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楚瘫在沙滩上的躺椅上,微风透过毯子传来恰好的温度,他懒懒说:“也没蚊子,也没蛇,我就睡这儿了。那个船太晃了。”
肖珩也不知道那船停在码头到底怎么晃了,只好摆手:“这边天气不定,别夜里淋湿了,这边还有间房,你带着他俩住这边吧。”
余楚忙坐起来,“行啊,我就是想这么说,怕你们不同意嘛。”
肖珩鄙视:“你什么时候这么会客气了?”
房间里还泛着木材独有的淡香,余楚拍拍枕头,很惬意地躺下,他昨天被晃了一晚上,根本就没怎么睡。
“他怎么看起来都没怎么低落?”
肖珩打量着里面躺着的人,小声问:“他就没想他一个有家的人过年跟着我们是多凄凉的事?这小子神经粗吧?”
祁蔓往里瞥了眼,“他那脾气早被磨明白了,还能因为一个年过不好就怎么样?”
余楚其实也不是计较一家人出去过年就不带他,他就是觉得船总是晃,见肖珩不信,他急了:“你怎么知道不晃?说不定大晚上你自己太晃了就没感觉到。”
肖珩反驳:“不可能,那船停在码头,水浅也没浪,怎么会很晃?你是晕船吧?”
“不可能!”余楚反驳,“我一个水乡长大的,能晕船?你别逗了。珩哥,”
肖珩随口应:“嗯?”
余楚想了想,又埋冤:“你这游戏怎么还这么烂?我跟你打还不如跟嚎嚎打。”
肖珩没好气:“嚎嚎要读书,你以为你什么人都能祸害?也就我这退休的能让你浪费一点时间。爱玩不玩啊,我还不喜欢呢,这么好的天气,居然跟你在屋里打游戏。”
海滩上篝火点点,天空中星光闪闪,念念仰躺在矮床上,头枕着母亲的腿,“妈,这天上的星星真闪,听说现在的农村空气比城里好多了,晚上肯定特美。”
祁蔓抬头看天际:“去那边别总想着看星星,也要好好照顾自己,从小就是个懒丫头,饭也做不明白,屋子也不会收拾,去了那儿可怎么办。”
念念笑:“我就简单来呗,不会做饭就去老乡家吃,不会收拾就少带点衣服,总有办法活着的。”
祁蔓笑起来,“这样你爸不得心疼死?就是他太惯着你,哪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丫头连基本生活都照顾不过来的?”
念念哼:“我们班就很多啊,她们还请人帮忙打扫卫生呢,我至少会扫地、擦桌子,衣服是因为太娇气了,不能扔洗衣机,我爸会过日子才让我拿回家洗的嘛。”
祁蔓好气又无奈,“这种时候你那上进心就没了,总要挑那些差的去比。也是你命好,以后很难有机会自己做家务了,去村里就当是多个体验吧。”
凌单在旁边闭着眼睛,只能从眼皮的缝隙里看到隔壁的景象,她心里很羡慕,也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在哪里,她记忆中也有过这么温馨的场景。
祁蔓转头看了眼凌单,笑眯眯说:“明天咱们休息一天,出海玩儿去吧,也带上凌单?”
念念侧仰头看了眼,“妈,为什么要带她呀?她都晕船。”
祁蔓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念念小声说:“她一在船上,那冷脸都得降温好几度,我三哥真奇怪,他怎么就喜欢这种冷冷的呢?我这么热情的女孩儿多好啊。”
“呵呵呵呵,”
祁蔓一阵低笑,揪着小女儿的鼻子说:“你叫什么热情?没自知之明,以后在外面少冷着脸,让你爸在家也放点心。”
念念不高兴:“就我爸担心,你就不担心吗?我是不是你亲生的?”
祁蔓笑:“不是,你不知道吧?你跟小遇都是你爸生的,所以他才格外对你们不客气,这叫有依仗,明白吗?”
念念听得一愣一愣的,“真的吗?”
凌单忍不住笑出声,见母女俩都看她,有些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刚醒,不是有意偷听的。”
祁蔓点头:“我知道。”
念念也点头:“你笑什么?”
凌单又忍不住笑:“人造子宫技术还有一些壁垒,不太可能在二十多年前就成为现实,你为什么会相信呢?”
