换了二次哨,将金兵的暗哨看得一清二楚。当下段延庆在前,段易长居中,雁残断后,三人身书一晃,已来到了金营边上。
待一阵巡逻的士卒走过之后,三人乘着这空档,已掠人金营之中,藏身在一座帐篷的阴影里。
三人不露半点声息,从一座帐篷掠向另一座帐篷,迅速向中车摸去。
段延庆忽然顿住身形,侧耳在一座帐篷之中仔细倾听。
雁残和段易长一时之间未反应过来,也跟着细听。却甚么古音也没有,正感惊讶之时,却听段延庆向二人传音道:“这些帐篷之中无人。”
推残一惊道:“如此说来,金兵早已经埋伏在姚平仲的必经之路上了?”
段延庆道:“顾不了许多了,快走,找到康王要紧!”
不一会,三人不约而同地停下身来,中军主帐便在身前十丈之处。
雁残道:“奇怪,帐中明明有许多人,但却为何一声不吭。”
话音刚落,但听北面传来“轰”地一声巨响,紧接着倾是震天动地的咕杀之声。显然是姚平仲已陷入金兵的包围之中了。
几乎在炮响的同时,主帐之中传来一阵哈哈大笑之背,息久甫毕,但听一人道:“宋钦宗这小子果真孤注一掷了。哈哈哈……”
段延庆三人均已听出此人便是金兵统帅完颜宗望的声音,三人心头一喜,均暗道:只要抓住完颜宗望,不愁他不放康王。
三人正要向主帐冲去之时,然听完颜宗望道:“康王,此事从何说起?”
三人一呆,莫非康王也在主帐之中?
却听康王道:“在下不知。”
完颜宗望道:“宋钦宗既然不顾康王安危,那康王想必也不会怪罪本将军罢?”
康王道:“在下来此,便未作生还之想。将军不妨随意.....”
话未说完,却听“咚”地一声,显然是有人跪倒在地道:“大将军,我等既为人质,此事与我二人无关……”
雁残“哼”道:“张邦昌这小子!”
却听康王怒喝道:“奴才,还不起来?”
张邦昌道:“大将军,请你无论如何饶我一命……
完颜宗望道:“你想活命,是不是?”
张邦昌道:“小人确有此意……”
完颜宗望道:“当然可以……”
张邦昌道:“谢大将军,谢大将军……”
完颜宗望道:“不过你得替我办件事。”
张邦昌道:“愿听大人吩咐。”
完颜宗望道:“那好,你将康王杀了。”
言毕,但听“当”地一声脆响,想是完颜宗望将一把钢刀扔在张邦昌身前。
雁残吃了一惊,便要掠出,却给段延庆一把拉住。
这时传来康王愤怒的声音道:“完颜宗望,小王好歹也敬你是一条好汉,但你却如此戏弄小王,是何道理?拿刀来,小王自会自行了断!”
完颜宗望笑道:“康王果真是一条好汉,到是本将军看走眼了。来人,将宝剑给康王送上!”
但听帐中传来一声“是”的应答之声。
段延庆道:“快走!”
言毕,三人早已飞身而起。
三人仁足之地离主帐仅有十数丈之距,这一全力而发,转瞬即至。
三人甫一冲入帐中,竟不约而同,全部向完颜宗望扑去。
完颜宗望虽是金国的一员捍将,但如说到武功,怎及得这三人万一?未等他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早已给三人不住手地封了数十处穴道,哪还能动弹半分?
张邦昌却给雁残一脚踢到角落之中,立时昏死过去。
三人回头四顾,不禁大吃一惊。
但见康王被关在一铁笼之中,十数名金兵早已举起手中的长矛,抵在了康王的身上,只要三人稍有异动,立刻便可将康王刺死。
却听完颜宗望道:“诸位是何方英雄,意欲可为?”
雁残冷冷道:“将康王放了,否则本姑娘饶你不了。”
完颜宗望道:“你们听好了:谁如果敢放走康王,杀无赦!”
雁残未料到他竟如此顽强,待要封他穴道之时,已然晚了。
那些军士听了,果然不再理会段延庆三人,只将矛头对准康王的人身要害,随时准备着临死前奋力一击。
以三人的武功,要杀死这些士卒自然轻而易举,但如此一来,那康王便死定了。
正当三人犹豫不决之时,却听康王道:“三位前来相救,足见高义。请三位以社稷江山为重,杀了完颜宗望。”
雁残道:“这不行,如此一来你不是也死定了:“
康王道:“雁姑娘,如果能以在下一死而换得大宋的平安,则在下万死不辞!”
