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来车往，相较去年，今年的人气旺了许多，祁蔓看着满眼的雪，心里却空荡得很。
属于儿时的记忆渐渐远去，到现在，就只剩下扫墓的交集了。
肖珩依旧带着儿女们到处去联络先人，直到除夕傍晚，年夜饭在筹备上桌的当口，他才领着儿女们回来。
念念一张脸有大半都在围巾里，北方长大的孩子一直很难适应南方的气候，冬天阴寒的气息似乎还残留在身体里，连到了温暖的屋里都还体会深刻。
“爸，为什么不把太舅公他们迁到京城来？每年去那边住几天，我都冻死了。”
肖珩笑：“太舅公他们在申城长大，你觉得那边阴冷，怎么知道他们多依恋那片乡土。”
念念跺跺脚，皱眉抱怨：“那也能装个暖气，人要在天有灵，也该知道冷暖吧？我们去扫墓多难熬啊。”
宁家直笑：“你去扫墓才多长时间？还要给你安排个暖气？这小丫头，”
肖珩捂着女儿的手：“不过申城今年真冷，都零下六度了，以往连零下都不常见。”
念念直点头：“可不是，我以前去都看不见冰，今年下雪还挺稀罕，谁知道又混着雨，那冷啊，都刺骨头，都不知道小梦姨怎么熬下来的？”
李梦捧着热茶说：“我平时也不出门，出去了也是在车上，别说你偶尔过去，就是我们本地长大的，也吃不消。”
一袭长裙垂顺柔软，衬得李梦脸上的笑意也寂寥不少，“可父母都不在了，再离得远点，真是什么也不剩了。”
祁蔓笑着说：“我倒挺喜欢申城，尤其是你们太舅公他们在的时候，乌泱泱的一刻也不得闲，哪有功夫惦记冷不冷。”
韩诺回头感慨：“那会儿多热闹，咱们今年还都是亲戚朋友一起，也才这几桌。”
都知道，这是好热闹的长辈们都离开了。
“爷爷，我要去放烟花！”
嚎嚎跑过来，抓着肖珩就往外拖，“去嘛去嘛，我们去放烟花。”
肖珩反手把孩子抱到腿上，“吃饭呢，吃过饭再去，来，给太爷爷太奶奶都说句吉祥话。”
嚎嚎拱着手：“恭祝太爷爷太奶奶好运连绵，健康永享，吃嘛嘛香。”
唐先生和徐翘都乐得笑，“乖，给红包。”
嚎嚎伸手接过，又拱手：“谢谢两位财神爷，沾您二位的光了，我明年肯定财运亨通。”
肖珩好笑地捏孩子脸颊：“这小子。去玩儿吧。”
嚎嚎拿着红包跑开，到弟弟面前只给展示了一遍数额，就往自己口袋里塞：“我是大哥，我帮你存着。”
宁家看不过去：“你是大哥就得帮他存着啊？”
嚎嚎看父亲一眼，扭头就跑，啕啕留在原地，冲爸爸说：“大哥，会赚钱。”
宁家无奈摇头，“你这傻孩子，过来，爸爸给你个红包，你好好存着。”
肖珩看不过去：“你给就一起给，管他们怎么安排。”
宁家只好再掏出来一个，眼看着小儿子噔噔一通小跑，把两个红包都自觉上交给大哥。
啕啕啃着大哥给的奶棒，慢悠悠走到父亲面前，“大哥买的。”
宁家头疼：“那厨房里都是，谁要他买了？”
啕啕又从身后掏出个小烟花：“这个是买的。”
肖珩大笑，抱起小孩问：“你知道刚才红包多少钱吗？”
啕啕回：“五百。”
肖珩问：“这个烟花多少钱啊？”
啕啕答：“五十，大哥要给我二十个。他会赚钱。”
宁家被强调得好气又好笑，“他会赚钱，还不是赚我的钱？这臭小子，什么都擅长，就是不会学习，全班二十多个孩子，就他们宿舍都是合格。”
肖珩很看得开：“本来想着小学就得送出去，现在都能合格，至少大学前都能在国内了。别对他那么苛刻，学习不好又不是一辈子就完了。”
啕啕跟着点头，肖珩乐得问：“你点头什么呀？”
啕啕咧出两颗小米牙，“爷爷说得对！”
宁家扶额：“这也学会了。”
夜色渐深，在楼上养精神的长辈们也陆续下来，伴随着嚎嚎狼嚎一般的新年祝福歌，大厅角落里的钟摆也悠悠荡出十二下。
“新年快乐，恭喜发财，红包多多。”
啕啕也跟着大哥到处拱手拜年，长辈们的红包就给大哥，兄弟俩全场绕了一圈，嚎嚎的腰包都鼓得要拉不上。
念念给两个侄子一个大红包，嚎嚎手伸着：“小姑姑，我们两个。”
念念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巧的鲁班锁给啕啕：“那是给你的，财迷，这是给啕啕的。听说这种鲁班锁很难解开，你试试。”
啕啕拿在手里很喜欢，低头闻了闻，又咧嘴：“小姑姑，沉香。”
念念笑着揉揉小孩的软发，“识货，玩儿吧。”
嚎嚎看着弟弟手里的玩具，突然跑去拽住小姑姑：“小姑姑，那个好贵，我这个红包不够。”
念念拍开他手，“怎么不够？啕啕第一次收我的新年礼物，你都收七年了，小姑姑平时给你买你都不记得，让开。”
嚎嚎又抱住，仰着脸撒娇：“小姑姑，你不爱我了，我要最大的。”
念念无奈地笑，从口袋里掏出钱包，“你少道德绑架我啊，不给你最大的就是不爱你，呐，也给你个聘礼，以后娶老婆就送给她。”
嚎嚎接了小金猪，眉开眼笑：“我最喜欢小姑姑，才不娶老婆呢，我自己留着。”
念念乐得直笑，揉着侄子的肉脸：“嘴这么甜，请小姑姑去看烟花吧。”
嚎嚎叫上啕啕，又去喊小表姑，一个个孩子成群结队，排排站在外面的走廊上看念念在喷泉边点烟花。
光点升空，在暗夜中绽放出一朵朵璀璨烟火，在孩子们的欢呼声中，新的一年又来了。
凌晨时分，一大家子又出发去烧香，飘扬的大雪里，一行人走在湿滑的山路上，一步步都存着小心。
肖珩有些后悔让长辈们都来，“都慢点走，这都石板路，奇奇，扶着点。”
“扶着呢。”
唐琦刚应声，脚下就一滑，还是唐先生拉住他才没摔了。
“你好好走，平时让你注意你不听，现在走路都不灵活了。”
唐琦转转脚脖子，“就没小心，没事没事，走吧，这路是滑，都小心点。”
新的一年孩子们都很忙，只在家聚了除夕，就各自去往工作的城市。
念念也在新年里迎来自己的首档综艺，时隔二十多年，她又以肖珩女儿的身份出现在综艺里。
这档综艺叫《与父同行》，与当年的《带你冒险》不同，这次走的是温情路线，来参加的父女档都是上了年纪的父亲和成年的子女。
肖珩早在节目第一季就接到过邀请，直到节目第五季筹备，肖珩才答应。
没办法，小女儿要进娱乐圈，他这老父亲也得帮忙铺路。
新年第一期录制就在京城，初二中午，肖珩带着女儿去买了几件路上用的吃喝，就跟节目组汇合，开启了二十多年后的又一次亲子合作。
