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孩子急匆匆出门,在大门口遇到婆婆和大嫂回来,祁蕴只冷淡打了声招呼就错身过去。
“她抱着孩子干嘛去呀?”
郭大嫂扫了弟媳身上的大衣一眼,她一眼就看出来那是新的,平时都不知道怎么藏的,她居然都没见过。
郭母满眼不屑:“还以为自己是千金小姐呢,我看她抱着个病秧子能去哪儿哭,”
郭大嫂哼道:“哭能有用,她妈还能让人家赶出来?这个弟妹啊,也就是没经过事儿,她哪知道踏实过日子。妈,今天都不在家了,我们出去吃吧?”
郭母一脸不悦:“出去吃,你有钱呐?一个个张口吃闲饭的,花钱就没一个有数,我看你们都这么败,咱们家什么时候得去街上要饭!”
祁蕴抱着孩子出电梯,一到楼栋门口就见到母亲的车就外面等着,她裹紧孩子,快步坐进车里。
“妈,你怎么今天自己开车啊?还开了这么一辆车?”
祁六夫人看女儿安顿好了,她缓缓起步,“上次开了那么一辆车来,你婆婆就从你这儿要了五十万过去,要让她知道咱们家又有好车,又不知道她要怎么搜刮你。”
“这衣服都是去年你堂姐给你买的吧?你怎么就不知道给自己也买两件好衣服?”
祁蕴低头看着熟睡的女儿,“衣服嘛,够穿就行了,我也不怎么出门。妈,三堂姐家怎么会出这事啊?”
祁六夫人捡重点跟女儿交代了一遍,又叮嘱:“你到了可别提这事,听说三个孩子都后怕得很,你三堂姐都要请家里长辈去帮着压惊了。”
祁蕴跟着叹:“她从来不信这个的,这次是真吓到了,都想到这法子了。”
祁六夫人问:“你把孩子抱出来,她们没说什么吧?”
祁蕴看了眼旁边的小包:“她们以为我就出来一趟,也不知道我要去长住,再说,谁会在意我去哪儿?”
祁六夫人心疼:“你这孩子,就是太倔,过不下去就不过了,跟着妈,咱们把宝宝养大有什么不好?”
祁蕴低头不说话,祁六夫人又劝:“我知道,你爸就希望你婚姻美满,可他是不在了,他要是在,他能让你这么受委屈?他最心疼你了。”
“妈…”祁蕴强忍着哽咽,笑着说:“我哪有苦了,现在我也想开了,过得舒心着呢。”
祁六夫人也提不得丈夫,以往他们一家三口多温馨,要不是突然来了那么一场病,丈夫现在要还好好的,那郭家又怎么敢不好好哄着女儿?
“妈,三堂姐这么做,五伯是不是又给她气受了?”
“他?不提也罢!”
任何事情都怕比较,哪怕自己婚姻急转直下,祁蕴也觉得堂姐更加可怜。至少她父母从来不会让她受委屈,更别说受了委屈还要让她忍。
“三堂姐,真对不住,我都不知道你家里出了这么大事,今天才来看你,小夏,让八姨看看,可怜的,脑袋都伤成这样了。是不是还很疼啊?”
小夏轻轻摇头:“也没有,都快好了,只是不能用力摇头,会有点晕。”
祁蕴心疼的,“你这孩子,怎么从小到大就没顺的时候?”
“玉子呢?最近还好吧?”
祁蔓看堂妹瘦得可怜,又去看六婶怀里的孩子,“这怎么看着也蔫蔫的?”
祁六婶愁着脸:“前两天一热一冷,这孩子在家待着呢,也跟着病了一次,还有点感冒呢。”
祁蕴看完小外甥,又转头去看小外甥孙女,“小思远,姨婆来看你啦,这孩子真健壮,比我们家玉子结实多了,瞧这小腿,蹬得多有力啊。”
初冬的室内,暖气融融,小思远被脱了厚重的外套,身上只穿着件轻薄的连体衣,小手小脚一刻也闲不住。
祁蔓抱过六婶怀里的孩子,又叫小女儿:“念念,去给你舅婆和八姨收拾间房。”
念念赶紧出来,她伸手抱过小表妹,“玉子,表姐带你去看小花园好不好呀?”