段易长道:“康王不必着急……”
雁残对完颜宗望道:“你到底放不放人?”
完颜宗望道:“本将军愿与康王一同就死。”
雁残冷笑道:“我到想看看你到底有多硬!”
言毕,纤掌一伸,已按在了完颜宗望的头顶、内力微吐,但见适才威风澳凛的完颜宗望立时便浑身颤抖不已,脸上神色痛苦不堪。
雁残道:“只要你放人,我何证不杀你。”
完颜宗望强忍着苦楚道:“姑娘但请施为便了……”
雁残未待他说完、手掌之上又加了一成内力。
但见完颜宗望额汗,牙关颤抖不已。
段延庆望着那些士卒,厉声喝道:“还不退下!”
此刻的段延庆早已年过八旬,颏下三尺银鬓根根戟张,状极威严,凛然有一副王者派头。
在他神威之下,有二名士卒已然将长矛撤下,其余之人均已动摇,不自禁地向完颜宗望看来。
完颜宗望此刻全身犹如万蚁噬体,几乎昏迷过去。他见士卒有所力摇,当即怒声道:“违令者军法从事!”
十几名士卒心头一凛,当即全神贯注,又握紧了手中长矛。
雁残未料到完颜宗望竟如此悍勇,芳心大怒,正要加运内力之时,忽听一名士卒道:“姑娘再不住手,我等可要对不起了。”
三人惕然回头,但见大帐门口已仁立着十名金兵。人人张弓搭箭,已对准了雁残、段延庆、段易长三人。
原来这是一队巡罗士卒,他们见了主帐中情景,便悄悄摸了过来。段延庆等人因关心康王的处境,竟没有发觉他们。
雁残冷冷地道:“你们若敢轻举妄动,本姑娘立刻便杀了他。”
但听门外带头的那个小头目道:“只要三位将将军放了,我等自然不敢为难。”
却听康王道:“此事已不可为,三位请离去吧。”
雁残尚在犹豫不决,却听帐外那小头目又道:“请姑娘快松手。”
这十张硬弓离三人仅有数丈,若是一齐射来,殊难躲避。雁残无奈,只得松手放了完颜宗望。
但守颜宗望全身穴道被封,依然不能走动。
段延庆微一沉吟,但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打开瓶塞,倒出一粒黑色药丸,然后开口道:“完颜宗望,我等绝不伤你性命,请你将这一料药丸服下。”
完颜宗望虽然不会武功,但早知道武林中人的这些药丸十分霸道,他如何敢服下?当下道:“你这是何意?”他刚一开口讲话,段延庆手指一弹,已将药丸射入完颜宗望口中,“咕咚”一声,已被完颜宗望吞下去。完颜宗望脸如土色,愤怒地道:“阁下行事如此卑鄙.....”
段延庆道:“将军不必烦恼,在下此处尚有一粒解药,今日咱们虽不能救康王出去,但限你三天之内将康王放了。否则毒发身亡,无药可救。”
完颜宗望道:“就算本将军放了康主,可这解药怎么办?”
段延庆道:“你叫一名军士过来。”
完颜宗望不知道段延庆打什么主意,当下只得看着一名军士道:“你过来。”
那名军士应了一声,便几段延庆走来。待走到段延庆身旁之时,段延庆伸指在他身上点了数处穴道。但见那军士右手平伸,掌心向上,呆在那里。
段延庆将一粒解药放在军土手中,道:“将这粒药丸送给康王。”
那名军士不敢尚自作主,便回头向完颜宗望看去。但见完颜宗望点了点头,当下转身走到康王身前,平伸的右掌之中有一粒红色药丸。
段延庆道:“康王,请将药丸随时捏在手中,如若有问变故,你立刻将药丸捏碎,药性便会散失”
康王道:“这是什么?”
