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垦对哥贝贞利非常友好,两个相谈甚欢,好像与战事全无关系,交流更多的反而是海上贸易。田垦答应了大月国的请求,但是保留了月牙崖的驻军,还要求由冰狮战团控制月牙海峡。当然,大月国为了避免战争,又向田垦送去大量财宝与粮食,还有许多马匹与特产。
正是看到田垦的实力与野心,哥贝贞利决定投靠其下,替田垦联络半岛富商贵族,私下里建立一个新的联盟,颠覆大月国白羊王朝的统治。哥贝贞利是一个精明的商人,更是一个有远见卓识的政治家,知道白羊王朝行将末路,故而劝田垦在月牙崖打造城堡,横跨极摩、尘服大陆两域海峡,成为这条航道的主宰。
哥贝贞利知道田垦军力强大,极摩大陆疆土辽阔,人口却是极其稀少的,甚至不及大月国的一个大城人口。为此,哥贝贞利向田垦主动请命,率领一支船队向东方海域探索,一直穿过极摩、亚夏大陆令白崖海峡,到达篷冲列岛木土。
哥贝贞利此行有几个目的。第一,与亚夏大陆北域土著接触,吸引他们移民到极摩大陆,将来与田垦一起打击大月国,成为三大陆内海霸主。第二,确定这条海线的稳定性,选择合适的登陆点建港,在极摩大陆东方沿岸建城,使田垦可以牢牢控制航运。第三,与泰 安治下邦国结成同盟,掌控北方辽阔无垠的海域。
此番远航篷冲列岛,哥贝贞利船队用了整整一季时间,极为顺利地绕过沉冰岛,在须磨蕃属地港口停泊。他带来了大量尘服特产,已在西岛诸蕃售卖一空。由于尚未得到泰 安的回复,哥贝贞利也不急于离开,命令船队等候在须磨港,购买篷冲列岛的特产,以期回到尘服再赚一笔。对于这位使者的到来,泰 安与罗生平枝曾有深谈,两人觉得既是机遇,也是一种未卜的挑战。
“今日是我长子的前元服礼,难得安国主与诸位律令亲至,还有哥贝贞利使臣助兴,罗生平枝真是万分荣幸。”罗生平枝的亚夏语有些生硬,吐字略微有些含糊,不过泰 安听来没有问题。
必须探出田垦的底限。泰 安心里琢磨着,眼睛没有看哥贝贞利,平静地端起酒杯喝酒。
“我听说安国主将在春节前夕确定国名,再将都城定于原野,宣告一统篷冲列岛,哥贝贞利是非常高兴的。篷冲列岛特产丰富,真是一个风水宝地,待我回到月牙半岛,一定向田垦大王好好讲讲。”哥贝贞利笑道。
尘服大陆与仙莱大陆一样,都将亚夏通用语作为贵族语言,故而哥贝贞利的亚夏语很流利。哥贝贞利眼睛不大,眉毛有点黄,身上披着亚夏锦袍,好像一只大猴子。
“田垦大王,这个称呼听起来真是让人感慨啊!没想到言语不多的田垦将军,竟然跑到域外做起了山大王,真是可喜可贺啊!”肖勇冷嘲热讽,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肖将军不要这么说,田垦称王也许真是受到三面树神的指引。”
“安国主真是宅心仁厚。不过,如果安国主能够亲眼见见那冰狮精锐,以及从域外神秘岛屿带回的宝物,就一定会相信他确实得天意指引了。”
“那么眼见就一定为实吗?我与田垦相识多年,若是让我称呼他为王,除非把肖勇的脑袋割下来。”
“肖将军言重了。罗生平枝倒是极感兴趣,田垦大王,嗯,或者说树神使者有何想法?他准备如何与篷冲列岛贸易呢?那座控制亚夏大陆东北海峡的城堡,会向篷冲列岛的商船收取多么高的税呢?”
