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被迫在民和县多停留了一日,因为熊家哥俩的身材实在是太过高大,所以穿衣服就成了一个难题,无奈之下,只好在民和县找了几个裁缝,连夜为熊家哥俩缝制了几套衣物。
此去凉州开始,早晚温差就会变得非常大,李世民不想这两个孩子早早就患上一身麻烦病,而且他堂堂的大唐之主,也不能让两个光着膀子露着屁股的家伙陪伴一路。
里衣、外衣、外套、牛皮轻铠,饶是李世民以十倍价格要求裁缝们赶制,这些东西也足足弄了一天半才勉强交货。
众人收拾好行装,又买了几匹吐谷浑走私来的战马,这才出了民和县一路向西北赶去,此时玄甲也不敢离得太远,因为阁门水和乌谯水之间的这片荒原,便是商队进出凉州的毕竟之路,所以广袤的大地上,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蹦出一支强盗。
这些强盗来如风去也如风,而且共同特点便是不留活口,因此在尹红客强烈建议下,百骑玄甲便拉进了距离。
长安城中已经不似前几日那般惶恐了,因为皇帝的去向已经有八百里加急送进了城中。除了长孙皇后之外,几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至少不会再有人因为找不到皇帝而枉死了。
长孙皇后很清楚李二此去的目的,她在心中咒骂小杂种的同时,也从宫中秘密派出了一支人马,她虽然不敢堂而皇之的去要那小杂种的命,但应对一下最坏情况还是很有必要的。
李承乾自然而然承担起监国的责任,但他忘记了一件事,那就是初唐这个时代里,牛人实在是太多了,连长孙无忌这样的文官都能提刀上阵毫无惧意,那谁还会将一个娃娃太子放在心上呢。
因此监国的过程是痛苦的,其实朝中也没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大事让他去监,有那么牛的一个舅舅掌舵,百官也就不会去麻烦一个孩子了。
这些事李世民也很清楚,但他还是跑了,而且还跑的那么不管不顾,或许在他心中,金殿下那张龙椅才是自己最大的桎楛。
李世民不清楚响箭这种愚蠢的东西到底是谁发明的,也不清楚为什么强盗在抢劫之前都要来上那么一根。他问过程咬金,程咬金说这是天下响马的规矩,抢你也要堂堂正正的抢,不发响箭那就叫打闷棍,那是小贼才干的事,像他们瓦岗寨这种强盗窝子,是坚决不会去做的,丢死人了。
因此当一支响箭吱吱吱地划过天空时,李世民心中就暗骂一句蠢货,在他心中,抢劫和打仗其实并没有什么分别,玩的就应该是出其不意,像这样告知对手的愚蠢行径,那简直就是耻辱。
众人勒住马缰绳,就那么停在大道上等着,谁脸上也没有半点惊慌之色,尤其是熊家哥俩,似乎是好久没听见响箭了一般,脸上尽是怀念之意。
不大功夫,大陆两旁烟尘四起,当先十几匹战马呼啸而出,他们身后则是密密麻麻的数百喽啰。
尹红客见状笑道:“这支响马的规模不小啊,看样子还是个大贼。”
温别撇撇嘴道:“也不看看是些什么货色,后面那些喽啰连裤子都没得穿,还有手里的家伙,没看错的话,那是草叉?”
李世民饶有兴致地等对方头目前来答话,结果等了半天也没人出来,倒是熊天海没忍住,冲道旁那十几个衣着相对光鲜的骑士拱手喊道:“辛苦!!!”
当先两个骑士闻听就是一愣,见面道辛苦,那必定是江湖,说话的大个子竟然还是个同行。
左边的骑士打马上前几步也拱了拱手道:“辛苦!合字儿(问是不是江湖人)?”
熊天海裂大嘴笑道:“并肩字儿(意思我也是江湖人)!”
那骑士笑道:“朋友,甩个蔓儿(说个名字)吧?”
熊天海单手大指往上一顶道:“长白山安窑立柜!绿林英蔓儿!(我的根据地在长白山,姓熊)”
骑士点点头道:“原来是熊寨主当面!那在下抛个尖钢(说句实话),兄弟们指这个安根(吃饭),看诸位也是火点儿(有钱的主儿),多少留些,咱不走绝户杵(就是你们的钱我不全要),您也别跟我这砸浆(讲价)。”
熊天海还要再说,却听李世民开口道:“跟这些响马废什么话,你俩吃那么多饭是白吃的?给我揍啊!往死里揍,出了事我担着!”
李世民当初认识的响马比谁都多,因此这路春典还是听的明白的,只是李二向来没有人脾气,当年进瓦岗寨都是一路打进去的,更甭说眼前这些小贼了。
熊天海也不是非得跟他们聊,只是勾起心思罢了,现在听自家饭门发话了,当即咧嘴一乐,回头冲熊天阔喊了声:“哥!弄死他们!”
熊天阔闻言怪叫一声,丈马槊便冲了出去。
俩人其实跟他们老子熊阔海一样都是步将,这马槊还是跟玄甲骑兵借的,并不算趁手,但是架不住一力降十会,熊天阔是拿马槊当大棍那么抡,威力也极为惊人。
那两个骑士见状也不再废话,嘴里打个呼哨就当先迎了上来,身后的喽啰也轰然往前拥。
熊天阔不管你来多少人,自己就是抡马槊,单臂摇开了,周围一丈之内便是沾着死碰着亡,当先冲过来的十几个喽啰连啊都没喊出来就被马槊横胸划过,皮肉破开胸骨碎裂,肺连着心脏一股脑就迸出来了。
李世民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坐在马上一个劲的叫好,尹红客微微点头道:“恭喜陛下,得了两员大将啊。”
李世民笑道:“这孩子心智不甚灵光,但一身神力却有乃父之风,将来调教一番,可为先锋。”
温别也道:“熊阔海也算有后了,当年他在千斤断龙闸救了陛下一命,如今还他两个儿子一世富贵平安,想来便是他救驾的造化了。”
李世民看着前方的修罗场,残肢断臂漫天飞舞,思绪便又回到当初纵马横行之时,一时间豪气填胸,当即仰天狂笑三声,接着从得胜钩摘下自己的马槊,双脚一磕马肚子便冲进了战圈。
尹红客与温别对视一眼,皆无奈摇头,也只得跟着冲了上去。
……
…
笔者按:唐朝还没有春典,上面那些黑话主要来自于清末民初,我就是觉得有趣加上了,诸位莫要考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