段延庆道:“这是完颜宗望的解药。”
康王不禁微微一笑,道:“待三位安全离开军营之后,在下便将药丸给完颜宗望将军服下。”
段延庆道:“必须等他放了你之后,才能将解药给他。”
康王笑了笑,又道:“便请三位解了完颜宗望将军的穴道吧。”
段延庆道:“理当如此。”
言毕,铁杖凌空点出,立刻便解了完颜宗望被封穴道。完颜宗望活动了一下手臂,惊叹道:“三位武功竟如此高强,本将军今日大开眼界,尚请三位龙告大名。”
段延庆道:“雕虫小计,不足挂齿,今日对将军多有冒犯,尚请恕罪。”
完颜宗望见他不愿说出名字,也不好再问,当下对着帐门之处的那十名军士道:“你们将三位侠客送出营门,不得有丝毫无礼。”
十名军士齐声应道:“谨遵将军之命。”
言毕,收了弓箭,闪出道来。
段延庆道:“康王、我等无能,只好告辞了。”
康主道:“三位不错性命前来相救。在下心头十分感激,三位请多保重。“
段延庆、段易长、雁残三人对着康王和完颜宗望拱了拱手,便转身走出帐门。那十名军七士果真将三位护送出辕门,又回到主帐中复命。
完颜宗望道:“知道了,你们退下。”
一直围着康王的那十多名士卒,便将长矛撤下,巡出帐完颜宗望由衷地道:“康王手上有如此了得的英雄。实乃可钦可佩。”
康王笑道:“在下何得何能,敢将这三位英雄视为部下?”
完颜宗望颇感惊讶道:“那他们为你孤身冒险,这是为何?”
康王不置可否、将手掌中的药丸递给完颜亲望。道:“请将军将这解药服下吧,”
完颜宗望大惑不解,道:“这……这是为何?”
康王道:“将军已服了毒药,而此药正是解药,便请服下吧。”
完颜宗望依然不解地道:“可是……
康王笑道:“大将军,小王来此乃是自愿的,只要将军能够信守诺言,小王走也罢,不走也罢,那倒是无关紧要之事。”
完颜宗望道:“康王果真气度不凡。”
康王道:“将军临危不惧,也令小王深感敬佩”
言毕,二人同时哈哈大笑。
完颜宗望道:“既如此,那本将军便不客气了”
言毕,接过解药一口谷下。然后道:“康主为人颇重义气,本将军素来喜欢结交重义之人,明日便请康王回宫。”
康王道:“只要将军信守诺言,小王走与不走倒也无多大关系。”
第二日清晨,完颜宗望派使臣来到大宋宫中,责问钦宗为何派人偷营。
原来姚平仲尚未出兵,金兵便早已得知今夜他要前来偷营之事,有备于先,将姚平仲杀得大败而逃,幸得李纲接应,与金兵鏖战多时,杀伤了不少金兵,这才退回城中。
宋钦宗当下对金兵使者道:“这并非朕的旨意,乃是李纲、姚平仲自作主张,尚请使者代为分说。”
使者道:“李纲、姚平仲乃大宋重臣,如此尚作主张,陛下打算怎么办?”
宋钦宗见使者口气强硬,当下只得道:“朕即日罢免二人,并恭送太原、河间、中山三镇地图。”
使臣“哼”了一声,又道:“三镇地图必须是陛下亲手书定方可。”
宋钦宗无奈,只得御笔亲书,将三镇割让给金朝。
金兵使者又道:“宋朝有康王赵松在金营为质,尚且派人偷袭,奉将军之命、请大宋另派亲王前去为质。”
宋钦宗也只得应了,当下派肃王赵枢去作人质,换回康王赵构和张邦昌。
宋钦宗罢免李纲的消息在京城传开,军民愤慨,太学生陈东等在宣德门上书说:“李纲奋勇不顾身,是社稷之臣。”要求起用李纲,罢免李邦彦和张邦昌。
城中军民听到陈东等太学生上书消息,自动前来声援时之间,聚集了数万人,将皇宫团团围住。
正在此时,李邦彦前去朝见钦宗,军民一见此人,当即痛加责骂,数落罪状,并用瓦片击打。
李邦彦吓得抱头鼠窜,狼狈而逃。
钦宗一直不答应军民的要求,命宦官出来劝阻、群情激愤,将皇宫门口的登闻鼓砸得稀烂,并打死了数十名宦官。
此刻喊声震天,内宫之中都听得清清楚楚,钦宗心头惊惧交加,唯恐激出变故,只得下诏,宣布起用李纲为尚书右丞、京城四壁防御使。
民众见所求已达到,这才退去。
完颜宗望见目的已达到,再加上宋朝的勤王之兵越来越多,便乘势撤退了。
康王当下前来与段易长等人相见,畅谈天下大事不提。
雁残因尹铭下落不明,在宫中四处寻找.但毫无踩迹。
段延庆劝她道:“以尹铭的武功,定不会摔死,此人既然避而不见,想是有何隐情,你不必再找了吧。”
雁残虽知段延庆言之有理,嘴上不说,但心头却发誓一一定要找到尹铭,她心想:尹铭那晚不辞而别,他在江湖之中再无其他朋友,很可能回到了少林寺。
雁残念及此,当下便赶往少林寺。
不一日来到少林寺山门之前,被知客僧人挡住,道:“女施主请留步。”
雁残道:“我要找尹铭。”
知客僧人道:“阿弥陀佛,少林寺素来规矩:女施主不得入寺。尚请施主见谅。”
雁残秀眉一皱,又道:“那好,你叫尹铭出来。”
知客僧人道:“尹铭不在寺中,女施主请回吧。”
雁残嗔恕道:“胡说八道,尹铭不在少林寺,那在什么地方?”
