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先拔出那把从马家仆役那缴来的短刀,顺着拔刀轨迹顺势向马庆隆掷出,随即双手从背部再拔出苗刀,飞身横斩而来。马庆丰眼疾手快推开马庆隆,双手从腰间取出一对折刀,躲闪横斩的同时正手快开,方见刃长不过仅一指。
说起来这折刀倒也有个来路,是吐蕃一带的藏刀,又称腰刀,藏语称“结刺”,刀刃可叠嵌入刀柄,类似今日之蝴蝶刀,又因其短,常视为使用者手臂的延伸,一般作装饰礼仪之用。毕竟在厮杀中如此短的武器是很难有所施展的。
这么冷门的兵器并无几人知晓,关山也不例外,但攻势却一刻未停。他的苗刀刀身后三分之一的部分并不开刃,左手握柄右手握住靠柄刀身,刃部斜向上对敌。架势摆正后进步拦腰斩。马庆丰十字刃挟刀,硬生生别住苗刀,力量之大可见一斑。接着连续双刀剪挽花前击,关山后退几步大力一沉苗刀抵地,止住攻势。结刺停住的一刹马庆丰轻功虚点拉开距离。他所料不错,关山果然用另一手冲拳袭来。
马庆丰摆出一个“龙折身”的架势,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笑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比兵器我已经输了。但我这人有个习惯,就是越险越兴奋,越兴奋也就越能打。”言罢,马庆丰虚晃突刺接下劈刀,然后俯身横切腹,连续突刺横切。这几招虽然都没见效,但却把关山逼到墙角。苗刀的特殊形制使得它可以同时施展枪法与刀法,但长兵器大多在开阔地形才能发挥全部实力。关山自然深谙此道,于是不断寻找机会突出,不想马庆丰之轻功滴水不漏,没给关山一点机会。
此时就算马庆隆都觉得胜券在握,但关山却做出了一个令他们意想不到的举动:把刀扔了。马庆丰皱眉,旋即微微一笑,密不透风的招式就这么杀去。如果说之前出招的“快”是为了弥补兵器的劣势,那么此时的“快”无疑让关山险象环生。关山左右摆闪,臂上顿时产生道道血痕,可也避开全部要害。
“‘猫式’?呵呵,六扇门的‘宿卫斗术’,可真了不起。”马庆丰一边称赞一边出刀抹喉。关山这边忽然转守为攻,一招“蛇戏”进步抓住马庆丰双手。后者交臂下转欲借力扭断关山双臂,但关山的力量同样不容小觑。两人角力,竟一时僵持助了。
见手上不行,马庆丰抬腿微微蓄力猛砸关山胫骨。关山吃痛,马庆丰借机转手反手割臂再用头槌猛击两下。这时胜负已分,马庆丰就要一刀封喉之际,莫名停滞一瞬,改用拳痛击关山胸口。关山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三弟怎么不杀了他?”马庆隆看到他的动作,于是问道。
“这人用的是六扇门的功夫,我怕杀了会惹什么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能惹什么麻烦?……算了算了,没杀也好。来人!给我押到寨子的牢里去,等老子什么时候心情不好了就去折磨折磨他!”
一声令下,立刻有下人上来,将关山带走了。这番事情一闹,马庆隆也没了多少兴致,理了理衣服就走了。
马庆丰看着他的背影,脸上突然充满了讥讽,暗声道:“蠢材。”
摩云岭
“长耳,这些银两你拿着,该去置办些兵刃了。”
“大哥,我们不是只给毕靖文递了张纸告了个状吗?就要开打了?”
“呵呵,告状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毕靖文去马家寨看一眼,凭马家那群蠢货的做事风格,他就一定会打算踏平那里。到时候,就要看温离是站在谁那边了。还是希望他能从一而终吧”
马家寨
马家的老二马庆诚刚刚处理完私贩盐铁的证据和证人就来向马衢报告。这一父一子正在漫步,忽然看到一个马家的下人端着一个木板,上面摆着一件劲装、一把苗刀和一枚铜扣。马衢眉头一皱,立即叫住了他:“停下!你手里端的是什么?”
那下人见是家主,立刻将马庆隆遇刺的始末,和关山被押入牢中的事情全部说明。马衢的目光则一直放在那枚铜扣上。
“所以,这些东西都是那个刺客身上的?”
“是的。”
马衢拿起铜扣,左右翻看了一阵,手指不断摩挲,看到了一个“毕”字,便浑身一激灵,赶忙说道:“备马,备马!我要去趟鹤县。这些东西先还回去,那刺客也好生对待。庆诚,如果我赶不回来,你就代我接待毕都统。”接着嘀咕了句:“此事怎生得如此复杂,我得去周苍著那看看。”
寒光骑临时驻地
“不愧是徐将军的弟子,枪法果然了得。”一个身高八尺、身披银甲的汉子走进军帐。这汉子苍髯如戟,虎目圆瞪,放下手中三尖两刃刀,俯身拿起两罐酒,抡起一罐朝眼前的姑娘扔去。姑娘稳稳接住,潇洒一笑:“还不是败给了毕都统。”言罢,开封即饮。
想来大家已经看出,这汉子就是寒光骑正都统毕靖文,姑娘便是赵祈。
“哈哈,你还年轻,这般武艺已是了不得了。”毕靖文也痛饮一口,“不想宗室之中除了一个赵桀,还有个你也是武艺高强。”
“赵桀我倒听说过,能过镜霜城乌衣十八巷,和大师兄不分上下。原本以为姓是巧合,没想到也是宗室。”
“这事我本来也不知道,是白大帅之前和我喝酒唠嗑时说的。按辈分算,是天子的亲弟弟,你的表哥。听说自从太祖皇帝遇刺后,赵桀就被送入雷门习武。一来是表示对雷家的重视,二来是为皇太孙、也就是当今圣上,培养一个防身利器。”毕靖文顿了顿,感到自己说的有些多了,“好了,赵姑娘也赶紧睡吧。明日就要到马家寨了,那里人多眼杂,的确适合逃犯藏身。届时你找你的人,我查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