念念撇嘴:“我又不是医生,相信有什么奇怪,妈,你怎么总骗我?”
祁蔓回:“你愿意信有什么办法?好了,也不早了,回去睡吧。”
念念坐起来,又抱住母亲撒娇:“妈妈,我想跟你睡,别管我爸了。”
祁蔓忍不住笑:“你爸真是白疼你了,就会挖他的墙角。去哪儿睡啊?”
念念立马恭维:“还是妈妈疼我,走吧走吧,我们睡那小房子里,让我爸睡游艇上喂鱼,谁让他总克扣我的零花。哼!”
祁蔓一巴掌拍在女儿额头上,“怎么说话呢?这丫头,以后到了别人家,可不能总记些小心眼的矛盾。不合适,知道吗?”
念念没应声,凌单猜想,这肯定是在撇嘴,有母亲疼的孩子真好。
“凌单姐,你跟我们一起呗?那小床硬邦邦的,还是在游艇上舒服。你来呀,嫌我们挤啊?”
“当然不是,”凌单快步走过去,“我是怕打扰你们说话。”
念念笑着说:“你又不是外人,我们也不聊商业机密,你还怕被灭口啊?”
祁蔓笑训:“怎么说话呢?都是一家人,没什么不能听的,即便是机密,我也不能灭口。”
凌单一愣,又忍不住笑,“阿姨,您真幽默。”
念念很惊讶:“原来你也能经常笑啊?我还以为是一年三次的奇景呢,”
凌单笑容转淡:“笑会显得很不稳重,很不专业吧?”
念念偷笑:“难怪大表哥在外面从来不笑,原来是怕自己不稳重,妈,我给大表哥打个电话,看他在外面玩得怎么样,今年居然都不跟我们过年。”
韩意身后还是喧闹的夜色,他问:“在外面怎么样啊?是不是开心坏了?”
念念笑:“还行吧,我就随便建了一片房子,大表哥,你在干嘛呢?那么热闹,不会是工作压力太大,你堕落了吧?”
韩意笑:“这丫头,我怎么你了?天天就恶意揣摩我,在那边还好吧?听说天气多变,姑姑他们都还好吗?姑父有没有身体不舒服啊?”
念念偷笑:“看吧,就知道你不盼着我爸好,他没事,晚上还吃了两碗饭呢,健康着呢。”
肖珩正准备睡,就听见母女俩说笑着进来,小女儿横横地往床上一坐:“爸,今天这张床归我了,你去隔壁睡。”
肖珩看向站在门外的凌单,“你们为什么非得睡这间呢?你自己房间的床也很大啊,去自己房间睡去。”
念念往后一躺,“我不管,我就睡这儿,爸,你去我房间睡。”
肖珩叹了声,掀开被子起床,“让给你,去洗了澡再躺,这都什么样子,”
念念冲父亲做鬼脸,“我就这样了,亲女儿你都嫌弃,是不是我亲爸?”
肖珩回头看了眼女儿,“我真希望你不是亲生的,现在我老婆就是我老婆,居然要让着你。”
“嘶!”念念装牙疼,“酸得,我牙都要酸掉了。”
肖珩气呼呼离开,进了念念的房间,他把乱七八糟的娃娃都塞进柜子里,房门却没关。
半夜身后躺下一个人,他酸溜溜:“终于记起来还有老公了,你干脆把我丢下好了。”
祁蔓双手搂过去,“谁让你那么喜欢当爸,一个又一个,现在知道当爸的难了吧?哎,以后还有孙辈,嚎嚎长大了,啕啕也归他妈妈,可隔壁的凌单呢?真要让她在家带孩子,你那老情人还不得扒了你的皮,拆了你的骨!”
“哎哟!你造我的谣也就算了,怎么还上手呢?”肖珩翻身正对着,“你怎么就不能给我安排个异性绯闻呢?哪有天天惦记自己老公跟别的男人有关系的?”
祁蔓冷笑:“你口味够丰富啊,还要个异性绯闻,我以后给你成对的安排好不好啊?”
肖珩连连闪躲,“听听,听听,这就是大度的祁总,天知道我这自由婚姻内里是什么底色,哎呦!不闹了,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