知客僧人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尹铭数月之前被人从敝寺劫走,一直未归。”
雁残道:“将他劫走之人便是我,但他早已回来了。”那知客僧人听说雁残便是将尹铭劫走之人,心头不禁吃了一骇,此事少林寺中人人皆知,对那日劫走尹铭之人的武功颇为忌惮,当下宣了一声佛号,便双手合什,不再言语。
雁残等得不耐烦,道:“你到底去不去叫尹铭?”
那知客僧人道:“尹铭确实不在寺中……”
雁残道:“那好,你将玄寂方丈叫来。”
少林寺方丈在寺中地位甚为尊崇,便是辈份高于方丈之人,见了方丈也不得不恭恭敬敬。此刻雁残在山门这处大呼小叫,竟将堂堂少林寺方丈视为小二一般,呼来唤去,毫无半分尊敬之情。
那知客僧人直听得目瞪口呆,宣佛不已。
雁残见这知客僧人罗罗嗦嗦,不禁大感不厌烦,心头暗道:少林寺本姑娘已去过两次,俗话说事不过三,本姑娘便再去一次又何妨?
念及此,举步便往少林寺中走去。
知客僧人见状大惊,横跨一步挡在雁残身前,但尚未开口说话,便已被雁残点了穴道。
旁边尚有数名知客僧人,见状大惊,其中一人道:“女施主请留步,贫僧这便前去通禀方丈。”
雁残“哼”了一声,这才停下脚步,怒气冲冲地站在少林寺山门之中,道:“既如此,那你快点。”
那名知客僧人早已向寺中飞奔而去。
不一会儿,少林寺方丈玄寂大师只身来到山门之前,道:“阿弥陀佛,女施主前来敞寺不知有何贵干?”
雁残见了少林寺方丈,当下道:“你就是方丈玄寂大师?”
玄寂大师微微一笑,道:“贫僧法号正是玄寂,现代理少林寺方丈之职。”
雁残道:“那么请你叫尹铭出来见我。”
玄寂大师一怔道:“尹铭不是被女施主劫走了吗?”
雁残“哼”了一声,道:“这倒不假,可这小子不告而别,肯定又回到少林寺了,你快叫他出来。”
玄寂大师道;“尹铭确实不在敝寺。”
雁残道:“我不相信。”
玄寂方丈道:“阿弥陀佛,不知女施主要怎样才相信贫僧之言?”
雁残道:“除非你让我搜一搜。”
少林寺建寺以来,还没人敢说要搜一搜少林寺,玄寂方丈闻了此言不禁一震,道:“这个……”
雁残笑嘻喀地道:“又是女子不得入寺,是不是?”
