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直挺挺跪着，然后时不时抬头看看长孙皇后便又低下去。
长孙皇后的脸是铁青的，旁边的长孙无忌却是一脸的风轻云淡。
“哥！”长孙皇后跺脚道，“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长孙无忌将茶杯放下，然后慢吞吞地道：“你已经活活打死五个内侍了，该收手了，陛下既然不知去向，咱们着急又有什么用处？”
长孙皇后咬了咬下唇，双目中泪花闪动道：“我从不敢干预朝政，他又何必如此一声不吭的走了呢……”
长孙无忌叹息一声道：“先叫承乾起来吧，问问他究竟有什么事再说。”
长孙皇后这才想起刚才自己大发雷霆时，将前来奏事的李承乾吓得够呛。
“承乾，你来找为娘有何要事？”
李承乾这才敢起身，然后看着长孙皇后直咽吐沫。
长孙皇后眉头一皱喝道：“有事便说，吞吞吐吐的是干什么！”
李承乾哆嗦了一下才咕哝道：“青雀不见了……”
长孙皇后似乎没听清：“什么？”
李承乾咳嗽了一声道：“母后，舅舅！青雀儿不见了！”
长孙皇后与长孙无忌对视一眼，眼中皆是震惊之色。
长孙无忌目光闪烁道：“何时发现的？”
李承乾道：“孩儿今早去找青雀借书，结果宫人说他夜里就不见了，孩儿便寻便了宫中他常去的地方也不见踪迹，今晨听闻父皇失踪，因此孩儿就觉得，此事似乎也有关联，于是便来寻母后要个主意……”
长孙无忌点了点头道：“你父皇失踪这件事还未出宫，切记不可乱传，告诉你东宫那些侍卫，泄露一字便移三族，去吧。”
李承乾看了看母后，只见长孙皇后微微点头，自己便没有再留下的理由了，因此只好拱手告退。
长孙无忌道：“查查吧，应该不止这二人失踪才是。”
长孙皇后点点头，然后低声吩咐身边的内侍几句，长孙无忌见状也起身告退了。
李靖府邸。
李道宗见红拂下去了才开口道：“药师兄，你从张掖回来，究竟跟陛下说了什么了？”
李靖撇了他一眼道：“怎么，陛下失踪，你们也要赖在我的头上？”
李道宗摆手道：“不至于不至于，咱们武勋一脉本就禁不起大风浪，此时此刻又岂能自毁根基！只是这次陛下走的诡异无比，上上下下皆没有个主心骨……”
李靖冷笑一声道：“我此次回兵进长安时，跟陛下只寒暄了几句，旁的什么也没说起过。”
李道宗察言观色半晌，才叹息道：“牛进达去了岭南，咬金和叔宝去了玉门关，李绩闭门不见客，你这里又问不出个所以然，这可叫我如何交代啊？”
李靖端起茶喝了一口道：“交代？跟谁交代？”
李道宗指了指皇宫的方向道：“我好歹也姓李，又是武勋，因此只能是我来问，药师兄，你要是有什么事，可千万别瞒着兄弟我啊！陛下这一走，若处理不妥当，当真会天崩地裂的啊！”
李靖沉思片刻道：“还有谁不见了？”
李道宗道：“青雀儿也不见了，另外玄甲铁骑少了一百，内侍那边少了尹红客，都水监的温别也找不到了。”
李靖闻言微微一笑道：“一百玄甲，加上尹红客和温别，你们还担心个什么劲儿？以陛下的武功韬略，只要不是攻城略地，这天下何处去不得？”
李道宗拍着大腿道：“话不是这么说啊，岭南叛乱打得热闹，冯盎虽然答应出兵平叛，但终究不可太过信任，牛进达率金牛卫去岭南，不也是监督的作用么？如今陛下失踪，若冯盎借此机会发难，可又是一桩麻烦事。”
李靖摇摇头道：“冯盎绝不会反，也不可小看牛进达的金牛卫。不过陛下失踪确实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此间可做的文章太多，也不能不查……”
李道宗使劲点点头道：“计将安出？”
李靖看了看大敞撩开的府门，犹豫了片刻道：“随我去找李绩，若说这长安城里还有谁能猜到陛下的去向，也就只有这个牛鼻子了。”
定好主意，两人立刻马不停蹄来到李绩的府上，老管家见是李靖来了，便让开身子将两人放了进去。
此时李绩正在书房看书，李靖进来也不客气，找了个地方就坐下了，倒是李道宗假模假式还寒暄了几句。
李绩看了看李靖道：“我就知道你得找我来。”
李靖没好气地道：“陛下究竟去哪儿了？”
李绩见状微微一笑：“你整日里大开府门万事不理，兵部的折子也一眼都不瞧，这时候知道找我来了？”
李靖怒道：“好你个牛鼻子，是你告诉我擒颉利灭西突厥这功劳太大，回兵时要多少犯些错误，然后大开府门不问世事方能平安度日，现在你还敢来奚落我？当我手中剑不利吗！”
李道宗赶忙上前插在二人中间道：“二位，二位！！少说两句，少说两句，现在当务之急是搞明白陛下去哪儿了！”
李靖恨恨地甩了下衣袖不再言语，李绩则继续笑眯眯道：“我可没想跟他比武，打不过，也没必要。不就是陛下的去向么？来来来，先看看这几份都水监的折子。”
李道宗知道自己看都水监的折子很不合适，但事有所急，也就顾不上了，他来到李绩的桌案旁，拿起一份折子翻开就看。
“贞观六年五月初三，昭武九姓于萨末鞬城集结精兵二十八万，奴兵五十万，粮秣辎重无数，五月二十八大军开拔，五月三十至乌腊提。”
李道宗一边看一边念叨出声，李靖闻听大惊道：“精兵二十八万？奴兵五十万？昭武九姓这是要干什么？”
李道宗又拿起一份折子念道：“贞观六年六月十九，九姓大军已至药杀水与那巴德之间驻军，另按，九姓大军推选康国太子康杰为头人，阿史那杜克、何猛为大将军。”
李靖闭上双目立刻将西域地形图在脑袋里过了一遍，然后猛然睁开双目道：“他们要打玉门关？”
李绩闻言拍手道：“不愧是我大唐第一名将，在下佩服直至！”
李道宗再次翻开一份折子，看了两眼便倒抽一口凉气道：“都水监以八个探子的性命换来消息说，九姓大军要在冬日之前先至疏勒，然后修整到明年三月，然后欲扣玉门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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