玉子在家不怎么出声,来这儿也有点怕生,不过对表姐她不算陌生,她点点头:“好。”
祁六婶看孩子乐意,又叮嘱:“念念,别带她往水边去,还有点感冒,一会儿热了也别随她性子让她脱衣服。”
念念一一应了,转身又招呼嚎嚎跟上,一大两小出门,不一会儿就听见外面有隐约的笑声。
祁蕴笑道:“还得跟念念,我们家这玉子,也就跟她表姐最能玩到一块儿去。”
肖珩笑说:“她就是个孩子王,现在也不用去上学了,成天就在家带着孩子玩儿,这家里一个个的,就爱跟着她转。”
正说着这话,金缘也放学回来了,一进门就问:“姨父,表姐呢?”
一屋子人都笑起来,肖珩问:“你找她什么事儿啊?”
金缘坐到小姨和舅婆身边,端起杯子喝了口水,“也没什么,就是有几道作业不太懂,想问问她。她又去哪儿玩儿了?”
肖珩看向祁六婶,“你舅婆和八姨要在这儿住两天,让她去收拾房间了,你要不急,你也跟去看看。”
“好。”金缘三两口喝完杯子里的水,“舅婆,你们先坐,一会儿就能收拾好了。”
金缘出了门就往花园里跑,果然,表姐根本不在收拾房间,而是带着两个孩子在水榭里玩冰钓。
还不算深冬,傍晚的水面浮冰已经薄了很多,念念拿着一根叉子就敲散了一片浮冰,她让嚎嚎把着鱼竿,后面的楼里在忙碌收拾,水榭里几个就热腾腾玩闹。
“你今天怎么没上晚自习啊?”看表妹过来,念念问。
金缘脱了外套往旁边一坐,抬手捏了捏小表妹的脸,笑说:“我这成绩还用晚自习?在那儿也是一样复习,我干嘛不回家来?家里还暖和。”
念念一眼看穿:“你是看你妈又要出差,你才不往外躲的吧?这鬼丫头,呐,喝口这个,在屋里也别总喝冰的,对胃不好。”
金缘放下杯子,“表姐,你越来越像姨父了,都成养生专家了。”
念念叹了声,语调难得低沉:“我也随时会变成顶梁柱的嘛,当然要学着帮父母分担啊。你这小丫头,也自由不了多少年了,很快啊,你也要撑起一个家了。”
金缘看表姐:“表姐,你是不是有阴影啦?现在说话总老气横秋的,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念念抬手,往表妹额头上拍了一下,“我比你大几岁,你还没开窍,我现在成熟了,当然会有代沟。”
金缘有些不服,不过为了照顾表姐脆弱的心理状态,她没直接反驳,而是问:“表姐,最近融哥怎么没来啊?”
念念脸上一烫,支吾说:“他又不是我们家的人,不来有什么奇怪?”
金缘看着表姐,觉得很奇怪:“表姐,你以前不这样的,你最盼着他来了,总说融哥这个好那个好,你跟他吵架了?你别呀,他也很可怜的,不在我们家,他能去哪儿啊?”
念念也觉得,“他又不缺房子住,怎么就没地方去了?你少打听,他这个人…”
金缘凑过去,“怎么了?”
念念往后挪了挪,“没什么。”
依赖那么多年的干哥哥突然说喜欢自己,还想跟自己结婚,念念是想想都觉得荒谬。可闵融也确实可怜,他那个弟媳妇天天防着他,小卓喜欢大伯都不敢跟他太亲近。
“但我是女孩子,他被拒绝就跑了,我还去主动请他不成?都是我甩别人,我可从来没主动追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