玄寂方丈道:“女施主既已知道此乃少林寺的规矩,尚请女施主见谅。”
雁残道:“可我已经进了两次了。我说方丈大师。你干脆让我再进一次吧?以后保证不再踏入少林寺一步。”
玄寂大师心头暗道:少林寺今非昔比,此刻寺中无人能敌得住这个少女,当下无奈地道:“女施主既不信贫僧之言,便让你一搜也无妨,只是少林寺房屋甚多,女施主若是一间一间地搜的话……”
雁残道:“方丈大师放心,我不会赖在少林寺不走的。二个时辰之内,我保证离开少林寺。”
玄寂大师至此已毫无办法,便道:“既如此,女施主请。”
雁残道:“多谢。”然后举步入寺。
一进入寺中,雁残看着这幢幢屋影,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心头不禁有些犯愁,眉头一皱,但见她又足点地,早已掠到了一座大殿的屋檐之上。
玄寂大师见她竟如此无礼,正想喝叱之时,却听雁残早已运足内力,大声道:“尹铭,你给我滚出来。”
雁残内力之深厚,当世已无几人能与之相敌,这一全力呼喊,整个少林寺中的僧人均被震得头晕目眩,惕然心惊。雁残见毫无回音,又喊道:“尹铭,你再不给本姑娘滚出长,我可要放火将少林寺烧了。”
玄寂方丈哭笑不得,心中宜佛不已。
雁残此刻站在高高的屋檐之上,但见少林寺弟子从各殿之中纷纷掠出,神色惊惶地看着雁残。
雁残见尹铭没叫出来,倒叫出了近千名脑袋光光的和尚,芳心不禁大喜,竞咯咯地笑了起来。
此刻她依然气沉丹田,这女儿的娇笑之声,也是运足了全力送出。
千余年来清静肃穆的少林寺,倾刻之间竟变成了少女娇笑的闺房。
正当雁残笑得娇躯乱颤之时,忽听一人怒道:“何方妖女竟敢到少林寺来撒野?还不给老夫滚下来?”
雁残尚未反应过来,但觉眼前一花,身前已掠到了一个老僧。
雁残心头“咦”了一声,磨道:这和尚好生面熟。当下便仔细向他看去。
但见这位僧人年纪在六旬至八旬之间,声音苍老,但除色红润,犹如童颜,双目湛湛有神。
雁残已从适才这人的身法之中看出,这老僧的内力十分深厚。
当下奇怪地道:“你是谁?”
那僧人道:“老僧叫玄孽,你是谁?”雁残喃喃地道:“玄孽?没听说过嘛。”
此人便是丁春秋。
那一日,丁春秋从缥缈蜂灵鹫宫中狼狈而下,一路之上不敢耽搁,不一日便到了少林寺。
他规规矩矩地向知客僧人道:“老夫名叫丁春秋,前来求见贵寺玄寂方丈,相烦师父通禀。”
丁春秋被关在少林寺中十数年,前不久被救出,跟随慕容复在少林寺中大开杀成,少林寺弟子死于他手下的竟有数十名之多。
那知客僧人一见丁春秋便大吃一惊,当即回转身来飞报玄寂方丈。
玄寂方丈一听丁春秋竟又前来少林寺,心头不禁吃了一骇,当即传命玄生,命他组织罗汉阵以备不测。他自己则率着二十多名玄字辈高僧,疾忙来到山门之处。
丁春秋一见玄寂大师,当即跪倒在地,道:“老夫罪孽深重,请少林寺高僧慈悲为怀,饶恕老夫吧。”
玄寂等人听了莫名其炒,面面相觑,不知这魔头又要掏什么鬼。
丁春秋见一干少林寺高僧验:神情古怪,对自己之言似犹未闻,心头大急,又道:“各位大师,请无论如何收留老夫吧。即便是将老夫关在地牢之中,老夫也绝不敢有丝毫怨恨之情。”
一干玄字辈高僧骇然色变。他们均以为丁春秋说的是反话,玄寂大师当下道:“阿弥陀佛!丁施主,若要报被囚之仇,尽管动手便是。”
丁春秋听玄寂大师语气不善,知他们误会了,当下道:“老夫确无他意,请诸位大师不要误会。”
玄寂大师脸色一沉,冷冷地道:“丁施主要报仇便请动手。
如此戏弄敝寺,少林寺定当奉陪到底!”