“亚夏与极摩大陆间海峡狭长,适合通航的航道危险重重,间或会有小冰川浮于海中,所以田垦大王的建议是:篷冲列岛商船停靠鲸落城,由我的商船队伍转运。”
“田垦大王真是高妙至极啊!平枝是否可以这样理解,极摩大陆鲸落城作为中转城,将控制尘服大陆与篷冲列岛?田垦大王莫非要凌驾安国主?”
“当然不是。亚夏、极摩大陆间海峡海滔汹涌,田垦准备在极摩大陆沿线设港,全部由极摩大陆王国来负担,更适合尘服大陆商船停泊,也能够承载更多的货物,乃是篷冲快船所不具备的。同时,鲸落城不会向篷冲商船收税,城外海港可以免费停靠,还会为商船提供休息之处,待贩卖之后将银钱交给商船带回。安国主不要小看这个中转站,定会令篷冲列岛商船大大受益呢!”
“我相信田垦大王是真心为了篷冲列岛,也是真心希望建立两个王国的联系。”
“这国主提到了王国,封守正好心智天启,想到了一个可以传承千年的国名。”封守曲脸上有些潮红,眼睛微微眯着,看了看泰 安,又扫了一眼罗生平枝。
“封守兄足智多谋,这个国名一定会让篷冲列岛诸蕃信服。”罗生平枝的眼珠转了转,然后端起酒杯遮住了脸。
泰 安不禁想起,罗生平枝曾经说过,希望自己能够出任王国辅政,比肩银夏帝国庄帝时代的名辅杜霄。杜霄是廊中渐国御龙镇人,家族是华神山一带富商,先祖正是廊中七贤之一的杜之章。
“泰 安列岛,古往今来。安国主的王国就叫泰古可好?”封守曲脸上露出得意之色,好像为这个名字感到很满意。
“如果考究篷冲列岛之史脉络,无疑蒙昧的神话时代最早,只是没有给列岛土著留下任何文字,以至于本岛又称神话时代为飞鸟时代。真正为如今本岛人熟知的历史,乃是始于原始部落的绳文时代。后来,吴福带来廊中地区先进的农耕技术,使本岛绳文时代发展到弥生时代,而弥生正是篷冲岛对吴福的尊称。”罗生平枝解释道,然后示意封守曲继续说。
“正是由于对后世影响太过巨大,吴福才在篷冲列岛有众多信徒,仅其所留遗迹被盖成草庐的地方,便多达六十余个。当然,最为重视吴福的地方还是弥生,甚至将吴姓作为贵族姓氏。弥生虽是一个较弱的小蕃,但因其是吴福最早落脚之地,所以后世百姓建了多座吴福堂,纪念他不远千里来到本岛。弥生地区正巧控制贵士山南部余脉的铜矿,所以弥生时代又被称为铜铁时代,只是这个时代战争不断,各蕃彼此征伐,使本岛族群深陷战祸。如今,安国主来到篷冲列岛,乃是太阳神转世的日照大神现世,将使篷冲列岛族落融合,共浴泰古王国的荣光,一起开启全新的泰 安时代。”封守曲说得激情澎湃,令主屋大殿众人纷纷点头赞同。
“让我们一起为日照大神与泰古王国同饮此杯吧!”罗生平枝站起身来,将酒杯高高举过头顶,引领主屋大殿众人一起向泰 安敬酒。
“为了篷冲列岛,为了泰古王国,为了泰 安时代,干杯!”泰 安也站起了身,与大殿众人同饮。此时,一名小侍从走到方台下,对着罗生平枝低声耳语了几句。
“启禀泰 安国主,日照大神的神光已经降临东岛,为泰古王国带来了一只喜鹊:德康蕃主德康家泰遣使拜见。”罗生平枝笑容满面。
“德康家泰来此何事?”封守曲身体摇晃着,眼神显得更加迷离了。
“归顺王国,敬献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