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元豹嘬着牙花子对武媚道:“要不,你再劝劝?”
武媚担忧地看了看站在窗户边的刘玄,然后叹息一声道:“三个时辰了,他连一口水都没喝过……”
魏子悦倒是不怎么担心刘玄,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这只老乌鸦也不是凡品,一人一鸟就这么对着眼儿看,也不知道谁会先服软。”
罗松吃着点心摇头晃脑地道:“听闻大漠上有鹰客,便是如此熬鹰的,此事最考验毅力,稍有不慎便会鹰反噬,嗯,夫人这酥油糕做得极好……”
武媚白了他一眼道:“你说的是鹰,这就是个毛都快掉光的老乌鸦,便是赢了也不长脸……”
罗松笑道:“师弟不过七岁的年纪,这已然很好了,这乌鸦老是老了些,但如你所说绝非凡品。”
魏子悦道:“而且这老鸦也像极了当初我生玄儿时的那只。”
三人连吃带喝聊的热闹,刘玄那里可是苦不堪言。
这老鸦是刘玄早起来发现的,就站在窗边瞪着他。开始时刘玄也没在意,还特意上前逗弄几下,老鸦也不搭理他,目光里还满是戏谑,极为人性化。
几次逗弄无果,刘玄突然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这老乌鸦明显是在鄙视自己,妈的,这就不能忍了,于是刘玄就决定瞪回去,结果这一瞪就是三个时辰。
此时刘玄就觉得腰也酸屁股也疼,俩眼干涩的厉害,又渴又饿,而且最要命的是,他从早上到现在还没上过大号呢,现在连个屁也不敢放。
那头老乌鸦也好不到哪儿去,站着直打晃,而且头还一个劲的要往下面载。
刘玄见状暗道有戏,当即大喝一声“呔!”
那老鸦被吓了一大跳,喉咙里冒出嘎一声惨叫便昏死过去了。刘玄长出一口气,然后骄傲地哼了一声便逃也似的跑到后堂去了。
魏子悦放下茶杯走到窗前,仔细看了看这只老乌鸦,半晌之后发出惊呼:“这还真是生玄儿时看见的那只!”
武媚听闻与刘玄有关,顿时来了兴趣,也小跑过来道:“鸦儿这个名字就是因为它取的?”
魏子悦轻抚老鸦头顶上那一根红毛道:“不会错的,天下乌鸦哪里有顶戴红翎的?而且那些日,这只老鸦便是这般死盯着我看。”
武媚感慨道:“难道这老鸦一直跟在刘玄左右?”
魏子悦摇摇头道:“不知道,咱们从祁连山跋涉千里来到玉门关,它若真是一路跟随也算不易,待会叫鸦儿认了这兄长罢了。”
武媚噗嗤笑道:“我看行,刘玄独苗一棵,多个兄长也是好的。”
“一年前钟馗就跟我说起过它的事,城头突现红翎乌鸦,”刘玄提着裤子从后堂转过来道,“不过呢,那时我也没当回事,可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与我有这等渊源,娘,您确定就是当年那只?”
魏子悦点点头道:“确定。”
刘玄走到窗边,摸了摸吓晕过去的老鸦道:“鸦兄啊,我刘玄可不是薄凉之人,既然母亲让我认你做兄长,那我便认下了,以后有我一口吃的便饿不着你,将来你死之后,我以长兄大礼发送你也就是了。”
奇的是,那老鸦原本昏厥,但刘玄说完这话之后,竟悠悠转醒了,还是那般不叫不闹,但看向刘玄的目光却柔和且清澈起来。
刘玄见状笑道:“你既然是我大哥,那便是姓刘,你头顶有红翎一根,以后就叫刘赤羽如何?回头开族谱时,这名字必然会在其上!”
魏子悦笑骂道:“胡闹,叫你认兄长,叫声大哥也就罢了,哪里有乌鸦进族谱的荒唐事?”
刘玄严肃道:“娘,这事可马虎不得,既然是认亲,便要认个全的,否则怎能看出咱们的诚意来?你说是不是啊,赤羽大哥?”
老鸦目光越发明亮,竟如听懂了一般将头抬起,然后‘啊啊啊’的发出几声鸣叫,像极了哈哈大笑的人。
这一举动将屋中人都看楞了,刘玄摸了摸下巴惊疑道:“大哥,你不会真能听懂我们说话吧?这样,你要是听懂了,就点点头?”
老鸦张开羽毛稀疏的翅膀,竟然像老人摸孩子那般放在了刘玄头顶,然后真的点了点头。
刘玄吓得往后一闪,口呼:我操!
武媚震惊地道:“阿娘!乌鸦成精了!!”
魏子悦原本也有些害怕,但想及刘玄的种种特异之处,心中竟然觉得就应该如此,儿子是生而知之,认个兄长自然要是有本事的!乌鸦精怎么了?你们想认还没有呢!
想到此处,魏子悦咯咯笑道:“行了,进族谱就进族谱,你们哥俩一站三个多时辰,饭没吃水没喝,我叫人备饭,今天好好吃上一顿,就当给你大哥接风了!”
刘玄更是想得开,反正自己都穿越了,还有什么事不能接受的?乌鸦大哥而已,大唐又没有不许成精的规矩,以后混熟了,说不准就能传给自己点法术什么的,岂不是美哉。
“吃!一定吃!还得吃好的!”刘玄往窗台上一靠,小手搭在老鸦背上高兴地道,“叫大食堂送点好的,生牛肉生羊肉切小条也拿来些,我大哥肯定爱吃!”
老鸦闻言嘎嘎两声,然后振翅飞到刘玄的软塌上,接着毫不客气地往枕头上一卧,当真将自己当做了兄长。
刘玄叹息一声道:“娘,您和小武去准备饭食吧,我跟师哥还有事要谈。”
魏子悦和武媚都是明白女子,当即转身出了书房,临走时关上门,并且屏退了所有仆役和侍卫。
刘玄来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捏起点心一边吃一边道:“师哥,辛苦你了。”
罗松笑道:“辛苦倒是没什么,只是这一路尽想着大食堂的美味,吃什么都没有味道,肚里馋虫总是闹腾。”
刘玄也笑道:“回头去元鹰哪儿领些竹筹,咱们自家人,还不是随便吃么?”
罗松点头道:“自该如此啊。”
刘玄放下茶杯道:“老师那边进展如何了?”
罗松从袖中抽出一封书信放在桌上道:“松赞本该在三年前就坐上吐蕃的大赞普之位,不过师尊用计,南结羊同,西引大小勃律,将吐蕃祸害的够呛,师尊又用离间计,叫现任大赞普伦赞索对松赞起了疑心。师尊以为,按松赞的性子,叛乱就该是这一两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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