丁春秋到了此刻,只得将自己在缥缈峰灵鹫宫中遭遇说了出来,并说是虚竹子命他前来的。
至此,少林寺高僧才知道此事原委,当下不禁哑然。玄寂大师道:“既然如此,便请丁施主进寺吧。”
丁春秋道:“多谢方丈慈悲。”
至此以后,丁春秋便呆在少林寺中。
玄寂在师心想:了春秋此次前来,乃是出于无奈,有虚竹子收拾着他,量他也不敢离开少林寺。便也不再囚禁他,腾了一间静室给丁春秋居住,只是少林寺中乃是吃素,丁春秋自己不敢离开少林寺,而少林寺高僧也自然不会为他准备酒肉,故而丁春秋也只得粗茶淡饭地将就着点,好在他被关的那十数年,也是天天如此,倒也早就习惯了。
丁春秋在少林寺住下之后。少林寺弟子对他虽然不至怒形于色,但神情总是冰冷冷的。无人与他答话。
丁春秋的日子过得颇为无聊,也无心思练功。他得:纵是他将武功练到通神之境,自己体内之生死符也无法除去,终还得听命于虚竹子。
他既无心练武,少林寺上下对他又是冷冰冰地,他每日所见均是光头和尚。只有他自己一人留着长长的银发,显得颇为不般配。
忽一日,在寺内戒律院旁遇到玄寂大师,丁春秋便道:“大师请留步。”
玄寂大师道:“丁施主有何盼咐?”
丁春秋道:“老夫闲极无聊,可否请方丈大师借几本佛经给老夫消遗消遣”
玄寂大师初时一愣,接着便喜形于色地道:“阿弥陀佛:丁施主既有此间佛之心这是可喜可贺之事。请于施主随贫僧而来。”
当下便将了春秋带到藏经阁,挑了《金刚经》、《般若经》、《大法连华经》等十数本佛门经典,递给丁春秋。
丁春秋将这一叠经书抱回静室,整天足不出户,看阅经书。初时只是聊以消道而已,谁知看到后来,竟深得其中三味,当下便请玄寂大师为他剃度。
玄寂大师实未料到事情竟会演变到这个地步。当下便将全寺僧人召集到大雄宝殿,替丁春秋剃度。并取法名为玄孽。
来按照少林寺的规矩,丁春秋应该排在空字辈之中,但丁春秋武功奇高,昔日又是星宿派的掌门人,且年近八句,是以玄寂大师代师收徒,将他排在玄字辈之中。
昔日为恶江湖的一代魔头,此刻竟成了少林寺的玄孽大师,并且因他年事最高,在玄字辈僧人当中,人人见了他都得称一声玄孽师兄。
雁残道:“我叫雁残。”
玄孽道:“原来尹铭便是你掳走的!他人呢?”
雁残道:“本姑娘也正在找他……”
玄孽一怔道:“他本来便是被你劫走的,少林寺正要找你要人。你这不是恶人先告状么?”
雁残道:“胡说八道,要是本姑娘知道尹铭下落的话,来少林寺干么?”
玄孽道:“你可知道,少林寺历来不准女人入内?你快走罢。”
雁残听他的口气一点不象少林寺高僧,当下奇道:“你……你不象僧人嘛?”
玄孽最忌讳此点,当下怒道:“你再不走,老夫可要不客气了!”
雁残越听越奇,便道:“若本姑娘不走呢?”
玄孽终于怒道:“接招!”
言毕,双掌缓缓推出。
雁残一见他的武功,突然道:“你是丁春秋?”
玄孽道:“老夫正是。怎么了?”说话间,已将掌力推到雁残身前。
雁残觉得丁春秋竟然做起和尚这件事颇为古怪,当下并不接招,展开临波微步闪了开去,一双眼睛对着丁春秋上下打量。
丁春秋见雁残闪避的身法竟然是凌波微步,心头着实吃
了一骇。他见雁残不进攻,当下也将攻势顿住,双掌虚凝胸前,以备不测。
雁残本来一心一意要杀丁春秋的,但此刻觉得此事委实滑稽,竟忍不住娇笑起来。
玄孽给她笑得莫名其妙,低头向自己身上看了看,然后抬头道:“笑什么?”
雁残道:“这真是天下奇闻。”
玄孽道:“什么奇闻?”
雁残笑道:“一代魔头竟成了少林寺高僧,这难道不是奇闻吗?”
玄孽大怒,双掌一挺,便要攻上,却听玄寂方丈道:“玄孽师兄,不得无礼。”
玄孽一愣。只得住手。
雁残听玄寂方丈竟然叫丁春秋作玄擎师兄,不禁又是娇声大笑。
此刻整个少林寺弟子都已聚集在大殿之下,见雁残如此美丽的一位少女竟在少林寺中嘻嘻而笑,心头均感异样。玄寂大师见雁残实在闹得不成体统,当下道:“雁残施主,此刻可以证明尹铭不在敝寺了吧?”
