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垣并不是一个不自量力的人。
相反,他因为怕麻烦,还更惜命,处事也更慎重。
但不论即将面对的是冷坛法师还是冷坛游师,秦垣都打算全力以赴。
不为别的,就为井神和土地报仇雪恨。
“秦道长,杀害蛇兄的,是一位冷坛法师。不过他的本领高强,恐怕一般的冷坛游师都未必是他的对手。”
土地崔寒书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
秦垣一开始听崔寒书说是冷坛法师,心里还有几分庆幸。
这也和他先前的猜测对的上。
毕竟,冷坛游师一心只想享供奉,寻传承,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宅子就对井神和土地爷出手?
但随着崔寒书后面的话说出,秦垣心里就一凉。
一般的冷坛游师都不是他的对手?
那这个家伙的本领到底多强?
想了想,秦垣还是问道:“崔兄但说无妨,我自有分寸。”
看出了秦垣脸上的果决,崔寒书沉吟少许,说出了他的所知。
原来那个冷坛法师,名叫孙三通。
此人天性聪慧,家中出过一位阴阳先生,曾跟着学过一些旁门左道之术。但是孙三通心性歹毒,好逸恶劳,终日以邪法勒索钱财。
两年前,孙三通莫名失踪,再次出现的时候,人变的更加残暴。他为了钱财,不择手段,动辄杀人全家。”
曾有端公看不惯他的恶行,与其斗法。
结果没曾想,苦修近四十年的老端公,居然不是初出茅庐的孙三通的对手。
老端公非但未能将他斩杀,反而被孙三通摄走魂魄。
村子里出了个邪师,不仅为非作歹,草菅人命,还把可沟通阴阳的端公给杀了。
此事,终于引起了崔寒书的注意。
于是他离开庙宇,寻找起孙三通。
意外的是,孙三通似乎是预感到了什么一样,竟然藏了起来。
而堂堂的一村土地,一时间,居然还找不到他。
想着孙三通一时半会不敢再胡作非为,加上还有要事缠身,崔寒书就忙起了自己的事。
而等崔寒书把事情处理完,孙三通已经对刘全一家下手了。
他非但不是孙三通的对手,还被孙三通重伤,连带着,和他私交颇深的井神也惨死井中。
“如此说来,这个冷坛法师孙三通,只用了两年的时间,就达到了现有的高度?”
秦垣暗暗咋舌,感叹冷坛和游师的强大。
他辛辛苦苦勤苦不辍将近二十年,还是得杜道长关门亲传,才有现在这点成就。
而孙三通只有了两年,就能轻松斩杀井神,打的土地爷都抱头鼠窜。
“这个孙三通,的确不能掉以轻心!”
秦垣点点头,又说道:“那,他的坛廷到底在哪?”
“在……”
崔寒书稍稍犹豫,但还是说道:“在本村南山,慈云寺。”
“慈云寺?”
一听这话,倒是一旁的亮子发出一声惊呼。
“怎么?这个慈云寺有什么说法吗?”
秦垣看出了亮子表情的怪异,沉声问道。
亮子嘴角微微抽动,说道:“那个地方邪性啊,一夜之间,寺里二十六个和尚,包括主持,都惨死了。”
“啥?”
秦垣被亮子的话吓了一跳:“一夜死了二十六个和尚?”
“对!死了二十六个!”亮子接过话:“好像,好像也是两年前的事。”
“到底是什么情况?”
秦垣一脸疑惑的将目光望向崔寒书。
其实寺,最早并非是和尚专属。起码是汉唐一直到宋,寺都还没被和尚独占。
只是到了元明以后,寺才逐渐特指了僧人住所。
而能形成冷坛的,只有道士的坛廷。
难道说……这个冷坛是宋朝以前的存在?
还是身为本村土地的崔寒书了解情况,他摇头解释道:“这是一个两百年前的老庙了。只不过最开始住的不是和尚庙,而是一位老道士。后来老道士羽化,他后继无人,老庙也荒废。直到十年前,才有一伙僧人在此定居,并且将其改名为慈云寺。”
听到此处,秦垣心里一动。
他猜测,慈云寺肯定是建成之前,就因为老道士的羽化,而缺乏祭祀,变成了冷坛。
而老道士因为没有传人,也变成了游师。
至于孙三通,肯定也是师承了那位老道士的阴传。
崔寒书继续说道:“两年前……那些僧人的确是一夜间就死光了。而且死相极为凄惨。不过我那个时候被调任到了别处,所以并不知晓事情的究竟起因。当初和我交接的土地倒是知道个中内幕,只是我问他的时候,他一直闭口不谈,还劝我不要过度关注此事。”
“后来我倒是去探查过慈云寺,可惜什么都没有发现。”
秦垣听罢,嗤笑道:“这帮和尚,肯定是让游师杀了。他们也是倒霉,在哪弄个和尚庙不行,偏偏把道士的冷坛当成和尚庙来住。”
佛道的矛盾,由来已久。
作为土地的崔寒书不属于佛也不属于道,他不好站队,只能尴尬的挠挠头。
“既然事情和那个劳什子慈云寺有关系,那我就去看看。”
知晓了事情的大概,秦垣有了动身的打算。
“如此的话,我愿陪秦兄走一遭。”
崔寒书一步迈出,沉声说道:“虽说我实力不济,却也能给你当个下手。”
秦垣听罢,却摇了摇头,说道:“崔兄留在此地,帮我庇护一下刘家的安全吧。”
“也罢,那我就留在此地。”崔寒书点头应下。
“多谢了!”
秦垣作揖,但并没有直接离开。
而是取出随身布袋里的纸笔,画了两道符。
“这……”
崔寒书一见灵符,顿时后退三步。明显是畏惧黄符上的力量。
不过也正常,秦垣这符,名为关圣帝君荡魔符。
土地虽是正神,职位却远比不上武圣关云长,所以自然畏惧关圣帝君之威。
秦垣将灵符贴在了房门一道,又将余下的两道递给了刘全。
并且嘱咐道:“我走之后,你们就回屋里。不论听见什么,看见什么,都不要离开。若是有东西闯进来,就把这道符点燃。”
“好!”
刘全双手颤巍巍的接过灵符,然后郑重的收在了怀里。
“那就保重!”
秦垣点点头,转身就要走。
可是他才迈开腿,身后就传来亮子的声音。
“秦小哥,南山道路崎岖,且岔路极多,稍有不慎就会迷路。不如由我带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