雁残兀自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听了玄寂大师之言,竟回答不上来。
玄寂方丈又道:“尹铭既不在少林寺,便请施主离开放寺吧。”
雁残这才道:“尹铭既然不在,那我要见玄果大师。”
玄寂心头吃了一惊。
玄果大师自从将内力输给尹铭之后,便与服侍僧隐居后山,二人武功已失,全由玄生等率人暗中守护,这雁残武功超群,又来历不明,玄寂大师如何敢答应?
当下道:“玄果师兄已了却尘缘,一心向佛,他早就吩咐过贫僧等人,无论是谁均不相见。女施主还是请回吧。”雁残便掠下殿来,落在玄寂大师身前道:“如果你告诉他我是谁的话,他肯定会见我的。”
玄寂大师“哦”了一声,道:“请问女施主到底是谁?”
雁残用传音入秘之法,对玄寂大师道:“我父亲是萧峰。”
玄寂脸上神色大变,退后数步道:“女施主此言当真?”
雁残不再说话,当下使出一套掌法。
但见这套掌法大开大合,气势恢宏,阳刚之气甚足。雁残将这套掌法演完之后,神完气足,看着玄寂微微不语。
玄寂大师已然认出,雁残所使骇然便是丐帮的降龙十八掌。天下皆知此乃丐帮帮主的不传之秘,世上唯一会这套掌法的萧峰,据说已在雁门关前自杀身亡,但此刻雁残忽然使,出这套掌法,这便说明萧峰定然未死。”
玄寂大师道:“请女施主随贫僧来。”
言毕,当先向后院走去,雁残跟在他身后,穿过少林寺向后山爬去。未几,便到了服侍僧和玄果大师清修之地。但听玄寂大师道:“启禀前辈和师兄,玄寂有事求见。”
但听洞中传来服侍僧那苍老的声音道:“方丈有何要事?”
玄寂道:“有一位女施主要求见玄果师兄。”
却听洞中道:“玄果,你看着办吧。”
玄果道:“方丈师弟,贫僧与了无牵挂,不愿再见外人,”
玄寂大师道:“可是这位女施主与师兄乃是至亲。”
玄果道:“方丈师弟,贫僧中年丧妻,老年丧子,此外再无亲人。”
玄寂大师又道:“恭喜师兄。”
玄果大师道:“方丈,到底是什么事?”
玄寂大师道:“师兄之子萧峰萧大侠并未离开人世,并且尚生有一女。”
玄果尚未置言,却听洞外传来一位少女的声音道:“孙女雁残给爷爷叩头了。”
言毕,“咚、咚、咚”在地上叩了三个响头。
玄果大师心头大感惊讶,但却道:“这绝不可能。”
顿了顿,又道:“此刻贫僧内功已失,早成一风蜡残年之人,女施主不必在贫僧身上打什么主意了。”
玄寂大师道:“师兄,这绝对不会错。”
玄果大师道:“你怎么知道?”
玄寂大师道:“我亲眼看到雁残——也就是师兄的孙女,将一套降龙十八掌从头使到尾,丝毫未错。”
玄果“哦”了一声,却听雁残在外道:“爷爷可曾记得。在洛阳附近的森林中,尹铭被我射了一把碧磷针之事?当时便是因您和玄因大师出面,我这才饶了尹铭的。”
玄果大师这才恍然大悟,那日雁残一露面之后,便问自己的俗家姓,待自己说了之后,她又要求自己将蒙面黑布揭下让她看一看,并自称晚辈,当时自己甚觉奇怪,却未料到这女孩竟是自己的亲孙女。
当下道:“阿弥陀佛!生便是死,死便是生,生生死死,轮回有常。”
言毕,便再无声息。玄寂和雁残等了良久,不见动静,雁残正要开口之时,却听服侍僧也高喧一声佛号,然后便寂无声息。雁残道:“爷爷,我进来看看您好不好?”
然而洞中毫无声息。
玄寂大师心头掠过一丝不祥之感,当即道:“前辈?师兄?”
他连呼数声,洞内依然毫无声息,玄寂大师心头一惊,便向洞内走去,雁残归跟在后,也进入了洞中。
但见此洞甚为宽敞,二位老僧面对而坐,双手合什,垂首闭目。
玄寂大师道:“晚辈见过前辈和师兄。”
然后二僧毫无动静,就如入定了一般,玄寂大师觉出情况不妙,走近一看,脸上惨然变色,当即道:“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